依着公主的意思,我直接跟着她回到宫里,陛下没想到我会来,正跟着他的贵妃喝酒赏舞呢,他过得倒是开心,只是苦了我和公主,那贵妃狠狠瞪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最后,依依不舍地再望一眼陛下,才扭着腰,一摇一摆地离开。真是恶寒,看着就难受。
陛下一眼就瞧见了公主的眼睛,他快步走到公主面前,他应该是想仔细看一看她的眼睛,公主的眼睛通红,这一下,肿的更厉害了,陛下自然是十分心疼的,可公主却硬生生的撇过头去,这可怪不得公主,要怪也只能怪陛下自己,谁让他要将公主送到蒙古去和亲呢!可陛下却不这么认为,他斜眼过来瞪我,他一定觉得,是我害的,他总是这样,只要公主不开心,只要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便将过错全部赖到我的身上,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他对我吼道:“孟初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襄儿惹哭了?”
我给他一个白眼,他看到我这样,就更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糊涂了,他竟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公主护着我,她可见不得陛下欺负我,她指着陛下,也吼道:“明明是你欺负我,你害的我好生难过,却全部怪在初雪妹妹身上,亏得你还说自己喜欢她!”
我和陛下都愣住了,我瞧着他,他也瞧着我,公主真是语出惊人,这话说的也的确够吓人的,换做是我,怕是小命不保啊!陛下涨红了脸,这一次,一定是被气的了。他不停地眨着眼睛,他说道:“我何时说过这话,你可莫要胡说,我眼光极高,怎会瞧的上她?”
“你自己说的,你明明说过的,是你自己胆小不敢承认,”公主委屈巴巴地望着陛下,“皇兄定是不喜欢我了,才会凶我,才会恨不得将我给送走,想那蒙古,离这儿千里迢迢,我……”
说着,公主就又哭了,她先是闷声掉着眼泪,随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陛下手忙脚乱地哄着她,陛下其实是个及其不会哄人的家伙,嗯,不会哄人的真命天子,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两句话。公主绝对是我们这群人里最会哭的,她才是水做的,眼泪极多。
我真是看不惯陛下哄人的样子,我将公主拉到一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她抽噎着,含糊不清的说着话:“都是皇兄不好,都是他不好……”我回头望了一眼陛下,他的脸上就跟落了一层灰似得,心里暗喜着,可表面总要替他说些好话。
我哄着公主,说道:“陛下亦有陛下的难处,公主也莫要责怪他,且让我与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若是一意孤行,往后,我们就都不要理他了,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啊,我都想哭了。”
公主吸了吸鼻子,她拉着我的手,小声说着:“那你可要与皇兄好好说道说道,他要是不听,你直接骂他就是,凡事有我替你兜着,绝不会让他责怪你的。”说着,她偷偷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又对陛下重重地“哼”一声才离开。我不由地有些失笑。
陛下不声不响地走到我的身后,他冷笑一声:“襄儿对你倒是言听计从的,比对我这个哥哥还要好,孟初雪,你这是给她下了什么药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问他:“你真要将公主送去蒙古和亲?”
“是!”陛下不以为然,檀襄不是他最疼爱的公主嘛,他这不以为然的态度真是让我恼火,“你那二哥哥又不愿意娶襄儿,我总不能让襄儿孤独寂寞一辈子吧,我给襄儿挑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我冷笑一声,“你舍得让公主远嫁,我可不舍得,她一个人,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思念故土,更何况,传闻那蒙古王子体弱多病,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是那蒙古王子早逝,是要公主守寡吗?这就是你为她挑的最好的人?”
“你以为我就愿意让她嫁到蒙古去吗?”陛下也是恼火,“还不是那里最适合她,可以远离这儿的纷争,不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连累到襄儿,那里很好,有草原,有绵羊……不像我们这儿,人心隔着肚皮,全是算计,她一定会喜欢那儿的,她在那一定会开心快乐的。”
陛下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是预感到什么了吗,是猜的,还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我突然变得心虚起来,目光躲闪着。我对他说:“可是,公主她不会理解的,你将她保护的太好,我们知道的,我们懂的,于她而言,都太难了,她很单纯,也很简单,她只是想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可以每天看着他,陪着他。”
“那你呢?”他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我自然也是,我当然也想,可我还不至于看不清形势,看不清未来,幻想终究只是幻想,是一场梦,可想从梦里醒来,又谈何容易呢?我轻轻笑着,打趣道:“莫不是陛下良心发现,想要收回对我的赐婚旨意,让我去选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做夫婿?”
“想的倒很美啊!我说的话那可是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收回的,再者,君许是我的朋友,你也算是吧……你们在一起,有何不好的?”
没有什么不好,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有胸口这块地方,“扑通扑通”的挑着,试图发泄自己的不满,宣泄自己的不好。
“待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让你赚足了面子!”
我心不甘情不愿,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反正,陛下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不想嫁给君许,他亦是知道的,可知道又如何,他还不是想着我们成亲的时候送来大礼。我实在是笑不出来,也开心不起来,我说:“那就多谢陛下了,这礼可绝对不能轻的。”
“好!”他大笑两声,眼里似乎是有光要溢出来,“我何时对你小气过了,你要什么,我不都是双手捧着送到你跟前的。”
他还好意思说,我撇撇嘴:“你给阿爹的那簪子是真的难看。”
他没在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许久,他才叹一口气,瞧上去,当真是无奈极了,他与我说:“这些阴暗狡诈的事,还是不要让襄儿知道的好,不瞒你说,这蒙古王子,我见过,你也见过,他与襄儿相处的十分融洽,若是襄儿嫁过去,他定会好好待襄儿的。”
蒙古王子,我见过?我可只认识一个蒙古人,天呐,我感到吃惊,但仔细一想,又未尝不可呢!他若真是蒙古王子,公主嫁过去,倒也是极好的,只是……我问陛下:“此事也不与公主说吗?若公主知道她要嫁的是仄何,或许便欣然接受了呢?”
“襄儿从未忘记过你的二哥哥,即使她不说,我也能瞧的出来,你只需管好你的嘴,等襄儿嫁去了蒙古,这些事,都应该由仄何亲口跟她解释才好,以襄儿的性子,若是现在就知道了,定是不会乐意的。”
我笑笑:“若是有更好的办法,陛下可愿配合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