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骗我……哈哈，是啊，你没骗我……”叶暮雪大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开口，声声泣血，“是啊，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你不过就是，放心不下任何一点有关你皇位的威胁！”
她抬手，握住那支羽箭的手指泛着青白，“现在老师死了，你开心了？！你要不要也杀了我啊，所有密谋我都知道啊！你怎么不让人杀了我啊！”
她嘶吼，双眸睁怒，恨不得要杀了云易。
哪怕她逼入绝境，从悬崖下面跳下去，云易也没有见过她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满目的恨意。
他几乎能想到，如果他杀了赵瑜琉，面前的叶暮雪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是我派去跟着你的，但是我没让她动手，只是让她跟着你。上官家有人在暗中盯着你，我本意只是想让她保护你。”云易稍微松开她的手，平静地后退了两步，“你若是要凶手，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出事之后，红拂就飞快地赶回宫内，找云易请罪。
她挑拣说了出来，大概就是听到刘明岩和叶暮雪在商量谋逆之事，要写信让赵瑜琉回京，卷土重来。
他们手上还有联系到赵瑜琉的信物，书信什么的应该已经全被烧掉。
红拂一时糊涂，才拔箭射向刘明岩。
反应过来，已经酿成大错，所以第一时间赶回来请罪。
云易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桌上的墨砚直接砸向红拂，他怒道：“朕交代你是去做什么的？！朕让你去保护阿暮，你犯了错之后就直接离开，若是阿暮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血迹顺着红拂的头顶流下来，她低着头，开口提醒，“主子，皇后娘娘是在密谋造反！”
“朕做事还轮得到你来指教？让你保护她，是让你去监视她的吗？”云易怒不可遏，“令牌交上来，自己滚去牢房！”
红拂不可置信抬眸，她是云易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自小跟在云易身边，甚至和云易一起出过任务。
她知道云易宠爱那个毫无用处的女子，也只觉得是宠爱而已，在她眼里，她能为云易办事。
以色侍君，安能长久？
她坚信，自己才是最后能在云易身边待得最久的女人。
可是现在云易却因为那个女人，要废掉她！
云易冷眸扫过，“听不懂话？是不是朕平常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是条狗！”
红拂咬紧下唇，她的确忘了。
一天不听话的狗，的确没有必要再要。
红拂最后是被人拉走的，令牌被云易收回，之后的时间，云易一直在想叶暮雪回来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模样。
找他质问？
与他争执？
他可以开口解释，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低估了刘明岩在叶暮雪心里的地位。
见叶暮雪冷静一些，云易稍微松懈，“如果你觉得还不够解气的话，那这支箭，刺回来也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凝视着叶暮雪。
叶暮雪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云易站着没动，低眸握住她的手，慢慢将那支羽箭的箭矢对准自己的胸口，“如果那样会让你好受一点，你可以这么做。阿暮，我的命，是你的。”
他大概能明白，刘明岩的死，叶暮雪会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
如果她找不到一个发泄点，恐怕积压在心里，对谁都不好。
那不如，他赌一把。
手上的地道越来越重，叶暮雪眼睁睁看着那支沾着血迹的箭刺入云易的衣衫，慢慢刺破他的皮肤，深入他的血肉之中。
别逼她，别逼她了！
她失声痛哭，手上猛地用力，血迹瞬间染上云易玄色的朝服，看不出血色，明显加深了胸口的痕迹，然后慢慢低落在她脚边。
叶暮雪怔住，失魂落魄地松了手。
羽箭砸在地上，哐当一响。
她抬眸，看到云易苍白的脸，自己亦是血色全无。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阿暮，别哭。”云易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慢慢擦她脸上的泪痕，“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嗯？”
“你疯了是不是？”叶暮雪摇头，急忙过去查看他胸口的伤势，冲外殿大吼，“来人，快传御医！”
“那阿暮，是否原谅朕？”云易喉咙里声音虚弱，慢慢在她耳边道，“以后我派人，会告诉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闭嘴！”她手忙脚乱，脑海里面怎么处理伤口的法子一个都想不起来，“你别说话了，等御医过来。”
“阿暮……”
“我让你别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