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之国。”
假页喃喃说出这个名字,属于奴隶村从前的国家的名字。在过去的1400年间,永远都是卡诺大陆中央地带的矿之国帝都,费尔米克,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风之国的君王和贵族疯狂挖取财富的地方。
【我有罪,人人都有罪。但是天神的剑不知指向何方,所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规章制度,我才可以在罪恶中存活至今。】
假页如此想到。
假页来自五片海之一的冰凌处,这片海在沧澜陆的上面。
1400年前,因为卡诺的降临,人类从沧澜陆这片海开始发迹。然后经历了1000年的发展,人类从沧澜陆走出去,见识到了世界上的另外四片海。
然后,依次建立了冰凌处的风之国、吽莱均的梦之国、并可的树之国,以及丘山的海国。
假页来自风之国,也就是灭亡了矿之国的风之国。作为风之国的士官,假页并不喜欢战争……即便,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的灵魂已经腌臜不堪,但是毕竟眼睛尚且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么心灵为什么不可以呢?
假页相信有神灵的存在,就和“卡诺”的名字一般,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的。所以,即便是再邪恶的灵魂,只要虔诚的向往着和平和安宁的生活,那么就是可以被救赎的灵魂。
而传说在400年前,人类还没有走出沧澜陆,世界上只有叫做“矿之国”的国家的时候……人们,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在那个没有战争的年代,是被恶魔和神恩赐的年代。
“你们都是矿之国的人吗?那么为什么,你们要对着这棵树祈祷呢?”
假页好奇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少男少女,站在从前的矿之国天庭府里面的神树下面。在残破的神庙里面,闭着眼睛祷告,虔诚对着神树许愿。
在费尔米克,虽然已经被风之国彻底沦陷,城墙上飘荡的是有着五片翠绿叶子的风之国旗帜。但是,风之国的君王从来没有限制过原来矿之国住民的自由,甚至于下达过相关条例限制风之国人民对矿之国侵略以后的所作所为。
但是假页知道。条例是给军队看的,这种东西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会遵守……而风之国的贵族是从来不会遵守规则的。毕竟,不受规矩限制本身就是贵族的权利。
所以假页知道,矿之国的原住民日子并不好过。在风之国的帝都,糜来,地下街道里的贵族们私自给矿之国取了个名字……很不友好的名字,奴隶村。
“我们……”
站在右边的少女听见假页的声音,惊吓中从祷告中回神,看向假页。然后看见在高大的身躯所笼罩的阴影中,在面前男人的肩膀上有着四朵青花的勋章。
这是驻扎在前线部队最高等级的风之国士官了,应该说是将军。
少女支支吾吾,立马被四朵青花吓得说不出话。
“我们来自奴隶村。”
站在左边的少年很自然回答。
这是个很机智的少年。当看见假页肩上的青花勋章,就明白了这不是平日里对自己和树零欺压至极的贵族,而是一位很有风度的将军。遇见这样的正人君子,不要去刻意欺骗,就不会受到欺负。
“我们听说在这里能和天神对话,所以我就带着我的朋友来这里……并不是要埋怨什么,只是希望每天的工作以后,应该得到的粮食和供给不会被克扣。”
少年察言观色,适当对将军提出了生活上的困境。
风之国大致分为三个派系。掌握士兵的军官派系,掌握权力的文官派系,和掌握财富的贵族派系。三个派系中军官派系和贵族派系相互看不顺眼,虽然也有阴影下的相互交际,但是明面上在风之国的王宫里两方人相互遇见了都是吹胡子瞪眼的状态。
毕竟,贵族派的财富来自于血统。而自从这些年频繁的战争爆发,血统在武力面前,简直和气吹的糖人般既馋人,又不堪一击。
“嗯,是有这样的传说……你们的心虔诚吗?”
假页看向祸,想看见少年眼中的心声。
“很虔诚。”
“……我知道了。天神听见了你们的心声,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遇见你们……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那些王国的蛀虫是时候需要清理干净了。否则,简直就是蝗虫,迟早有天会将到处啃得寸草不生。”
假页继续看着少年。
“你说对不对?”
假页收回了眼眸。在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眸里面,纵然是经历了千百余场战斗,经历了世界上五片海所有风情,有着这样广袤的阅历的假页依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将军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将军要做的事情是带给我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那么将军就是对的。”
很天衣无缝的,机智的回答。
假页于是继续抬头,看向这颗在矿之国帝都扎根的,被传颂为卡诺大陆最宝贵财富能够使天神听见祷告者心声的神迹,高达数百米的神树——风之古树!
【假如祷告有用,那么矿之国为什么还会灭亡?】
假页心中燃烧起一种莫名的怒火。
因为无聊的贵族派系说出来“既然青铜王已经消失了400年,那么风之古树也不应该存在于费尔米克了。”这样的胡话,于是导致了数十万人的牺牲……战死的,虐杀的,不计其数。
而活下来的矿之国住民,明明还是少年,却已经安稳接受了战争奴隶的命运。唯一的反抗就是来这里和无聊的天神对话,祷告能够多吃几口饱饭,多穿几件衣服。
【要是这棵树就这样被烧掉了,也很好吧。】
假页也只是想想。即便依仗着将军的权力假页可以做到这点,但是也不可能去做……毕竟,理智是理智,感性是感性。假页能在肩膀上绣上四朵青花,就是绝对不会冲动用事。
“……你们叫什么名字?”
假页忽然问。
“祸,灾祸的祸。”
“……啊?我叫,我叫……树零。”
名叫树零的少女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也下意识以为面前的将军只和名叫祸的伙伴在交流,完全忽略了“们”。直到祸用胳膊轻轻碰触,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