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教你的毒解出来了吗？”
极度沙哑的声音在夜中听来，甚是诡异。
云凌羽习以为常，很是自然的又续了杯水道：“你不是喝到了吗？”
茶杯自他笼在袍下的手中掉下，黑袍人的声音略带颤抖，“你往茶里下了药？”说着就要起身，但是手脚无力连维持坐姿都极其勉强。
云凌羽支着下巴，笑眯眯的说：“既然下了药，又怎么会让你跑掉？
现在你可知道养虎为患？”
黑袍人苦笑，不答反问：“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自然是你昨天教我的。”
“不可能，”黑袍人立即否认，“金银玉叶和红箥萝之后还加了一味药。”
云凌羽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茶杯，她也要喝水，自然不会将毒下在茶水里，这只茶杯的边沿涂抹了毒药，他在喝水的时候自然就喝进去了。
“没有……”
一只森白的手从袍子下伸出，瞬间遏住她的喉咙。
“这叫扭转乾坤。”
“这叫扭你个头！”
云凌羽胳膊肘向后一顶，却顶了个空，重心不稳直向后跌去。
躺在地上，入目是黑袍人诡异莫测的目光，而她的胳膊沒入他的身体不见了。
云凌羽试了试手，有知觉，那就是穿透了。
穿透！
有没有搞错，这个大活人腹腔是空的不成？但她真的没感受到一点沒入血肉的感觉，就像穿透了空气。
而且他的样子也是镇定的。
甚至还帮她把胳膊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
好半天云凌羽才从她穿透了“制毒老师”这件事情中缓过劲儿来。
“所以说，你是因为制毒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名叫阿愿的黑袍人点点头，忧郁的双眼眺望远方：
“他们一个是我敬爱的师兄，一个是我的挚爱，我做不到给他们任何一个下毒，所有的后果我愿意自己承担。没想到，吃下五毒散，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老套到每一个说书人都会说到类似桥段的故事，阿不，事情——
师父的唯二的两个徒弟都喜欢上了师父的女儿，师父将女儿许给了他欣赏的二徒弟，却不知道女儿和大徒弟早已暗生情绪，甚至暗结珠胎。
数月之后，事情败露，师父勒令两人分手，女儿不从。
师父要求二徒弟要么让女儿和大徒弟吃下毒药，要么就自己吃下去。
二徒弟是个傻子，宁愿自己吃下毒药功力尽失，受尽身体腐败之苦。
本来此事到此为止，结果女儿和大徒弟害怕事情败露，影响两人以后发展，干脆毒死了师父。
二徒弟得知消息想要报仇，知道正面拼自己毫无胜算，就将自己制成了药人，只要接触到就会使人中毒。单相对的，他只有短短几日的生命。
二徒弟兴冲冲的找到大徒弟和师父女儿居住的地方，却发现两人云游去了。
然后，他就毒发死了。
“真惨。”
“你也觉得师父很可怜吧！”
云凌羽不好意思打击他，道：“不只是他，你也挺惨的。老师你给我说说五毒散怎么才能做到你这个效果？”
阿愿苦笑道：“不是五毒散，是鬼王。”
又和鬼王有关系了？
“当时我身中剧毒，全身腐烂，偏我从小用药浴，脏器腐烂后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只能躺在地上等着。鬼王见我可怜，就用黑袍盖住我的身体，用符阵稳住心脉，只要有灵力，我就能一直存在着。”
——
再上比斗台，云凌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蓝的大刀挥至她的脸前，她还是一副云游在外的样子。
大蓝不干了，一把把她推下擂台，气呼呼的走了。
还是青衫公子上前：“你在想什么？刀剑无眼，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云凌羽第一次听他这么严厉的说话，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
“没事，我在想小不点的毒。”
“那也不能带到比斗来，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你不怕受伤我们怕。”
云凌羽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叫她不怕，他们怕？
青衫公子自觉失言，也不好解释，干脆一拂袖。也走了。
回到药房，孙长老捧着刚制好的药剂，像个拿到优异成绩着急向父母炫耀的小孩儿，“小羽快看，我刚刚弄好的长发药剂，只要喝下一滴，就能长出好长一节头发！”
“真厉害。”
见她性质缺缺，孙长老直觉自己的小伙伴遇到了难题。本着小伙伴还要陪他探讨问题，无论身心决不能出现一点差池，他决定主动询问。
“小羽，你怎么了？”
云凌羽本想让他先自己配药玩，话未出口就想起来，这位虽然有时候不很靠谱，只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只是储存量绝对丰富。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白骨生肌，脏器重新生长作用吗？”
闻言孙长老皱起了眉，“白骨生肌的药不少，但是脏器生长的就不多了，还要一边生肌，一边长内脏，这人是就剩骨头架子了吗？！”
说到最后，他使劲挠挠头，很是苦恼。
小羽难得问他什么东西，他居然还答不出来，好丢人。
但是人都这样了还能活吗？那让骨头架子长肉做什么？还原生前面容？供人瞻仰？
“就剩骨头架子，但是还活着，准确来说，是存在着，因为他的魂魄未成鬼魂游荡，还在躯壳中好好的。
魂魄完好按理来说就可以生于躯壳，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将魂魄提取出来，再将身体治疗好就可以了。”
与其说她是在给孙长老解释，不如说她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说到最后，云凌羽猛地起身，仿若梦醒般一拍手，一脸喜色，转身就往青衫公子的书房跑。
她记得青衫公子没事就爱钻在书房，虽然他有说过没事不要找他，但是现在她有事！还是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