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居所,班子乔与雷貙意念交流,说要外出几天,让它不要乱跑,好生在家呆着。雷貙却坚决不同意:“要走吗?你走,我也走。绝不留在这里。”
班子乔知道它误会了,便解释:“我不是要走,我还回来,太阳升起五次,我就回来了。”
“去哪里?”
“远处一个山谷,特别冷,到处是冰雪。那里有冰蚕茧,我要去采冰蚕茧。”
“知道,去过那里。老混蛋在那里找一个家伙操我,没操成,被我吼跑了。”
“哦。那家伙是个什么?”班子乔好笑问道。
“寒冥豹。老混蛋这样叫它。”
“我见到寒冥豹,就杀掉它给你出气。”
“那个山谷有一种冰鼠,血特别热,吃进肚里很舒服。”
“好。我抓些冰鼠给你吃。”
为了寒暑谷之行更有把握,第二天班子乔又去找羿前辈,这是他唯一能讨教的人。
羿前辈正在清点东西,好几大堆的丹药、符箓、护身符、金锞子、玉如意……。
见到班子乔好奇的样子,便解释过年要回一趟家,这是给晚辈们准备的见面礼。
“修者如我,牵挂世俗,是没什么大成就的。”羿前辈自嘲。
“我是有家不能回,倒是羡慕前辈。以前在家,最盼望的就是过年。”
“唔,小友说说,华夏九州过年,都有哪些习俗。我族离开故土年久,只怕习俗都变了。”
“扫房祭祖换桃符,新衣新鞋串亲戚,烧爆竹、放花灯,大鱼大肉管够吃。”
“换桃符是何意?”羿前辈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用两块新的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神名号,去旧换新,嵌缀于门首,以镇魇灭祸。”
“小友少待,我去寻桃木板来。”羿前辈丢下手里东西,兴冲冲地去了。
不多时寻到桃木板,回来又拿了符笔,调了朱砂,叫班子乔给他写一副桃符。
班子乔自离家便不曾动笔,拿起笔觉得手生,便要了几张纸,先在纸上书写,找找感觉。
他自小字写得还不错,待练得笔法纯熟,得心应手时,一直在旁观看的羿前辈,忽然要求他将灵力注入笔端。
班子乔试了试,感觉不得要领。经羿前辈指点后,才掌握其中法门。一旦符笔注入灵力,书写时笔尖便绽放毫光,每一笔写出,都好似带着玄奥之意。
他拿过一张新纸,写了神荼两个大字,正在琢磨笔势与间架结构,纸张忽然无火自焚,化作飞灰。
班子乔目瞪口呆,羿前辈却笑道:“成了。写桃符吧。”
“前辈,这怎么回事?”
“普通纸张承受不得神名,自然化为灰烬。”
班子乔以符笔饱沾朱砂,灵力注入笔端,在两块桃木板上,左书“神荼”、右书“郁垒”。
羿前辈拿起桃符欣赏片刻,赞道:“小友很有制符天赋。”
他将桃符包好收起,又感叹道:“曾闻仓颉造字,白昼雨粟,夜有鬼哭。华夏文字,族中早已失传,可惜可叹。”
班子乔心思一动,便说起同来的数十童男童女流落荒岛的事。请求羿前辈将这些人带回族中,既是救他们于危难困苦,也可以让他们传授华夏文字。
“他们都是王族之后,幼承庭训,读书自不必说。其中说不定还有人,其家族与前辈上古是同族。”
羿前辈一听便答应去救人,还问明了荒岛所在。
班子乔这才得空,将来意说明:“……想请教前辈,去寒谷采集冰蚕茧,有何凶险之处。”
羿前辈欣然讲解:“寒谷中间有一极深地渊,叫做寒渊。终年冰封,酷寒非常。以你眼下修为,慎勿进入。妖兽以寒冥豹最为凶猛,但若论最危险妖兽,非雪狼莫属。
雪狼一般是二级妖兽,但进级比其他妖兽容易。若进级到三级,便可使出雪雾术。进级到四级,便可召唤雪崩。
寒冥豹在寒渊深处,一般不会出来。雪狼则出没于寒谷各处,常于夜间出来觅食。你可收集雷貙的尿或粪便,雷貙气息自能吓退雪狼。”
班子乔再问:“听说寒谷有一种冰鼠,好不好捉?”
“冰鼠是一种危险小兽,爪牙锋利且带有寒毒。能在冰层中打洞,寒谷各处均可看见。捉冰鼠很容易,念力够强的话,直接摄来便是。若念力不强,可用长柄夹子捉取。只防着别被它抓咬,若伤口见血,寒毒入体,那就危险了。”
“前辈,我想跟你买一个寄生袋,用来存放冰鼠。”
…………
十二月三十,迎仙驿馆前的广场上,一艘小型云舟旁边,有人正在招呼:“寒暑谷,寒暑谷,还有没有去寒暑谷的?马上要走了啊。”
一少年赶着鹿车疾驰而来,停在云舟附近。车上跳下四个少年,急急忙忙登上云舟,回头朝赶车少年挥手:“危大宝,好生看家,我们走啦。”
赶车少年甩了一记响鞭,气呼呼的驾车便走。
云舟升空之后,舟上一共就九个人。除了两个驾舟者之外,这四个少年站在一起。其余还有两个男炼气士,一个穿青衣,一个着黑袍;一个年轻女炼气士。三人都各自呆着。
一个驾舟者挨个询问,是不是去采冰蚕茧的?云舟上空空荡荡,说话都听得见。
青衣男炼气士,自报去暑谷。黑袍炼气士冷漠地说了声“寒渊”。二人便付了乘舟费。女炼气士和四个少年都是采冰蚕茧的。
驾舟者向他们声明一遍,冰蚕茧必须卖给绩织坊。
四个少年便询问收购价格及哪里收购,得知回程时一下云舟就有专人收购,收购价格是一两茧五十至六十两黄金。
虽说是按两收购,但实际则是数数,四十个茧合一两,收购时并不用称重。
四个少年议论起来,其中一个道:“他们的收购价格,比市价低不少,每两茧要低二十两黄金。够黑心。”
另一个则道:“不能这么说,你得算上来回的乘舟费。采冰蚕茧的人这么少,开一趟云舟很不值,绩织坊常年这么干,我看是亏本的。”
忽然旁边有人搭话:“因为要过年,所以去的人才少,平常人可多了。等到了寒暑谷,你看这趟云舟要接多少人回来。”
说话少年一看,搭话的是那位女炼气士,便道:“这位师姐是经常去寒暑谷吗?”
女炼气士道:“也不是常去,手头紧的时候才去。看样子你们是服役弟子,第一次去寒暑谷吧?几位师弟要不要跟我一起?我知道哪里冰蚕茧比较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