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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鼓瑜的修养

吶~如果把恋爱形容成甜蜜丝滑且提神的巧克力拿铁,那,当备胎,就好比品味黑咖啡,虽然苦涩,但心中却也别有一番温暖呢。

秦鼓瑜是一位非常有修养的男性,不止于他的外型:向来整齐、简洁;内在: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驯)、善良、重义气,还有孝顺。

我之所以连他很孝顺这点都清楚,是因为,他二十八岁的年纪,还和爸妈住在一起,并且相安无事,就晓得这一定是个孝顺的男人了。

另外,秦鼓瑜尽管快三十了还和爸妈住一起,但他的家庭条件是相当不错的,无论如何,在二零一一年的鹏城FT区,家里有一套逾一百八十平的房子,怎么都算是有钱人了。

但关于素养,抱歉我为了让本章故事标题显得简洁,省略了很重要的二字:

“备胎”

啊,爱情这回事儿,是人类持之以恒绕只不过的话题,人类男性的各种感情状态无非都局限于五个大范畴:

一、有对象;

二、没有对象;

三、没有固定对象;

四、有想象中的虚拟对象;

五、备胎。

每当提及备胎这个状态,有着各种微妙游荡其中,因为备胎的品种还是蛮多的,有愤怒的备胎,耍阴招的备胎,注定没希望默默孤独终老的备胎,深藏不漏的备胎,稳扎稳打的备胎,多情自古空余恨的备胎。

秦鼓瑜大概就是那类,人如其名——多情自古空余恨的情况吧。

采访秦鼓瑜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的一位相当要好的鹏城土著酒友(之所以相当要好,源于请我吃烧烤呷啤酒从来不准我买单,只要能陪着聊段子即可,为此我没少蹭过他的吃喝),他有个发小,便是最近情场失意的秦鼓瑜。

秦的故事比较狗血,他本人又是个鹏二代,一帮同学哥都三十左右,在鹏城混出头的不少,这种尴尬的事儿朋友间没啥避讳权当喝酒聚餐谈资,顺便锤炼下感情。

原本我以为故事是之前听说的某个版本:就一男的深爱大学时代的女同学,备胎多年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神把男的叫到一咖啡馆,低声说,她有宝宝了,但是渣男男友跑路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时间久了不便堕落,她想把宝宝生下来。于是男的义无反顾为了得到女神的爱情满足多年来的夙愿,心甘情愿喜当爹。爱情嘛,就是要包容,要忍让,要豁达,要亲近大自然——的颜色……但不久后女神回他一条短信——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算了吧,你不配养他的孩子。

这,其实,故事当然不是这样,虽然狗血,却也不太扎心。

采访秦鼓瑜之前,土著酒友跟我说了一个版本,具体细节有缺失,他的意思是刊登在我们杂志的短篇文艺小说栏目里,一方面让大家乐呵乐呵,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天下的纯情人、老实人、善良的人,远离渣男渣女。

这……先聊聊我的土著酒友,起初朋友圈子里他的昵称加简称便是‘土酒’,后来大家叫着叫着,便叫成了‘秃鹫’。秃鹫比较有钱,主要是他父母比较有钱,他本人就一普通数码产品公司的电商客服,是的,就你逛淘宝问下产品包邮不包啊,能不能多买点打折啊,满一百减两块无毛钱的优惠券怎么领取啊,那类的客服,他月薪底薪为两千元,加上提成什么的,每月平均收入在三千到七千间。

之所以可以经常请一帮朋友一顿下来大几百的吃喝,是因为他爸妈在华强北有两家商铺,鹏城共有五套房子,其中一套,也就是他现在家庭地址,是独幢,还是永久产权,说白了他爸妈一个月光收租就有十七八万了,所以秃鹫找一份客服的工作,纯粹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或者说具体点,是不想像其他同样家庭环境出身的小伙伴那样,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三十岁就颓废了,所以还是要找份工作的。

有些跑题,我想表达的是,我的酒友,他一面道貌岸然邀请我写正义感强烈的小说,但根据他鹏城土著身份在一帮哥们面前吹嘘替换女友的频率而言,我觉得很违和。

秦鼓瑜听说是他高中同班同学秃鹫介绍的,很大方地约好采访的时间地点。顺带一提,这次外出访谈兼写稿,并非我的本职工作,甚至主编未必签发这类狗血故事。

签发的意思就是:通常一家杂志社或报刊,文章需要“主编”或相对应级别的领导进行签字确认,书面肯定可以发稿,才能通过设计师排版,下印刷厂。说人话,就是,领导批准这篇稿子通过。但这类没有美好结局或凄美情怀的纯恶搞题材,领导一定会觉得和我们杂志的文艺范严重脱钩。

也就是说,我需在杂志社填单一张虚假的外出申请,然后在炎热的夏天里,公交转地铁再转公交来回六七个小时耗在路上,一整天全程自费进行工作,这对月薪四千块钱的我而言,有点挑战难度。

事实上,当年除了买耳机和播放器,我还买了PS3和一台大彩电,所以手头是非常紧张的,甚至一度想要卖掉神秘美女Rosa送我的小羊皮记事本,后来还是忍住了没出手,主要是这玩意儿知道价值的人太少了——少到什么程度,我问了至少三家杂志社做时尚板块小有名气的编辑,均不知道这本子的品牌来历,直到很后来,是一位我很喜欢她但她不可能喜欢我的海归姑娘告诉我,那羊皮记事本是FILOFAX的订制款,非常贵,我当时在想这么贵的记事本和我穷编辑的身份严重不匹配,太扎眼了还是收藏起来吧,姑娘开心地说,没关系的,反正你用这本子别人也瞧不出来。

当时还饶有兴致地对姑娘拍马屁来着,说不愧是海归啊,这么偏门的洋货都懂,可姑娘却跟我说,她原本也不知道的,或者说,就算以前见过这牌子的记事本也没太留意,但她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有一本我这种本子,只是尺寸不同,但玫瑰金线刺绣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也是从好友那儿得知羊皮记事本的生产商的……

啊,那时,我应该算是一个典型的备胎吧,和喜欢的姑娘说句话便心神荡漾的时光。那位姑娘和她好友的故事,今后会写的。

有意思的是,后来查了下FILOFAX手账,牛皮款大约在五百到两千元人民币左右一本,款式的确和我持有的相似,但又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元素在其中,总之,不是姑娘的朋友敷衍她,便另有不便说的理由了。

接下来,去采访本次故事的主人公,一位具备良好修养的备胎——秦鼓瑜,怎么形容他才好?

备胎中的短跑冠军、做影视剪辑得心应手的纯情青年、可以为爱情坚持减肥锻炼一礼拜瘦二十斤然后失恋后三天反弹了三十五斤的气球男、才见面便能拉你上酒桌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你分享人生顺便玩命抢着买单的痴心汉……

总之,我见了秦鼓瑜,第一感觉就是,除了衣着干净整齐外,整个气场就是上述一般地乱七八糟。

秦鼓瑜现在的工作地点是在鹏城YT区接近惠州地脉的一片滨海别墅区,我曾经感叹,鹏城是一座在海边,却无法看到海的滨海城市,直到来到这片别墅区,美丽的沙滩,盛夏拂过脸颊的亚热带清爽海风,棕榈树,沙滩上的摇椅,美式风情小木屋别墅,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便是没有比基尼姑娘了。

秦的职业是影视剪辑师,和我做编辑兼职作者情况类似,他也兼职导演。为情所伤后,因为人缘儿不错,老板派他到这边驻地,拍摄鹏城的沿海景色,顺带治愈情伤。

中国好老板哇。

我们约在一家海边的咖啡馆,与其说是咖啡馆,准确描述,是一家当地人经营的海边民宿,架了几台压泵式咖啡机稍作装潢。

海边栅栏,我俩坐在露天太阳伞下,相互介绍后,开始了访谈。

啊~设身处地到了海边,才发现,海浪声不是一般地洪亮。

秦是一位非常敬业的人,即便刚承受完爱情的打击,忧郁且失落,还是面带一种鹏城职场特有的职业微笑,跟我聊了些朋友间的趣事以作前戏。

对我个人而言,采访秦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打从一开始是秃鹫怂恿的我俩,对我来说是获取故事,对秦而言则是多一个倾诉渠道。但根据既往的工作惯例,通常是杂志社接到业务部委派的商业软文稿任务,或是编辑部投稿邮箱收到已经确认为读者或作者投稿,我再予以跟进,所以,这次的访谈,完全与公司行为无关,仅仅是朋友的朋友碰面,交谈交流一番。

如果,像蹩脚电影里演的那样,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话,那,事实上朋友的朋友,我想,应该比较难成为好朋友吧,因为,像我和鹏城秃鹫聚餐,两人干掉一打啤酒是很轻松的——据说秦鼓瑜只需要逼着他硬闷一杯,可以当场呈喷射状将啤酒从口中彪出,桌上的烤串得扔了重点。特别是他失恋后,还真没几个朋友敢邀他一起喝两杯的,尽管他不断打电话找朋友海喝。

了解到这点,我大概知道秃鹫的意思了。嗯。

“梅兄,不如今晚你就住民宿吧,我们公司报销就是了,刚好晚上陪我喝两杯。”秦鼓瑜双手捏住我握笔的左手,眼神带着恳求跟我说。

这一瞬间,如果不是确定他刚失恋,我甚至会怀疑他是给,还好还好。我只好表达同意,何况,顺带想体验一下住海边木屋啥个感觉。再不久,秦打电话给共同的朋友秃鹫,秃鹫电话那头说了声好,便翘班驱车过来了。

秃鹫驱车过来大概得俩小时,再算上鹏城下班高峰期,我们计划好先聊聊故事,顺带参观秦鼓瑜的工作,七点再到附近的海鲜馆子点菜。

喝完咖啡我俩在海边散步,秦捧着台大单反便聊便拍风景——讲真我真没想到生平第一次陪人在临近黄昏的沙滩漫步,身边是位纯爷们。

打趣地向秦鼓瑜问到:

“我说秦兄哈,你这情况,跟秃鹫说的“备胎”,有点儿出入啊,反正是对方始乱终弃,你这也……”

“梅兄,我,其实,还是,处男……”

“哈?你,你,你三十了喂~”

“那是虚岁,其实我今年二十八,马上快二十九了,还没三十的。”

那时是二零一一年,当时我二十五岁,杂志社编辑是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于是,面对这么一位失意的人儿,也只好道出实话:

“秦兄,不瞒您说,其实,我也,还是处男。”

“这么巧啊?”

“是啊,就是这么巧,这年头,我们二位应该算稀缺动物了。”

得知秦是处男的消息,我霎时间明白备胎的含义了,说白了,就是秦对自己的“女神”苦苦相追,倾其所有,到头来女的答应交往了,结果骗了一大笔钱跑路了,秦这哥们连情侣间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骗了多少钱?秦当面不肯说,但秃鹫之前跟我透露,是秦工作这些年的所有积蓄,累计超过二十万。主要是,秦还为此欠下一笔债务,好在毕竟是鹏二代,他父亲帮他还清了。

对了,我打从一开始描述秦鼓瑜的外貌,用了干净来形容,事实上,秦鼓瑜本人谈不上帅哥,就很普通很大众的外表,普通的发型,普通的白色衬衣,普通的牛仔裤,略微突兀的啤酒肚;眼神里透着一丝鹏二代的自豪,有一门足够养活自己手艺的骄傲,随着对爱情忠贞的信念被彻底打破后,同样泛出忧郁。

“对了梅兄,晚上喝酒你千万别提我还是处男的事儿,不然秃鹫又要乱来。”

“不提,不提。”

散步回来,秦去忙工作了,我在小羊皮记事本上开始缕出秦鼓瑜故事的大致脉络:

以下简称:秦(秦鼓瑜);W(当事人女性)

秦是在约五年前认识W的,那时他大学刚毕业,直接校内招聘,分配到鹏城本土一家大型广告公司担任剪辑师,

W刚好是那家公司的临时工,说白了就是W样貌娇好身材棒,希望在影视圈展露头角,又吃不了北漂横店的苦,不愿跑路套,鹏城这边有专门拍摄二线品牌广告的视频制作公司,希望以此作为跳板,于是,和秦成为了同事。

直到此处,W给人印象都是一个阳光貌美,为追求梦想努力的女孩儿,没人会往坏处去想,甚至稍微熟点儿的朋友,还会有些钦佩呢。

另,秦大学时代谈过一场不算恋爱的恋爱,有个特别要好的姑娘,姑娘一直没对象,但待秦也一直如兄弟。与我聊到这段的时候还拿出手机给我看微博里姑娘的照片,说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多年来当作“兄弟”的姑娘了,我俩互加了微博关注,当看到他翻出微博里“兄弟姑娘的照片”,我差点没笑出来。

那姑娘是我杂志社编辑部的同事,负责设计排版的妹子,就坐在我隔壁办公室,甚至是我蹭零食的重点对象之一。

没想到,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但,同时两个朋友的朋友,那肯定是朋友了。

相信我,这个情节绝非为了写小说硬编的,实在就是这么巧……

当然妹子的情况和本次故事关系不大,至少在缕清秦作为备胎的异闻录这个事件上关系不大;当时,忍住没笑也没说认识他多年的“兄弟”妹子,是因为,我知道那个妹子在最近已经有对象了,估计是瞒着没告诉秦吧,别给秦来个双重打击了。

继续讲述W的故事,W起初的形象是那么地正面,上进心、勤奋、吃苦耐劳——说到形象,相信很多读者在意的是她的长相。

用秦的话来说,W绝对是位漂亮姑娘——比起他那“兄弟姑娘”,不知道漂亮到哪儿去了~男人呐~

假设漂亮的姑娘分两种,一种是女神级,一种是没有十分姿色也有动人之处,那W属于后者,但正是有了动人之处,才让她更有亲近感,而非女神的高冷不可攀。

所以我一直认为,长得有些好看的女人,比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命要好。

我问秦,有W的照片么?

秦说,啊,照片啊,我和她的合影都删光了,不过,等等,还有个文件夹存了几张,是帮她拍的商用艺术照,在我电脑里我开给你看。

秦还解锁了专业艺术照摄影的技巧?不过人家好歹是影视制作的剪辑师兼导演,拍几张商业照片应该没啥大问题,不过看到照片组的时候,我还是被秦的手艺惊呆了,基本上这哥们就拍摄商业人像的手艺,一辈子也不用愁吃喝,算是大师级的,甚至比普通影楼的摄影师都高好几个档次,有时尚大片风采,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请他帮我们杂志社拍摄人物照片,当我们的御用摄影师,不过想想,他的“兄弟”妹纸就我们的设计师,要邀请的话,估计早邀请了。

我比较龌龊地分析,该不会是秦当初就流露出心怀不轨,想要通过拍照的手段潜规则W吧?这故事难道是反转情节的?

秦解释说,当时是出于朋友帮忙,和W并未有过多交往,W还硬塞了一千块钱给他,于是他对W颇有好感,因为,芸芸众生中,但凡扯上朋友关系的,找他拿昂贵的佳能单反套装拍摄,都最多是请他吃顿饭。

实际上,秦关于人物摄影的商业报价,是一千元一张(含修图)。

朋友帮忙嘛,就算了,那次他收了W发的酬劳,还特高兴,于是回请W吃个午饭。注意,是午饭,不是晚饭,秦一直以来都是个绅士的男人,担心对方误会或拒绝,只要请女性吃饭,向来只有午饭。

也有例外,就是他完全是当作“兄弟”的女性。

跑题了,我问秦有没有——未曾修过的原图?

秦沉吟了一下,说,有,你等等。

然后从单反的SD卡收纳夹中拔出一枚,塞进电脑读取。

我心想,你不说都删了吗……唉,男人呐。

十几万套装的相机,拍摄下来的未经修饰的高清照片,即便浓妆过后,也能看出,W事实上并不像秦形容地那样有多少动人之处,作为杂志社从业人员,我也有过摄影棚跟踪模特拍摄广告的经验,我只能站在准专业人士的角度,非常叹为观止地表达一个观点:

W,具有极其强大的化妆技巧。

简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一定是专业科班出身的化妆师。

我反复确认,当时摄影时,是请了专业化妆师还是W自行化妆的,秦确认是W自己捣腾的。

……

紧接着,那天是周末,他俩吃了午饭,在八卦岭附近,刚好秦要到八卦岭最大的图书批发集散地购买摄影画册,略微邀请了W,W一听是文艺范儿的地方,显得很兴奋,便跟着去了。

总之,一次私下接活的工作,导致两人私下第一次约会,八卦岭的空气是那种夹杂了印刷品油墨香与饮食街、工艺品街的文艺气味,符合鹏二代秦的逛街定位,同样,对秦而言是相当匹配的约会地点,他很热爱八卦岭,闲暇时光,一个人会挎大单反到处拍照,从尖沙咀到铜锣湾,从红树林公园到梅林水库,坐落在八卦岭的图书批发市场、工艺品小店、皮具店,都是他平时摄影的热爱之处。

在无比熟悉的环境烘托下,身旁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可以说,是非常地心神飘逸了。

尽管,虽然不认同W天然的长相,但有两个相当重要的点,让我不得不服:一、W的化妆术高超;二、W虽然个子不高,但,具有傲人的D CUP。

相信对于任何一名直男,且是处男的直男而言,这两点足够想入翩翩了。

他俩逛了一下午,买了许多书,然后啥事儿都没发生,秦把W送上公交后,便搭乘自己回家的公交,撤了。到家后发了条微信问对方到家没,对方说到了。那一天便这么过去,或许,作为“喜欢”的开场,是秦的一段美好回忆吧。

备注一下,当年是公元二零一一年,也许在今天,微信是理所当然的通讯工具,但在那个年代,用微信还是比较——怎么说呢,比较新潮吧。

再说准确一些,当年的微信功能并非像现在这般完善,诸如小程序啊扫码买单之类,也可能是当时的人还不太会用微信。

当晚半夜,秦睡不着刷刷朋友圈,见W更新了条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感叹寂寞的消息。秦向来不泡吧,礼貌地点了个赞,在下方回复:别喝太多,早点休息吧。

不久后,W在下方回复:你快过来陪我。

额……

这,在局外人的眼里,应该是比较直接的约了吧。

但,秦这小子,居然以为是——W喝醉了说胡话。

于是大半夜起来,拿了车钥匙,电话过去问W在哪儿,他送她回家。

注意,此处像我和秃鹫这类人的龌龊之心的话,会揣测秦,该不会是秦要趁机占便宜?不是的,因为秦不似我们这般龌龊,他是真担心W在酒吧喝醉了有危险。并且,其实,他有量大众POLO的,工作后老爸给买的生日礼物——不愧是鹏二代,只是这哥们经常走神平时不习惯开车,工作的时候出远门又是跟大部队由公司出车,诚然有车有驾照,但开车技术并不娴熟,且晚上开车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总之,驱车到了酒吧,他并未找到W,W微信回复,说是喝了点酒,在附近的一家宵夜店点了个粥,让他过来陪着。

刚好秦也饿了,便又驱车到了附近粥店。

然后,抒情的故事开始了。

W跟秦怒斥了她男友多不自重,在酒吧混迹,她分手已久,就想知道为什么她前任会痴迷酒吧,她就想弄清酒吧到底有什么好的,云云……

那晚他们聊到凌晨四点,秦开车送W到她公寓楼下,绅士地为其开车门,然后目送她进小区,礼貌离开。

具体真正认识,是头一天上午的拍摄,第二天约午饭,下午逛街,晚上再聚一起喝了个粥顺便聊三小时天,护送回家。

三小时的聊天,让秦有了春心荡漾的感觉。我则觉得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道不出个所以然。

往后几天,两人在微信中互相嘘寒问暖。

抱歉嘘寒问暖这个词,在鹏城这种四季如夏的城市而言有些不妥。反正便是问着问着,秦便半开玩笑地告白了。

原本这事儿也挺简单的,秦这人名校出身家庭条件至少小康家里在鹏城有车有房,他自己不但有个文艺的工作还身兼特长,样貌虽然不太好但也不差,按理说,追个女孩并不会困难,特别是在鹏城。

但W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倒是挺有哲学意味。她说,她现在信用卡欠了好几万,只想好好存钱还钱,不想连累秦。

秦尽管只参加工作不到五年,但日常吃喝都是蹭家里的,工资在同龄人中也挺高,想着,哪怕恋人不成,朋友义气还是要讲的,便先打了三万块钱过去。

再后来,W的朋友家里出事儿了,急着找秦借钱。两万。没欠条,就一个电话和转账记录。

当时秦有些怂了,想想还是算了吧,就当救济朋友了,罢了,这姑娘哪怕有缘分,但毕竟,也有太多的经济方面的不堪。

期间,秦还为W接了几个广告拍摄跑龙套的单子,让她赚了两万。

但,W找秦的“救济”总是接踵而至,以至于秦开始有意地远离W。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W想找秦借他的大单反,这个嘛,玩相机的都知道,要是借给懂行会玩的朋友分享机器,那算是分享快乐;若是借给门外汉玩,那可心痛了,一般是不愿借的。

我实在不明白,当时秦脑子里在想啥。

当时佳能的旗舰是无敌兔,他把无敌兔送给了W。也许,爱情与爱好的权衡之后,爱好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爱情的衍生品。当然,这是一厢情愿的爱情。

之后的某一天,W又把无敌兔还给他了,说实在无法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放我眼里龌龊地想,该不会W嫌弃那台无敌兔是二手货吧?

不过秦的真实想法也说出来,他当时想,嗯,大法要出旗舰单电了,全新科技带高速自动连拍,比无敌兔还要好,但已经有了无敌兔,舍不得换新,如果把无敌兔送给妹纸,便能给自己找个更新换代的借口啦。

这些是题外话哈,总之就是,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后,秦第二次告白了,非常认真。

W当时第一句话就是:

“其实,你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作男朋友了。”

……

晚上我们几个朋友喝酒聊天给秦解闷的时候,秦说到这里,还是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我打断他,问,那你大学同学白琪呢?你有没想过,和她有啥发展?

秦哈着嘴,说“白琪,你认识白琪?”

“噢噢,你下午跟我海边散步的时候有提起过你那位“兄弟”,还给我看了微博,刚好记得就顺便问问呗。”

“我?我提起过白琪?不可能啊,就算提起过她,也不可能告诉你她具体名字啊!”

“噢噢,要捎带那么提了一下,白琪名字好记嘛,投降的意思,我就记住了。这个不是重点,我就好奇,你和她算是那么久的同学兼朋友了,咋就没戏啊?”

“唉~小白是挺不错的姑娘,可是大家实在太熟太熟了,我真当她是兄弟,下不了手呢。”

“我很难理解你这种兄弟下不了手的情怀,不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梅兄,我还听说啥兔子不吃啥来着呢”,说着说着秦哭出声来:“啊,小白,她今年一月份已经有男友了……”

这哥们刚刚备胎失恋不久,还得知青梅竹马兼大学同学的妹纸有了男友,正在经历双重打击呢。

秃鹫在一旁显得异常懵逼,他挠挠脑门,想半天,自己朋友圈里也没有“白琪”这么个姑娘,当场吼着追问秦是不是二十多年兄弟还藏了压箱底的私活!

言归正传,刚刚提到秦向W告白,W一句很暧昧的话语,算是默认确立了两人关系。但问题是,告白过后,秦相拥上前,企图将积攒27年的初吻甩脱,结果是,初吻没有甩脱,他肩膀被W甩脱了。

W往后跳了一步,说:

“秦哥,你别这样好吗,我们可以先慢慢培养感情的,我没有那么随便!”

之后秦克制住冲动,认为谈恋爱本就应该是言情电视剧里播放的那样,男女双方经历了患难、休戚与共、诱惑、危险、误会,最终涅槃似的走一起。

电视机里的情节,无非是——走在一起后最多牵牵小手,镜头忽转,便有宝宝了。这也不怪他,他打小家教也特别严,秦他爸妈督促他读书阶段绝对不准处对象耽误学业。

当然与天下大多数父母类似,到了二十多岁了,开始狂轰滥炸逼他干净找对象。

反正,初吻没甩脱,绅士地开车送W回她住的小区了,W也不让他进小区大门,用很可爱兼调皮的话术,告诉秦,哼,你满脑子都是想着坏事情,人家才不要带你到家里去呢,万一你对人家做坏事可怎么办!

故事说到这里,有些脱节了,再次重申,这个故事并非什么阴谋诡计蕴藏其中,比如,我曾经脑补过某种情况:

W是某个相亲诈骗团伙的骨干台柱子,他们团伙通过各种设置陷阱,专门诱骗纯情缺乏恋爱经验的老实男人,不断榨取钱财,而且让该男性陷身于爱情难以自拔。且,类似这种情况,在程序猿特别特别多的鹏城,还不算少见。

排除团伙作案,理论上W也不太属于单干那种。

更不像故事开头说的那个冷笑话——W作为潜在备胎,最后被告知需要喜当爹头顶一片绿或做一个善良的老实人陪着姑娘去医院在堕X手术同意书上的家属栏签字……

我甚至一度想过,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仙人跳?但他们两人交情也算久了,即便有了口头上的关系确认,在后来的时光里,两人也是基本上除了OOXX外其它情侣该有的事情也都发生了,比方说牵手逛街,牵手逛书店,牵手去看电影,牵手到秦的朋友聚会聚餐。

反正,我听到的版本,除了牵手之外,还真没发生更进一步的事儿。

甚至,有一次,W拿到秦介绍的兼职工作后,还还了五千块给秦(是借了几万之后,还了五千。)

总之,秦与W的故事,只能用狗血来形容。不卖关子了,事情的真实情况是——秦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以来,都是W的备胎。

W在认识秦以前,是某个原籍中山后来移到香港的大叔的情人,此处的大叔,并非网络上形容的帅气成熟的男性,是真的大叔,秃顶啤酒肚那种。大叔有点小钱不是特别有钱,给她在白石洲租了间稍大的房子养着。

之所以能将信息精确到这一步,是因为,秦和秃鹫都是鹏二代或鹏城土著,他们真要想办法弄清楚一件事,那肯定有小伙伴找到办法的。

大叔每次从HK到鹏城,便会到白石洲拜会W,我隐约记得当时的白石洲还有个非著名谐称——二奶村。

平时大叔不在的时候,W确实很努力在提升自己的,这一点完全毋庸置疑,甚至也没做过啥出格的事儿,具体出格是怎么个标准,我也没资格衡量,总之秦说她没做过啥出格的事儿吧。但问题来了。

W与大叔是在一零年春天确定关系的,而在一零年的秋天,W老家的男朋友来找W了,好像是老家的男朋友才十八岁,正值当打之年那种。当时W二十五岁上下吧,比秦小一两岁。

戏份来了,W对外宣称,老家来的男友是她的表弟——啊,典型的港剧梗,说是表弟到鹏城找工作,于是让他搬进了大叔租的屋子里。

大叔也算是被绿了,不过,小三嘛。

每次大叔到白石洲的“家”,“表弟”便外出上网吧——此处我很不解,既然是“表弟”是情人的伪装,为何这位表弟还受得了。也可能人家本来就比较窝囊吧。“表弟”起初只是泡泡网吧,后来开始泡酒吧,正值当打之年,玩得也特别开。

并且表弟也没有工作,后来的情况是——有天晚上大叔搞突然袭击推门进屋,发现W和表弟比较狼狈的场景,于是大怒,与W彻底决裂。刚好那之前,W认识了秦。

我个人看法,W在大叔与“表弟”间的游走,在有一个善良大方绅士的秦做比对,应该很容易分清利弊的。

然而,并没有,大叔后来的分手,导致W收入锐减,她依然与“表弟”同居,“表弟”则一路地游手好闲,没有一份真正的工作,依然泡酒吧不断约。

钱花没了,便伸手找W要。就是这么狗血,W也没多少钱,特别是为支付在白石洲租房的不菲租金。所以,只好各种理由找秦“借”。

好像这不属于有预谋的诈骗吧,但说是骗财,也没啥差别,更恶搞地是,技术角度说:

假设“表弟”没有收入,是靠W养着的,W一旦没钱了,需要找秦救济,而秦,当时依旧是一位实打实的备胎,于是乎,这名备胎,正在用他辛苦赚到的血汗钱,养W的正牌。

W自始至终没有和秦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并非洁身自好一类的说法,反而,可以看作是一种忠贞?对正牌的,十八岁的“表弟”男友的忠贞。

啊,够狗血了吧。

再聊聊之后不久,秦还为这么狗血的事儿欠债十几万的梗要:

之前不说过,秦鼓瑜找到第一份工作后他老爹送了量POLO给他嘛,送过几次W后,有次W找他借车出去玩,秦当时还犹豫——不是犹豫该不该借车,而是犹豫:一、W出去玩为啥一直不带上他;二、没听说W考到驾照啊。不过,还是借了。

后来是W称她的“表弟”来取车。

故事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秦其实当时已经下意识能理解“表弟”的来历了,毕竟他只是为情所困,又不是真的蠢货,最终还是把车钥匙交给了W。

再后来,“表弟”开车出了事故,把一辆奔驰给撞了,万幸没人受伤,“表弟”负全责。这事儿交强险有赔付一部分,但秦很少开车,保险保额没做到那么多,最烦人的情况是,借车的人,也就是车主,需要一起承担连带责任。

为此,倒霉透顶的秦鼓瑜,欠了十多万奔驰车维修费,而W估计是追悔莫及,终于哭着跟秦摊牌了,摊牌的过程是,所有来龙去脉都委婉细腻地告诉秦,一边说,一边扎秦的心。

是的,压根没有什么阴谋狡诈,没有俗套的男二号备胎转正,也没有备胎沦为打气筒的尴尬,有的,就是倒霉与狗血,然后是痴情怨女们的叹气协奏曲。

“表弟”以为他能跑,就真的跑了,后来被逮到了,于是W跪着求秦想办法,秦当时万念俱灰,躲了W好久,后来秦他老爸还了修奔驰的钱,据说“表弟”人也逮到了,之后的剧情是,“表弟”回了老家,W最后一次和秦见面,哭着说一定会还欠W的钱,便离开鹏城,从此消失了。

秦的第一段正式的,确认了关系的恋爱,是实打实的备胎恋,为期三个月零六天二小时三十八分钟——作为影视剪辑师,秦鼓瑜对于时间数字,就是这么地敏感!这个故事据我后来分析,主要告诉我们三个道理:

一、有车了,保险记得买齐;

二、不要随便借车给别人,特别是女朋友或女朋友的朋友,更别是她表弟(同理,男朋友也一样);

三、开车的时候,看到豪车,离远点。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辆车。

不知是不是跟我和秃鹫发泄一番后,秦的心情大好,似乎也想开了。那晚上,打破了他传说中不善酒量的绯闻,几乎把我和秃鹫干翻了,海鲜馆子吃完,三人又上便利店整了一打生啤,溜达到海边继续喝。

我们在海边睡到半夜,赤脚感到湿润与冰凉,发现潮汐涨上来了。迷糊地互相扛着回了海边客栈。进入客房倒头便睡,全无没认真享受海边过夜的体验。第二天上午被秃鹫踹门叫醒,我冲了个澡,到客栈楼下大堂,发现秦鼓瑜已经给我们定了咖啡,还在一家老字号肠粉店帮我俩打包好了两份豪华套餐,那家肠粉店据说开了近二十年时间,日常买还需要排队,但他近期在周遭拍摄,顺带帮店家宣传,店家很乐意地给备好了。

三人默默吃完早饭,握手道别。

嗯,盐田港湾的老字号肠粉真的好好吃,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再来吃一顿。

秃鹫开车载我回到位于鹏城市内FT区的杂志社楼下,于是,我回编辑部报道了。

我上班的杂志社是一家鹏城本土特别老字号的杂志——《圳综文艺》,《圳综文艺》面向全国发行,另外还有只针对鹏城地区发布的附刊《圳能量》。

额,圳这个字儿抛开“鹏城”单独看比较难认,就是鹏城的圳。

另外,广告费比较充实,我们在一零年年初改版时采用了全彩铜版纸方式发布,也许是自诩吧,还算是比较受欢迎的文艺范儿杂志呢。

实体报刊杂志最后挣扎的年代依然绽放浓郁的文艺范儿——《阿浩乐观的手账R》约莫发生在二零一零年夏天到二零一二年间秋天间,所以,作为时代记忆,印象中那个年代的人们对满是彩页的杂志有着特殊情怀,放在今天,各种手机自媒体漫山遍野的,即便找到一本带画册的实体杂志,也许完全不会再文艺了,估计里面全是各类广告吧。

感慨完毕,简单介绍下我的情况:我在高中的时候复读了一年,醉心于写小说,大学上了所民办大专,期间也不断写小说或混论坛,直到毕业后,原本野鸡大学的学历是不可能进入一家还算高端的文艺范儿杂志社呢,但刚好那么巧杂志社的一位编辑推荐了我写的小说,然后她嫁人怀宝宝去了,离职前推荐我到《圳综文艺》做小编。

主编贺老师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编辑,破格入取了我,但因杂志社是股份制企业下属公司,有相关制度与人事档案管理,几经周折,我只能将岗位职称落在杂志营销部,以大专学历作为“业务员”入职,同时担任编辑,工作期间被纳为干部储备,根据绩效考核KPI,两年后再通过岗位晋升,正式调转编辑部。

因岗位特殊,一些大企业或4A广告、公关公司,会以“商业软文”的方式在杂志上做植入广告,根据杂志稿件质量把关原则,我们尽量不采用企业方给的公关通稿,只能交由编辑发挥,因此,我的主要工作有两项:一、小说板块的小编;二、业务部植入软文的对接与编辑。

因此,在《圳综文艺》杂志社,我有两个直系领导(主编贺褐鹤与业务经理龚闲),两个办公的工位(编辑部与业务部)。

大概以上。

作为事件记录者其实我的故事不算重要,仅仅作为一名倾听并记录整理的角色,重要的是故事本身。于是,这部小说是记录在手账本里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未曾在《圳综文艺》发表过的故事。

在电脑上整理好手账的记录后已是黄昏,大踏步进入编辑部,在角落找到了设计师兼手绘插画师——小胖妹白琪。

“白琪我问你个事儿,你不有个发小叫秦鼓瑜嘛,他最近好像很失落,遇人不淑被骗了十几万呢。”

白琪正左手拿薯片嗑,右手手绘板画图,抬头看我。

“梅老师啥情况?你咋认识老秦了。”

“就是那么巧认识了,有个朋友和他是朋友,一块喝酒的时候,老秦喝多了说,和你是青梅竹马呢,给我看了微博照片,我就认出你了。”

“啊啊啊,我投降了,梅老师你别问下去了,我和他是兄弟关系!”

“那你听说他被骗钱的事儿没?已经知道啦?”

“我当然知道啊,老秦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校友圈都炸锅了,我第一时间在QQ上问他咋回事儿呢,可是你知道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了?老秦他一定是被骗了好多好多钱!哇~我发现,QQ里问他情况,他居然连QQ会员都不是了!”

“啊,这也确实挺严重的哈~”

十一

杂志社下班时间较准时,与“鹏城速度”毫不交相辉映,所有工作人员,比如编辑与设计师:只需在截稿日前定好稿;业务员:完成广告订单考核,大家皆是到点下班打卡,平日外出,也仅需填写“采风”或“拜访品牌方”即可。

那天下午编辑部只有我和白琪,白琪等她男友接她下班,于是稍微聊了会儿。

白琪是和秦鼓瑜气质非常相似的鹏二代,就那种有一份稳定工作,一门精湛的手艺旁身,因为父母来鹏城较早,家庭底蕴不错(主要是家里都有不止一套大房子可以住),鹏二代仿佛对日常开销不会特别节约,说白了就是对钱没太大概念,同时主要也表现在那天下午她分了好多好吃且很贵的零食给我,她说反正男朋友送的,开封了没吃完怕招蟑螂。

嗯,穷困如我,晚饭的钱节省了。

白琪的个人问题按下不表,并非故事主题,但我出于记录者角度,还是非常好奇,她和秦鼓瑜到底有没机会走在一起——并非嘴贱在白琪有了男朋友的情况还问是不是把秦当作备胎,而是,正是因为白琪有了现任了,问起来才没那么尴尬,也许吧。于是,还是直白问她:

“啊~小白,抱歉问一下,有些打扰到你个人隐私吧——其实我和老秦也算是朋友了(虽然只相处了一天时间),我就好奇,你俩是青梅竹马,小学升中学一路同学同窗过来,他也经常提起你呢,你俩为啥就没戏呢?我是说,假设你现在没对象,有可能和他有机会吗?”

“哈?梅老师,你这问题也太不见外了吧,哇靠该不会是老秦让你来问的吧?”

“不是啦!我这也是给我们杂志的小说板块做素材啊!匿名采访!这不工作惯例么~万一写了小说发表,用全方位匿名加化名,你当是正在接受采访,用协同工作的心态回答下我呗~”

“你个八卦小编!协同办公先给我发公司邮件再抄送贺姐批准!”

“……我真有这打算。”

“唉~好吧,让我想想——也许是,我俩实在太熟了,当对方是兄弟,没法往那方面去想吧。”白琪一脸认输的表情跟我摊手说到。

“这么说,其实,你对他还是有好感吧。”

“怎么说呢,老秦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老实,善良,宽容,有时候甚至让人有种想欺负的感觉。我觉得他适合结婚,不适合谈恋爱,我现在男朋友在这点比他优秀,至少,让我没什么压力。他有时候,真的老实地太认真了,我觉得他太认真了也是一种任性。”

“……”

“就那种,像小孩子一样的任性,”

之后我们闲扯了些秦鼓瑜的摄影作品,我还提议杂志社也跟老秦要授权刊登些,结果白琪说,其实她在我们附刊《圳能量》找的好多鹏城特色街景、风情画,都是老秦拍的和修的,老秦说能在文艺刊物上发表挺好的,没跟我们杂志社要多少稿费,多数情况,就要了个摄影作者署名权。

“哈,那我采访了他大半天,他都没发现我和你是同事呀?”我一时有些懵。

白琪又摊摊手,说:“估计老秦被渣女伤害得记忆力衰退了吧。”

十二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的一次酒友聚会,老秦呷了一大杯啤酒,恍惚中眼神精光乍现扫了我一眼,噗一声啤酒喷了出来,猛地跳起来,忽然指着我说:“阿浩!等等,《圳能量》是《圳综文艺》下面的刊物?你们是同一家杂志社的?你认识我兄弟白琪?难道说你跟白琪是同事?”

我当时自然生成捂额头表情包,心想,你可终于给发现了……

又一次,编辑部同事聚餐,可以带家属,白琪还带了她男友——都见同事了,应该是真爱了吧哈哈,我看她男朋友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真不般配,比老秦差远了,哼!

那次聚餐预先不知道情况,我还特调皮地提前邀请了老秦,想给他个惊喜,结果一听白琪要带男友,未免尴尬,找个借口给错开了。

一年后,各家流媒体视频网站合并的合并,上市的上市,需要大量独占的影视内容,有纪录片,有网剧,有网络节目,秦鼓瑜作为剪辑兼导演,手头上又有几个不错的作品,兼之人缘好,时常开着他的小POLO广深两地跑,据说接一部剧酬劳便有二十万,流量红利另算,年收入轻松过六七十万,直奔百万。

之后每次跟他喝酒,除了爱情,他啥都能跟你扯,不但酒量好了不少,讲荤段子也愈发油腻娴熟。

每当有损友拿W的事儿取笑他,他便举起酒杯,笑眯眯地:

“哇靠,你又提你又提,给我干了,干!”

秦鼓瑜的故事到了最后,我想,这到底是一通走古典流的好人卡颁发?抑或是,老实人就这么容易被爱情欺负?不只是男性,女性也如此。备胎吖备胎,爱到深处无怨哉;情深不过情人节,缘到尽头何需拆。

对了,另外还有个问题也一直在思考:到底W,自始至终,有没有真正喜欢过秦?

我想,也许有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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