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婉笑着，看向风暮晚，又道：
“我听祖父说，她是女子中难得的无情之人，如男人一般权势滔天，把握着整个江淮城，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我不这么想。她是戏子不错，可人总不能因为一个身份而困束了自己，她还是凝脂阁的女老板。她并不无情，人们总说戏子无情，戏子无情，可若是无情，又怎能唱出那样凄凉的语调。人间悲喜，都在台上演，付出的并不是戏，而是真情。戏子若能打动人，靠的就不仅仅是戏了。”
风暮晚看她温婉含笑，自始至终都大方得体。
“晚姑娘如何看阁主？”
林珞知看向风暮晚。
“她...从前定风华万千，女中豪杰。”
风暮晚思考道。
“如今...”
“风华依旧，手中权势比男儿。”
她一双眸子在说完这话时，看向林珞知，满是澄澈。
干净如水。
“晚姑娘的眸子，真好看，人也好看。”她弯弯眼眸，称赞道。
“珞知姑娘也好看。”风暮晚亦称赞道。
她给人一种平易近人，温和若水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舒服。
林珞知笑了笑。
她不算好看，不惊艳，很平淡。
她知道自己。
“姑娘觉得这绯红色的胭脂如何？”林珞知拿着那胭脂看向风暮晚。
“嗯，很好啊。”风暮晚微微一笑。
林珞知也笑。
两个人逛了很久。
风暮晚回来时，已午时三刻。
月凝脂坐在正堂中央椅子上，喝着茶。
“她说，想她大婚之时，你给她再唱一出那戏，如同十年前一般。”
风暮晚看向月凝脂。
“那戏，不好，太悲，不适合。”
月凝脂宛然苦笑着。
“她说，戏很好，是世人不懂。”
风暮晚说道，看着月凝脂，似要将她看透。
月凝脂不答话。
风暮晚停了一会，便上去了。
阁中又陷入了安静。
月凝脂想起那个温婉的少女，眸中印上温柔。
既你我相识一场，如此缘分，便，权当给你个安慰罢了。
若重来一世，我可如你一般诗情画意，棋路琴生，与郎君情投意合，那，该有多好。
……
几日后。
闲的慌，江不羁出来逛逛，倒也不戴面具了，戴着反而比不戴更惹麻烦。
走进一家茶楼，说书的铿锵有力的讲着故事。
多是江湖豪情侠义，若不就是一些悲惨的故事。
好似事情悲凉便是卖点一般。
不过...
事实如此，世上多悲愁，乐欢只在小。
江不羁坐在一张圆桌旁，喝着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到兴起，不觉想，应该带那丫头来，总待着不看看这百味人间，不是办法。
门外，一女子穿着清白色衣服，站在那里，眼眶红肿，看着台上那说书的讲事。
并未听进去，却依旧站了一会儿。
她向里走，坐在江不羁旁。
道：“乌虚公子，好久不见。”
声音已是不同以往，带着几分淡漠。
江不羁余光瞟见，并未转头，抿了一口茶。
“洛姑娘，逝者已逝，切勿执着。”
转而看向那戏台子上，水袖浮动，唱着悲凉的歌。
前日，洛老将军病逝，满城皆知，家家悲鸣，将军府一夜未眠，洛笙雪和她的哥哥洛笙源跪了一夜，百姓们的长队在将军府门前更是陪着跪了一夜，一夜之间，几日之前的盛景不负，江淮城笼上了一层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