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岳注意到外面那些传言时,已经是好几日之后的事了,还有好奇的大臣来找他确认,周清幽是不是真的在北地成亲了,柳岳气的吹胡子瞪眼,叫人把周清幽叫来。
周清幽到了柳岳的书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柳岳,先是行礼,才开口问到,“义父,您找清幽,可是有事?”
柳岳转头怒视着他,“听闻,你在北地已有了妻儿?”
周清幽闻言,无奈的笑了,“义父,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柳岳还是生气,瞪着眼睛,看着周清幽,“子虚乌有,子虚乌有还有这么多人在传,我已经将你与烟儿的婚约上报给皇上了,你这个时候弄出这些事情来,到时候让烟儿如何自处?”
周清幽叹了口气,“义父,这传言是近日才兴起的,估计是有谁想要做点什么,才会散播谣言,推动事情的发展,我们应该要有所防备才行。”
柳岳闻言,想了一下,觉得周清幽说的有道理,周清幽都回来这么久了,现在才开始有传言,还这么的离谱,他也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搞鬼,“竟然你都想明白了,那你可有去查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个,周清幽脸色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听到谣言,就派人去查了出处,也是昨日才有了消息,这流言,是大公主放出来的。”
柳岳拧眉,“莫非你和大公主真的有私情?不然她为何要放出这种谣言?”
周清幽叹了口气,“义父,大公主是否对我有意,我不清楚,但她这么做,多半是为了四皇子。”
柳岳抿唇,想到之前四皇子往柳府送礼,和听到他说女儿有了婚约的表情,不得不多想。
周清幽那边的话,也证实了柳岳的猜想。
“我估计,这四皇子是想要娶烟儿,也知道了烟儿与我有婚约,所以想要破坏这一门婚事。”
柳岳顿时气着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简直就是胡闹!”
周清幽连忙给柳岳倒了一杯茶水,“义父息怒,依清幽看,这四皇子估计是对烟儿动了情。”
柳岳冷哼,“哼,我看他是有阴谋,如今皇上马上就要宣布立太子一事了,他在这个时候想要娶烟儿,怎么看都动机不纯。”
周清幽见柳岳认定了李夙沫是为了利益要接近烟儿,也不再多解释,毕竟,解释清楚了,对他也无益处,何必呢!
柳岳看向周清幽,“这事,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周清幽抿唇,“我倒是觉得,重要的不是处理谣言一事。”
“哦?”柳岳抿了一口茶,看向周清幽,他本来也不相信周清幽在北地娶了妻,他对这个义子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对女子并无喜好和热情,但对烟儿是真的好,正是因此,他才会想要让烟儿嫁给周清幽的。
周清幽也喝了一口茶水,浅笑着,“如今,大公主和四皇子的目的,是想要毁了这桩婚约,只怕他们发现谣言没有用处之后,会用一些别的手段来搞破坏,这段时间,要请义父和烟儿都小心一些,我这边,我也会多注意一些,只要到了宫宴那天,我在宴会上直接请皇上赐婚,便没有人再可以破坏了,到时候,我们再来商量如何讨回这些债务,义父觉得如何?”
柳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下,“你这注意不错,但在宫宴之前,你定然要多加注意,若是着了他们的道……”
周清幽低下头,应下,“谨遵义父教诲,清幽自当小心。”
柳岳点头,知道周清幽的本事,在战场上生活了那么久,过着随便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丧命的生活,怎的会没有一点警惕心,想通了之后,柳岳也不和周清幽说了,直接指了指门外。
“这个时辰,烟儿估计在园子里散步呢!”
周清幽闻言笑了,起身向柳岳行礼,“那清幽就先告辞了。”
柳岳摆了摆手,低头抿茶。
周清幽离开柳岳的书房,往园子的方向走去,还没有凑近,就听到了柳轻烟身边的贴身丫鬟在说话。
“小姐,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多了,周将军不会真的已有家室了吧?”
柳轻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于香草的碎碎念很是无语,“香草,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清幽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小姐,你就是太单纯了,所以才会这么轻信别人,你看四皇子,你之前也一直相信他是好人,结果呢?”
柳轻烟觉得香草的理论没有道理,侧头看着她,“结果呢?他是坏人吗?香草,议论皇家,你当心被割掉舌头!”
香草立即捂住嘴,“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柳轻烟摇了摇头,感觉走的差不多了,消食也消好了,就准备回去了,结果刚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清幽。
“清幽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周清幽勾起嘴角,瞬间,连洒在园子里的阳光都变得温润了,他走近,看着柳轻烟,“来与义父说了一些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说完,视线扫到一旁的香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只一眼,他又看向柳轻烟,眼底全是温柔和包容。
香草脸色瞬间苍白,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柳轻烟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只是看着周清幽,“哦,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听说这几日爹爹总是在生气,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也不告诉我原因。”
周清幽闻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柳轻烟的发顶,安抚了一下,“无甚么大事,义父不过是生我的气罢了。”
柳轻烟先是挑眉,后想到什么,立即就理解了,柳岳估计是被外面的传言给气着了,但是她又不知要怎么开口,便只能愣愣的看着周清幽。
周清幽见起风了,就拢了拢柳轻烟身上的披风,带着她进了亭子,看了一眼香草,等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他才和柳轻烟解释,“近日阳城里流传着关于我的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想必烟儿也略有所闻,义父听到了很生气,便寻我来问话。”
柳轻烟有些惊讶,“爹爹是问清幽哥哥可有在北地娶妻吗?”
周清幽笑了,“对。”
柳轻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周清幽真的在北地有了家室?按理说,她那个便宜爹不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吗?而且,如果周清幽娶了妻室,肯定不会再说要娶她了啊,周清幽不像是那种骗婚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的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想法,所以他才会不在意的?
周清幽见柳轻烟拧着眉,脸色越发的凝重,不知道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周清幽笑了,捏了捏柳轻烟的脸颊,“我并未娶妻,你不用胡思乱想,与大公主有私情也是假的,北地也没有什么女子与我有关系。”
柳轻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抿唇,好吧,眼前的这个周清幽,和她未婚夫一样,是新时代好男人。
周清幽看着柳轻烟傻傻的样子,眼神宠溺,“好了,我只是怕你误会,所以来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在我这里,没有哪个人能越得过你去,明白了吗?”
柳轻烟抿唇,“那知悦呢?”
周清幽面色不变,“自然也是。”
柳轻烟低下头,在心里默默的为周知悦点了一排蜡。
周清幽摸了摸柳轻烟的脑袋,“好了,谣言一事,我会解决,你只需安心待着就好,嗯?”
柳轻烟点头,等送走了周清幽,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柳轻烟才发现,一向话最多的香草,忽然就不讲话了。
“香草,你这是怎么了?”
香草摇了摇头,“奴婢没事。”
柳轻烟不信,但见问不出什么,她也就不问了。
李夙沫原本见流言四起,觉得可以损害周清幽的形象,正高兴着,就见流言一夜之间就被压下了。周清幽那边更是直接放话,说明自己已有婚约,还说要许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瞬间,谣言的风向就转变了,李夙沫气得不行。
皇后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已和皇上说过了你们的婚事。”
李若君闻言抬头,看向皇后。
李夙沫也抬起头,等着皇后接下来的话。
皇后先是看向李若君,眼底带着愧疚,“周清幽身份配你倒是不错,本也是驸马的人选之一,但他已有婚约,皇上不可能做棒打鸳鸯之人,这婚事自然是不能赐的。”
李若君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水,倒是看不出表情。
李夙沫心里有些失望,却还是看着皇后,等着她继续说。
皇后看向李夙沫,摇了摇头,“小四啊,小四,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想要娶柳轻烟?”
李夙沫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没有表情,“就是忽然想娶了。”
皇后叹了口气,“如今这个形势,且不说柳轻烟有婚约,就算没有,你也不该主动提起这婚事。”
李夙沫抿唇,父皇就快要封太子了,他这个时候提起要娶柳轻烟,是很容易让人多想,但是他不在乎了,因为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那柳轻烟就要嫁给别人了。
“我与你父皇本也觉得柳尚书之女不错,想给你们赐婚,但之前你父皇见你不喜,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你如今又……”皇后叹了口气,有些头疼,“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李若君抿了一口茶水,替李夙沫说话,“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四这脾气古怪的,别说旁人,他自己都莫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再说,小四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如此,自然会察觉得晚一些,如今母后哪以前的事情数落他,他会难过的。”
李夙沫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自小就没有跟我求过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我自然也是想要让你如愿的,但这件事不好办,特别是这件事牵扯得太多了。”
李若君眼神暗了暗,“母后,不就一个婚约吗?他们再如何,不过是臣子,怎能抵抗皇家的命令?”
皇后摇头,“你不懂,若与柳轻烟定亲的是阳城其他贵族子弟,我都能让他退婚,但与柳轻烟定亲的是丞相之子,是镇守北地,击败突厥有功的将军,你父皇正要重用他们,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寒了他的心?这件事,不好办啊~”
李夙沫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狠戾,虽然他之前就怀疑了,李若君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没有听到确定的话,他一直不肯相信,如今,便是不愿意相信都不行了。
和柳轻烟定亲的人,竟然真的是周清幽!
想到周清幽,李夙沫脸色黑沉了,光是想起这个名字,他都气愤得不行,轻烟微雨更清幽,轻烟微雨更清幽,好个轻烟微雨更清幽!总有一天,他非要让这轻烟微雨不清幽不可!
李若君看向皇后,抿了抿唇,“如今阳城的百姓都还不知晓周清幽与柳轻烟已定亲之事,不如,我们动一点手脚,破坏了这桩婚事,如此,等到父皇设宴时,让小四当众求赐婚的圣旨,不就可以遮掩住这件事。”
皇后闻言,看向李若君,“哦,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李若君眼神闪了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
过了几日,阳城里忽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落水,被路过的周将军的副将救起之后,副将上门提亲,却被拒绝了,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二品官员在女儿好转之后,便带着女儿和礼物,去了丞相府道谢,最后被赶出来了。
柳轻烟听到这件事时,正在喂兔子,兔子是周清幽前段时间送来的,小小的,特别的可爱。而一旁的香草,则是卖力的将自己在外的见闻都讲了出来,恨不得连表情都与跟她说这件事的人一样夸张。
柳轻烟听完了这些事,心里也算是确定了,就是有人在搞鬼,只是不知道是冲着周清幽来的,还是冲着他们的婚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