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苏轼的提携,高小峰绝对可以平步青云,但是他拒绝了。
虽然很想体验下当公务员的感觉,但是内心的需求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食朝廷俸禄的时候。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寻求下答案,比如,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就穿越到了大宋朝,还有就是在海边海市蜃楼看到的场景究竟有何意味。
原本是个无神论的现代好青年,憧憬着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人类用回顾挖掘这两个工具来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探讨历史文化,宏扬传统文学,再创新的现代文明,促进科技、经济与社会发展,迈入新世纪,最终把人类文明推向新的高度。
但是现在都变了,自己竟然穿越了,说好的人生观呢,说好的价值观呢?
“小峰你在想些什么?”
太后向瑶看着愣神的高小峰,关切的问道,劝走了海公公,只带了两个护卫,她是一身轻松,如同被放生的笼中鸟。
现在颠簸的马车之内,正好悬挂着一个鸟笼,向瑶大眼睛望着笼中鸟,眼睁睁的,眼白发蓝,仿佛是望到极深的蓝天里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是一阵黯然。
“太后您有啥事情么?”高小峰回过神来反问道。
“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出门在外,我不是太后,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你我不必有身份之别,要是愿意,就叫我瑶姐吧。”向瑶佯装生气道。
“是是是,瑶姐,刚才想心事,不是忘了这茬啊,瑶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外人看来,你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中年妇女这个词语和你不搭噶。”高小峰赶紧赔罪道。
“就你嘴贫。”
向瑶坐直了身子,纤手刚好可以触及鸟笼,轻轻打开笼门,那只翠绿色的杜鹃,蹭的一下便飞了出去。
“有时候发现自己真的像这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向往着蓝天,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实际上这是不可能呢,寻常百姓羡慕宫中的荣华富贵,但是又有谁能体会深宫里的哀怨情仇。”
初冬时节,路两侧的那片片枫叶都红了,一阵风吹过,叶片就像是一些花瓣似地飘落下来,瞧起来美不胜收。
天凉了,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向瑶下意识的裹紧了披风,高小峰闻见,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袄给向瑶披上,自己还是很抗冻的,在球队的时候,冬天训练都是短袖短裤。
高小峰的个子很高,很挺拔。要不然也不会被选入国家队,脱去了外套,他几乎是赤膊短裤,凡是身体裸露的部分,都闪射出古铜色的光泽,浑身都洋溢着青春和力量的美。
向瑶看见了,下意识的侧脸了过去,一弯月儿般的晕红的浮上了脸蛋。此时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像是一个依依袅袅的纯情少女。
“对了,海公公一直跟我说你是个武林高手,不知道你的内劲练到何种程度了。”向瑶想到自己也不是小姑娘,怎么能表现的这般心虚,急忙转移话题。
高小峰这才发现自己赤膊上阵,似乎是有些无礼,从行囊里拿出一件薄布衣穿上。
“不怕瑶姐笑话,我是从未学习过武艺,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高小峰说的倒是实话,在21世纪谁还没事去学习古武,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狠也没有枪狠啊。不过为了踢好球,高小峰可是狠下血本办了张健身房的年卡,每天坚持锻炼。
“你这个条件,不去找个武林门派拜师学艺真是可惜了,海公公年轻时拜师少林,一手火云掌练得是炉火纯青,奈何犯了酒戒,被逐出了山门。”
高小峰一脸惊讶的瞧着向瑶:“没想到海公公竟然还是少林弟子,那又是在何等机缘巧合下,才入宫当了太监?”
向瑶脸色又是一红:“被少林逐出山门之后,他凭着一身好武艺,加入了一家镖局,做趟子手,没想到和镖头的女儿厮混在一起,被镖头发现了,打断了男根,无奈只能进宫谋个差事。”
想不到海公公进宫前还有此等悲惨遭遇,对于他整日板着个脸,现在看来也是情有可原了,高小峰叹了口气如是想到。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颠簸,二人来到了滁州城,天色已晚,二人决定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滁州可不是登州,举日望去,四处尽是青楼画阁、宏伟大宅,华丽的马车排满街头,一派繁华之景。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找了个名叫悦来酒家的客栈,开了三间上房,高小峰和向瑶一人一间,两个护卫合睡一间,倒不是高小峰小气,实在是沈学军留给自己的银两不是很多,得省着点用。
简单的吃了点,四人便向着欧阳修所修缮的《醉翁亭》而去。
其中一个护卫名叫常俊,恰巧就是滁州人士,自告奋勇担任导游。
“回禀太后,这醉翁亭乃是欧阳修大人和得道高僧智仙一起修缮,欧阳修大人逝世后,智仙尊者悲痛欲绝,将他生前所著《醉翁亭记》刻在这块大石之上。据说智仙本人描述,这字里行间的形意其实是一部内功心法,假如谁能破解这部心法,智仙便答应收他为徒,不过这么多年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前来相试,都以失败告终,前些年智仙尊者也在郁郁寡欢中圆寂,之后也没有人前来了。”
“好字!”
高小峰由衷的赞叹道,一笔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观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在灯笼光的照耀之下,看得人热血沸腾。
看着看着高小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荒漠之中,那一道道笔画如同两个武林高手正在比斗。你一剑上挑,剑气蒙蒙,森寒纵横,一道淡红色剑气离剑射向对方,速度极快,空气似乎被火焰炙烤,温度升高。他一剑刺出,这一剑,立刻有别于对面的烈火剑气,看上去,不是笔直,像是一缕云气蜿蜒飞落而来,弯曲,勾勒,变幻,凝聚,渐渐形成一朵飞动的云的轮廓。
高小峰以手指为剑,不由得跟着比划起来,越划越畅快。
“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高小峰念出《醉翁亭记》的最后一句话,一剑洞穿,既蕴含着大境,千回百转,惊雷迅猛,秋霜铺地,冬雪漫天,高小峰的手指在大石上瞬间留下了一道指印。
“啊,疼!疼死我啦!”
高小峰捂着自己的手指,伛偻着身子,直奔哒。
“阿弥陀佛,总算是有人解出这部《醉翁剑法》了。”
向瑶循着声音望去,这是一个枯槁的老僧,垂头含目,傲然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