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赴京么?”
向瑶的眼神充满了责备。
“昨天不是已经和江公公说清楚了么,不然费这么大的劲讨好这个阴阳人干嘛,还不是希望他到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高小峰瞧着远处正在往马匹上爬的江德贵,一脸无奈的说道。其实他是真想和向瑶一起出发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他离开的时候,顺风镖局刚刚成立,甚至第一单还没有很好的完成,现在自己贸然离去,顺风镖局很快便会树倒猢狲散,这可是他在大宋朝混迹的一记重棋,由不得半点马虎。
“好吧,记得我在京城等你!”
向瑶是个优秀的女性,她心里清楚的知晓高小峰不是池中物,她甚至幻想过,高小峰真的完成他的宏图伟志,然后明媒正娶,将自己二人的关系,坦荡的展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凄惨的公鸡长鸣,终于扯断了他们紧紧牵着的不愿分开的手臂。马车逐渐开始行进。在向瑶眼里,高小峰就是在后退。四只眼睛的深潭,同时蓄满了盈盈泪水。
男人有泪不轻弹,高小峰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如此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尽管已经开春,但是清早的空气依旧清冷。
终于马车没影了,高小峰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现在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自己在大宋朝的万里长征,才刚刚起步。
镖局阔院之内,九辆镖车已经就位,这次高小峰决定亲自护镖。
总镖师端宝剑此次出派的这个镖师叫李刚,人高马大的一条汉子,满脸络腮胡,两只铜铃眼,说起话来嗓门宏亮得像在敲钟,现在,他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站在眼前的高小峰。因为临行前端宝剑告知过他,不必太过担心老板的安危,老板的武艺在整个杭州城都鲜有对手,不过现在李刚瞧来,觉得端宝剑一定是年老眼花了,怎么看自己的老板也是个文弱书生,瞧不出一丝会武艺的痕迹。
“师父,咱们可以出发了。”
没错这次趟镖,高小峰临时决定把方腊带着见见世面,毕竟是自己唯一弟子,江湖险恶,可不能纸上谈兵,不过秦军的儿子秦明也想要跟随着一起前往,见秦军没有反对,高小峰也顺便同意了。
李刚没想到自己在顺风镖局的第一次指挥押镖,就有老板随程监督,还带着两个屁大的小孩做拖油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说道方腊、秦明两个年级相仿的孩子,认识之后很快便玩在一起了,甚至学起了大人,结拜为异姓兄弟,秦军和方雄对于此自然是没有意见,本来两家就非常的要好,孩子们相处融洽,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合吾——”
李刚大吼一声,行镖正式开始。
小孩子有好奇的天性,一路上方腊询问李刚,干嘛起镖的时候,要大吼一声合吾。
“这,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老镖师们都是这么做的,大概是行镖的必要流程吧。”李刚抓了抓脑袋,抱歉的回道。
一同坐在马车上的高小峰,自然是扮起了老学究的角色,向着两个好奇的孩子解释道。
“这个合吾可不简单,是押镖的口号,也就是行镖的镖号,代表和和气气,和平共处的意思,喊法也不止一种,大声喊是为了让沿途可能埋伏的土匪贼寇知道咱们路过了,好叫他们行个方便,正所谓,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李刚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个东家刮目相看,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镖师,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这般清楚。
“对了东家,你怎么不骑马啊,这镖车颠簸不堪,坐着很不舒服的。”
高小峰脑袋一阵黑线,心里一阵苦楚,你以为我不想骑马么,要会才行啊,打小就没有骑过马,万一从马上摔下来,不丢人丢大发了。不过好面子的高小峰,自然可以将忽悠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李刚你有所不知,咱们顺风镖局的镖车,可是我和沈括沈老长时间研究,特制而成的,这是第一次运用到实际使用当中,自然是要坐到镖车之上,实际体验一番,为以后的继续改良,总结经验。”
李刚神情瞬间变得钦佩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们的镖车行进途中噪音极小,马匹拉行起来也不是很吃力,原来镖车竟然是老板特制的。
“方腊和秦明,你们二人要记住,行走江湖除了要有高强的武艺,还要有过人的智慧,单凭蛮力那是莽夫所谓,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面对众人钦佩的眼神,高小峰欣然接受,对着两个小孩继续教导道,颇有当年孔老夫子的授业之风。
高小峰心里清楚的知道,亮镖难,但是更难的是第一次走镖,这也是他亲自跟随的原因,这可是关系到日后顺风镖局能不能在江湖成名立腕,能否招来生意,所以说第一次走镖,极为重要,若丢镖了,自己倾家荡产不说,日后便也无人敢用。
重点来了,高小峰的镖车队伍,即将走出杭州城,护城河上有座大桥,李刚赶紧吩咐骑马的众人,下马,随后大喊一声。合吾——
面对方腊和秦明疑问的神情,高小峰继续教导道。
“这合吾,可不仅仅刚出发的时候喊,不仅仅是喊给活人听得,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镖车队伍,见孤坟得喊把合着,合吾——,见桥,得喊,悬梁子,嘛撒着,合吾——,遇到尸体,得喊梁子土了点,里腥把合着,合吾——甚至遇到社集,都得喊,记住生活处处是规矩,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高小峰越来越觉着自己有老夫子的风范,原来当老师的感觉也是很爽的。
但是此时李刚却是坚持认为,自己的东家铁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说话如此考究,哪有时间钻研武学。毕竟文武双全的年轻人,可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过了护城河,便来了郊野,众镖师和趟子手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镖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江湖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大伙计难当,招路得会把簧,倘若松懈一分,给自己带来的便是灭顶之灾。
看着李刚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高小峰心里一阵好笑,指着镖旗中央的杭州官府官旗,对着李刚说道。
“李刚,放轻松点,现在还在杭州辖区之内,没有哪个贼子敢劫咱们的镖车的。”
“东家,小心使得万年船,凡事还得多留个心眼。”
高小峰惬意的躺在镖车之上,对于总镖师端宝剑那是更加的满意的,他带出来的镖师真的让人省心不少,这钱花的值。当然这次前往扬州,除了第一次押镖不放心以外,他还有其他的目的,首先,他要在扬州成立顺风镖局的分号,毕竟扬州可是著名的富硕之地,往来商贾巨多,再者就是为了拜访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戚文川。
兜里揣着沈括的介绍信,希望能够请得这位奇人出山,为自己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