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府出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师父,我觉得她没有师娘好看。”
方腊无缘无故的冒出了这句话,在他心里早已经把向瑶当成他的师娘,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对陈晓燕颇有敌意,似乎,似乎她有意拆散师父师娘他们两个,这是方腊所不愿意看见的。
高小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仅仅跟在自己身后的方腊,吧唧一个脑光蹦。
“小屁孩瞎想啥呢。”
高小峰回过头,心里不由得也将二人放在脑海里比对起来。
“确实还是我的小瑶瑶好看,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气质这一块压得死死的。”
高小峰心中如是想到,之后哼着小曲儿,迈着方步,向着落脚的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后院,院里四面环墙,就正中间放了一桌一椅,桌上放这一面古琴。
“腊儿,你歇息去吧。看见古琴,手又痒了,师父弹会儿琴过过瘾。”
高小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方腊自然是不敢违背,惺惺的离去了。
风儿轻,月儿明。
高小峰轻抚琴,一曲《春江花月夜》,天涯何处觅知音。陈晓燕赠送的古琴他没舍得拿出来,就将就着用客栈的普通琴,毕竟价值好几亿的古董呢,可别鼓捣坏了。
忽地,高小峰将琴声似乎变得急骤了,如雨水的倾泻,如夜风的哀鸣,如瀑布的奔湍,如海浪的扑击……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高小峰将双掌放在琴弦之上,周遭瞬间变得静谧起来。
“前辈,听了这么久,还不现身一叙。”高小峰头也不抬的说道。
“哈哈,这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春林输给你,不冤不冤。”
常余久,也就是扬州阔少李春林的授业恩师,李将军府的大管家,从暗处走了出来。
其实高小峰早就知道常余久一直在跟踪自己,并不是他的武功有多高,而是常余久常年抽烟,烟袋不离身,高小峰又对烟草味比较敏感。
“前辈过谦了,您才是高手。”
这倒不是高小峰抬举常余久,光在怡红院挡住自己的那招,就彰显着此人的武功不在六扇门的门主陈剑华之下。不过现在高小峰和陈剑华比试的话,尚且还不知道孰强孰弱,因为没打过。
不过高小峰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奇遇不断,习得了顶级的功法和心法,但是毕竟修行的时间尚浅,实战经验不足,不能夜郎自大,为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好,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就有大家风范,不知你师从何人?”常余久在高小峰旁边找了个石凳坐下,一脸平和的问道。
“家师欧阳修。”
高小峰了解在古代行走有个响亮的名号是多么的重要,欧阳修的徒弟,这个名号够响吧。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醉翁先生的爱徒。”
尽管欧阳修已经逝世多年,不过联想在怡红院那会儿展示的指剑之法,确实和欧阳修如出一辙。
“前辈,如果睡不着,不如陪小子喝上几杯,我这儿带了自家酿的好酒,还有自家卤制的牛肉。”
嗜酒如命的高小峰出来走镖自然要带上这两件标配的,毕竟自从穿越过来,除了苏轼的东坡肉还有宋嫂的西湖醋鱼,其他的菜肴还真没入他的法眼,还是自己卤制的牛肉比较下酒。
常余久正好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高小峰,便点头同意了。
“对了,高小兄弟,刚才弹的曲子是什么名堂。”
常余久惊叹于高小峰拿出来的美酒美味,这酒喝了,入口猛烈,一线喉,回甘无穷,让人血脉膨胀。卤牛肉更加是惊为天人,骨酥肉嫩,卤香四溢,实在是人间极品。
“哦,这曲子名叫《春江花月夜》,是,是,是我自己瞎谱的,是阅读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有感而发。”
高小峰死皮赖脸的将这曲子占为己有了,毕竟原谱可是现代人编曲的,现在说出来,常余久也要信才行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高小峰惊讶的看着常余久把整个《春江花月夜》抑扬顿挫的背诵完毕了,不是惊讶于他的记忆,还是佩服他的耐心,这诗句高小峰作为一个本硕连读的好学生,自然也是熟背于心的,倘若自己随便拣两句背诵一下不就好了。
“张若虚可是我扬州人氏,这首诗,上至顽皮孩童,下至耄耋老人,几乎人人都会背上几句,见笑了。”
常余久诵完了《春江花月夜》,猛喝了一口烈酒,大概是读的太多太过抑扬顿挫,导致口干舌燥了。
高小峰自然不能继续在文学上继续和他唠叨,指不定他一兴起,背诵整个《千字文》,自己还不郁闷死,急忙转移话题。
“不知您徒弟李春林和陈府大小姐陈晓燕之间有何故事?”
很显然这才是切入到了点子上,常余久喝了点酒,于是乎详细的把李春林和陈晓燕之间的过往讲述开来。
原来李春林原本也是个很上进,很要强的少年,偶尔一次被损友拉到怡红院,见到了弹琴的陈晓燕,便一发不可收拾,深深的被陈晓燕的美色所吸引,李将军作为朝廷命官,自然是瞧不起经商家庭出身的陈家,李春林被李将军掌掴,杖责,依然我行我素,整日在怡红院买醉,只为见陈晓燕一面,后来李将军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陈晓燕虽然追求者众多,可就是没有一个瞧上眼的,甚至连扬州第一少爷李春林都不抬眼。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咦,这是我第几次说这话了。”
高小峰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