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初夏,高小峰又来到杭州。
这时的杭州,像喇嘛庙中形象多变的骡子圣母一样,收起了春天的温顺,变得威猛无比。
灼热的空气像流动的火焰,在街头恣意奔突。清凉的西湖成了一锅沸水,热气蒸人。
“倘若能够有动车的话,我能当天去,当天换,你信不信?”
马车内,高小峰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对着沈学军说道。
沈学军此时就是一脸的懵逼相,不过有些倒也是真的,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还是春天,现在,到了杭州竟然已经是初夏了,路途上竟然消耗了一个月之久。
“高大哥,动车是什么玩意儿,比你改造后的马车还要快么。”
现在的沈学军还没有从高小峰改造后的马车速度中,反应过来,想要马车快,第一个要牺牲的自然是舒适感,毕竟马车轮子的颠簸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但是高小峰在马车的轮毂之间添加了减震系统,瞬间将急速行驶时候的舒适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那玩意儿,从海南到北京只要不到十个小时。啧啧——”
“我只知道小白兔的嘴是三瓣,上唇两瓣,下唇一瓣,吃起东西来,它把嘴张得大大的,发出一阵“啧啧”的声音。”
沈学军同样和高小峰坐在马车里,不屑的说到,原本可以更快一点到达杭州城,哪知道刚出发高小峰就租了个马车,然后很舒服的就躺在里面喝酒,还美名其曰,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
不过联想到高小峰嗜酒如命的脾性,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合理。
“你的基业在那边啊!”
“你懂个球,我死了,基业有个球用。【球,着重打双引号。】”高小峰很无奈的说道,有些玩意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高小峰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左顾右盼之后,还是欲语还休。
遗憾的是,阴云越积越厚,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尽管一侧的洛子峰已不再掩饰她的美貌,那山峰犹抱琵琶半遮面,透过云层只能依稀见到一个朦胧的影象。
在惊涛骇浪中,心中的轮船一次又一次撞破那山峰般的巨浪,四周溅起雪球般的浪花。
“高大哥醒醒了,杭州城到了。”沈学军很焦急的瞧着眼前的尊者。
尊者自然便是高小峰,此时的他胡言乱语,“语重心长。”
“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沈学军晃得头昏脑涨的高小峰,一脸纳闷的瞧着沈学军,要知道,破坏一个人的美梦,那是何等耻辱的一件是事情啊。
不过,高小峰依稀在梦里察觉到,在自己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的时候,时常察觉到一个锯掉双腿的乞丐,身穿一件破旧不堪的黄制服上衣,头戴一顶缠着一条破布的红毡帽。高小峰在梦里见他样子可怜.每天给他五米里木。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旅途总是孤寂的,在马车里醉生梦里,却能体会好多的人生。
“西湖都到了,总不能还睡吧。”
沈学军一边欣赏着西湖的美景,一边似乎做例工的喊着高小峰。
不过现在高小峰是真的醉了。尽管已经到了杭州城了,甚至离自己的顺风镖局已经短短的几步之遥。
戚文川,被高小峰第一个“骗”过来的人才,此时正在顺风镖局门口,迎接着自己少东家的到来,他现在有很多说不完的话想要对自己少东家汇报,奈何从马车上迎下来的却是个烂醉如泥的醉鬼。
“东家,杭州到了。”
说话的是戚文川,他原本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对高小峰汇报,以应对他的知遇之恩。
“东家,你这是怎么啦?”戚文川很关心的问道。
沈学军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表示高小峰一路上几乎就没有清醒过。
“谁说的?文川兄,杭州这边情况怎么样,听闻域外波斯教的总坛教主来了啊?”
高小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反常态的严肃,很显然一路上的浑浑噩噩都是装出来的,总体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这是蹊跷的很,东家旅途劳顿,还是进镖局细谈吧。”戚文川将高小峰迎进了顺风镖局,准备详细的把遇到的事情汇报给高小峰。
顺丰镖局内,破天荒的,秦军秦明父子,自己的徒弟方腊,以及沈括尊者早已在客堂,拿着一张机关图商议着什么。
“东家回来了。”戚文川大声的提醒道。
“低调啊。”高小峰很无语的瞧着戚文川,都不是外人,至于这般的上纲上线啊。
“小峰(师父,臭小子)。”众人纷纷回头万分惊喜的瞧着走进来的高小峰一行人。
夜晚,天色不是很好,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气氛不是很好。
然而顺丰镖局内,银钱的撞击声和骰子在碗里滚动的声音不调和地送进了所有人的耳里,中间还夹杂着众人的谈笑声和叫唤声。
“乖孙子,来干了!”说话的是沈括,指向的是沈学军。
今晚的云,是多变的,它似乎没有自己的个性。当月色映照大地之时,云侍候在月亮旁边,像群臣侍候君王似的。当月亮这个君王一挥手,云就巧地躲开了,夜空变得万里无云。
“干爷爷,八字还没一瞥了呢,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您就是我亲爷爷,现在只能是干的。”沈学军此时满脸也是红彤彤的一片。
让高小峰十万吃惊的是,沈括沈学军在自己告知他们二人,可能是亲爷孙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惊讶,相反,非常的淡定。当场便认了干亲。
证据?确实没有证据,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
“沈老,你说这么多天,那波斯教主就是没有出现?”高小峰非常狐疑的问道,细想开来,从自己和陈剑华得到消息,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这么长时间,那个武功高深莫测的波斯总坛教主竟然没有出现,这于情于理都是非常蹊跷的。
“莫非那厮知道你沈老的威名,也是不敢轻举妄动?”陈剑华大概是好久没有品尝到宋嫂的手艺了,瞬间有多贪杯了。
“老夫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今天老夫和孙子重逢乃是喜事一件,就莫要提这不快乐的事情。”沈括翻了个白眼,内心尽管对自己的机关术非常的自信,但是还没有狂妄到天下无敌的地步。
“是干孙子!”沈学军继续强调道,虽然和这个老者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有种血浓于水的莫明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