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和李木头踩在粗壮树枝上往下望去。
密密麻麻死尸正步伐沉重地走在雪地上,是断手的断手、裂头的裂头,有腐化一半,尸油渗出裤管的,有手脚腐烂,拖手带脚的,更绝大数的,眼睛鼻子都掉得差不多,露出森森白骨,恶臭味冲天。
粗略算去,少说有一二百人,长安三人听到的震地响声即是他们的踏步声了。
更让赵长安表情凝重的是,一群死尸此时正在前方的一小空地上不知道围住了什么东西,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发出阵阵兴奋的怪声。
赵长安犹豫了一下,他在衡量着要不要也凑过去看看。
但是那可是空地,没有什么树木可以攀爬,一旦被死尸围住是死路一条。
忽然——
“哔!哔!哔!!!”
空地上竟然传来喇叭声。
“啪。”
车头灯猛然一亮,将那些死尸更是衬得可怖。
“轰!轰轰轰!”
马达的轰鸣声回响于树林,车子下飞雪直溅,但车子却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发动机越响,反倒越是不动,想必是轮胎陷入了雪地里。
赵长安看得目瞪口呆。
他娘的,这是哪个鬼才想到把车子弄进圣迹里的,他长这么大,可就没见过还有人这样玩的,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发动机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喇叭声被狂按也不会引来援助,终于,车窗被摇下,一个火把从里面扔出,同时里面还传来绝望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我是赵家三少爷赵长安!我浑身都是宝贝,你们救了我,我就把宝贝都给你们,赵家也送你们!各位英雄好汉,我知道你们在附近,救小的一命,呜呜呜~~~”
天川人。
赵长安乐了,他见那些死尸有一部分被那火把吸引走,眼睛一转立刻掏出了信号枪。
他、青竹还有李木头的信号枪,是一发弹药都没有用过。
对于青竹而言这是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但是对于赵长安来说却是道简单的数学题。
那群本应该和他一起行动的人身上有36把信号枪,他们也一定急切地想找到自己,再加上弹药充足,应该发射信号的频率很高才对。但是这么久以来都看不见有任何信号出现,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要么就是距离太远,他们发射的信号赵长安三人压根看不见。
要么就是他们自己也陷入了麻烦,已经到了有这么强战力,都不能随便发信号出来的地步。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赵长安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发射信号纯粹就是一种浪费。
但是眼下有点不一样。
“看你运气了……”
赵长安默念一句,对准身后,横着发射出一枚信号。
“啾——”
像是放烟花一般,弹药在空中画出一条火红的直线后,忽然炸出一朵橙黄的火花。
“砰!”
火光四射,轰炸声将雪地覆盖。
围着车子的死尸有一部分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弹药炸开来的方向。
赵长安一看有戏,又换种弹药,对着近处连放几发弹药。
烈焰四溅,火苗跳到一颗枯树上,开始燃烧起来。
死尸都不动了,忽然头一歪,往那些枯树靠去。
“木头叔你去帮那人把车子弄出来,我再把死尸引远些,小心点,如果那人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保命为上,雪洞集合。”
“知道了。”
李木头点点头,一老一小便默契地行动起来。
赵长安跳到已经空出一圈的车子旁边,捡起被扔出来的火把,扫了车里那目瞪口呆、带着大金链子的寸头男人一眼,脚故意用力踩了一下车顶,又爬上树,往山洞反方向放火。
李木头从树上跳下,刚好大难不死的寸头男人回过神来,慌张下车,两人叽里呱啦地手一大堆话,开始推车。
三个小时后——
雪林燃起一片无尽的大火,飞舞的雪花还在半空,便化小雨而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属老树的燃柴香气。
万万没想到火势最后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赵长安,在火光照耀下寻旧路飞快地往回奔走,同时暗幸自己没像二姐那样遗传了赵梁的路痴属性。
他身上裹着几件厚衣服,手上还拿着一堆衣裤鞋袜。
为了搞到这些东西,谨慎的三少爷吊在追火光跑的死尸后面,找了几个死尸下黑手。
但是最开始没经验,一闷棍下去,那死尸没了半个脑袋还手脚灵活地反划拉赵长安一下,饶是吃惊的赵长安身手敏捷,肩膀上也挂了彩。
自此之后,赵长安就耐心地弄断那些死尸手脚,弄成人棍后扒下衣裤,随便往雪地里弄两下算是洗净,细细算来自己也清楚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赵长安气喘吁吁,远远见着了雪洞前停着一辆暗绿的吉普车,还有已经醒来站在洞门口到处张望的魏青竹。
不禁一边感慨这孩子恢复力还挺强,一边运了灵气三两下奔到魏青竹前面。
“回雪洞再和你说。”
赵长安不见魏青竹担心的眼神,只是喘着粗气,拉她进了雪洞,手脚利落地把挡风的石头弄上,方才看向坐在火堆旁的寸头青年。
寸头青年直直站起身来,却一下子撞到头,痛得原地蹲下抱头。
“……”
“你的手臂……”
“没事,轻伤。”
赵长安坐下,魏青竹也咬牙在旁边坐下,望着渗出血痕的伤口。
看到这徒弟也算关心自己,赵长安心里有些宽慰……
“你刚刚竟然打晕我!”
好吧,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谁让你像头猪一样装睡的。”
“我装睡是你打晕我的理由吗?我警告你!赵……呜呜呜!”魏青竹的脸被赵长安亲昵地捏成一个大饼的样子,眼睛转转,红丝慢慢缠上耳梢。
“不是我打的,木头叔打的。”
“……”
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的李木头长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别罗里吧嗦的,来帮我包扎伤口。”
赵长安将衣服脱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寸头青年笑笑。
“我叫魏安,这位老人家是……”
“我晓得,李木头是不?还有这个姑娘叫魏青竹,长得好漂亮哟,你堂客嘛?”
“堂客?什么是堂客?”魏青竹一边瞧着赵长安的伤,一边随口问道。
“益州话,老婆的意思,便宜你了……啊!”伤口被戳了一下的赵长安痛得冒了冷汗。
“我是他表姐。”
“哦……表姐好,表姐好。”
寸头青年嘿嘿一笑,大金链子晃了晃。
“还没给你自我介绍,我叫赵长安。”
“……”
魏青竹整个人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