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邓瑶已经手下留情，但是方明壑想要从冰块里面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累积。
林殊辞守在旁边，用火把为方明壑取暖。
一双璀璨星河的眼眸，失魂落魄看着那张被冰封的容颜，那双埋藏在蓝色深冰里面的蕴涵着无限悲伤的眼眸，那滴白色的眼泪……林殊辞，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划过脸颊，忽然间就自我攻略了。
而恰恰是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方道长？”
林殊辞嘟囔着嘴，喃喃自语。
……罢了，不说渊雪楼此处发生的傻丫头和牛鼻子的故事，说回那饕餮堂上，青桐跟随楚留香走进饕餮堂深处以后发生的故事。
幽深，幽深，幽深而静谧的通道。
墙壁上不时出现燃烧的火把，灼烧着通道内的所有，因此空气很是沉闷。通道是通往地下的，虽不知终点在何处，但是青桐的鼻腔内已经嗅到了泥土的咸湿腥味。
想来，已经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吧？
“你们武当派弟子心性都这样好吗？我看你一点也不焦躁，怪不得萧疏寒叫你来华山。”
忽然，楚留香发问。
“我的心性是最差的，诸位师兄弟都要比我好。而且，往往是最差劲的弟子耐不住山上清修的枯燥，才会被派遣下山来体验红尘滚滚。我下山，我就是最差的。”
“……真是能说会道。罢了，前面就是了。等下我瞧瞧你见到这些人，还能不能如此巧舌如簧？……青桐，你记住，这三千金并非只是三千金。你有本事的话，三万金也有。”
“那也请香帅记住，我们武当不在乎本事，因为我们不缺钱。”
青桐淡淡一笑，楚留香则嘴角抽搐哑口无言。
不过，话虽如此说，实则青桐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紧张。毕竟此行大概要发生什么，青桐心里面差不多有个谱了。这个谱，到底是弹出美妙的音乐，还是不堪入耳的垃圾，就是等下子一张嘴的事儿。
故而，即便沉闷如武当牛鼻子，也会插科打诨缓解压力。
“到了。”
楚留香领着青桐，转过弯儿，通道前面出现了很明盛的光亮。
尽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出现在眼前……可是青桐知道，走进去，那里才是开始。
“武当派怎么是你，方明壑呢？”
一进门，屋子里就有个身着紫色衣裳，头绾两颗丸子的大致12、13岁的小萝莉，恶狠狠冲着青桐，咬牙切齿说道。
“你与我师叔祖有仇隙？”
青桐随意回答，时刻记着离开时师叔祖的教诲。
自己此时代表的是武当派的形象。青桐本以为此行只是简单在饕餮盛宴上，不能在各路豪杰面前落了武当派名头，却不料自己跟随楚留香进入了饕餮盛宴背后更隐秘的小圈子聚会。
但无论圈子是大是小，青桐依照的都还是方明壑出门时嘱咐的那句话，逼格满满，不能掉落。
武当派武当派，那是天上的门派，不能让自己堕了威风。
“没仇！但是我听说他很厉害，我就想用我的匕首割开他的脖子，让世人知道我更厉害！”
小萝莉恶狠狠说道，一点也不客气。
“……我想起来了，你是暗香的宁宁。5年前师叔祖下山时，路过金陵，遇见了你。当时你太凶了，喊打喊杀，于是师叔祖哭笑不得然后把你打了顿屁股你才罢休……似乎，你当时哭了？”
“咯吱咯吱……没、有！”
小萝莉磨牙的声音清晰可见。
“我知道，没有。所以师叔祖实在是个坏人，你和一个坏人较劲做什么？……宁宁，你是暗香的大师姐，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青桐说完，便对着屋子里其他人躬身行礼。
通道的尽头是间会议室。圆环形的桌子，内环摆着一些花果装饰，花是装饰，水果是吃的甜品。外环，则是摆着零零散散的木椅子，大概20来张，其中坐满了大半。
宁宁，就坐在正对通道入口的位置，咬牙切齿银牙都咬碎了，恶狠狠怒目圆瞪，盯着青桐。
现在，眼前这个牛鼻子已经登上了这位暗香大师姐心中的必杀榜单第二，方明壑是第一。
“宁宁，别闹……兰花管教弟子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坐在宁宁身边的男人，身着黑衣，勾着脑袋。明明屋子里灯火通明，可是很奇怪光线到了男人身边就会扭曲，仿佛刻意避开般，围绕着男人所在的地方，视野很模糊。
他的脸，无人可以瞧清楚。
所以，就更别提他的手了。连手都看不清，就更别提躲开这双手使出来的暗器了。
“见过暗香掌教，兰花先生。”
青桐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行晚辈礼拜见。
“善……我年轻时行走江湖见过萧疏寒真人，当时，萧真人肆意江湖，而贵教的清秋师伯已经不再过问江湖事事了。我本以为此次华山聚会能再见到萧真人，不曾想，却又是个年轻的弟子……看来，年少者自当意气风发，这是你们武当派的传统。”
兰花先生徜徉说道，语气中满是对过去的念念不忘。
青桐想了想，要如何接住这漂亮的话，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吃亏，因为辈分摆在那里。故而，诡计忽生，既然是小辈子那便耍流氓也无妨吧！
“是，先生说的对，武当派的年轻弟子的确都是英才俊杰。”
青桐呆若木鸡回道。
眼观鼻，鼻观心，上下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害臊。总之，这厚脸皮也是跟方明壑学来的。
“呃……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既然萧疏寒掌教都放心，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了。坐下吧，此处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是，那青桐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青桐找了张就近的椅子坐下。
兰花先生这里的“自家人”说的有意思，让青桐顿时就明白了，这果然和自己猜测的相同。武林豪杰聚会在一起，不是为了比划比划，也不是为了灵剑，而是为了江山。
自家人，那不可就是在片江山下，生活着的大明王朝的百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