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身后像是掠起了一阵狂风。
那种熟悉的、紧迫的危机感再次出现,文远只能强行刹住脚步,惊鲵剑上灵力萦绕。
他身后不远处,兴通商会的散修抬起头,绝望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那种亡命狂奔的姿势,但是却再也动不起来了。他的腰腹间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苏阑白皙阴冷的手慢慢从洞里缩回来。
散修的腿无力地软倒下来,脸上涕泪横流。
文远不再看他,横过惊鲵剑,全神贯注地防备着苏阑。
苏阑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刚打算出手,地窖外一个声音传来:“傅师妹,吕师弟,怎么回事?”
文远笑了:“你还坚持要杀我吗?九劫堂里的玄照修士可不在少数,你要是杀了我,可就来不及走了。”
苏阑闷哼一声,身形直接消失。
直到确认他离开,文远才吐出一口长气。
他把陆伯温放下来,跑去查看散修的情况。毕竟是他们这一行的任务目标,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救。
散修似乎还没死,眼神涣散地看向文远。
“你还能说话吗?”文远问道,“或者有什么证据之类的,可以证明寂灭道门目的的东西。”
散修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沙哑的喉音,把紧握着的拳头伸到文远面前。
文远打开他的手指,发现了一张纸质处方单,上面写着药品和重量。
“这是什么意思?上面的药品是某种代指吗?”文远追问。
散修盯着他,眼神缓慢暗淡下来。他死去了。
文远沮丧地叹了口气,用力揉了一下额头。
好歹陆伯温自己救回来了。四个筑元修士在玄照修士手底下晃了一圈居然一个都没有死,这已经足够让人自豪了。
地窖外面,九劫堂的修士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有丹修上来接过了陆伯温,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邪修呢?”有人问道。
“刚刚跑了。只有一个人,还是个隐修,速度贼快,一闪就没影子了。”
“陆伯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及时发讯息?”有人不满道。
“这个邪修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混进来的,不然早被外围的九劫堂弟子发现了。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才能这么准确地找到天机道体......”一个修士冷静地分析道。
“之前那个求援的小队是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吗?”
“他们遇上了实力比他们更强的邪修,只不过这些人晃一下就走了,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几道玄光落下,余琴带着几位长老从天而降。文远还看见了莫折红。
“怎么回事?”她问道。
文远和傅化霖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余琴微微颌首,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段堂带着自己一组的修士匆匆赶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生死不知的陌生修士。走到余琴面前之后,他把手里的修士往地上一扔,喜气洋洋地拱手道:“余长老,在下找到泄露吕宏渊踪迹的人了。”
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投了过去。
陆伯温刚刚在丹修的救治下苏醒过来,他看见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修士,瞳孔剧烈收缩。
段堂很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伸手一指,道:“这人叫张启微,乃是天外天的散修。据他交代,在兴通商会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陆伯温四人,之后他试图继续追踪,却被陆伯温发现了。”
“我......没有被......发现......”地上脸色蜡黄的中年人挣扎着说道。
段堂脸色骤变,踹了他一脚:“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抬起头,脸上的神情由阴转晴,笑着道:“各位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指已经苏醒的陆伯温,“这位陆首席,天山太昊院弟子,却只是警告了这人一番,接着就把他放走了!”
段堂哈哈大笑起来:“诸位,是不是很滑稽呀?九劫堂的弟子把人给放走了!传出去真是把人的牙都要笑掉了!”他的神情狠厉起来,“余长老,我认为陆伯温一定和天外天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陆伯温背叛了天山!”
余琴神情淡漠地看向陆伯温,脸上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如何,但强大的灵压却猛地降临,陆伯温只觉得一瞬间自己身上仿佛有千钧之重,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小腿断开无法站起,只能艰难地做起来,对余琴勉强一揖:“余长老,这人曾经在弟子下山做任务时与弟子生死与共,弟子......弟子没有办法杀他,只能警告他不要泄漏我们的踪迹。”
“陆伯温,别在这里讲笑话了。”段堂冷笑,“退一万步,就算你和这人真的情深意重,你把人放走,引来邪修却是不争的事实。怎么,你的散修朋友不能死,天山弟子就活该被你坑害了?”
陆伯温脸上流露出痛苦自责的神情:“弟子......此次引来邪修确实是弟子的过错,余长老,弟子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张启微却大声叫道:“余前辈,这件事情和陆伯温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我答应陆伯温不把行踪传出去,但我撒谎了......我们天外天和邪修合作,我......”他突然哭了起来,“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天外天手上,要是我不帮他们做事,她们两个都会死......我对不起你,陆兄弟......”
段堂见他死性不改还想着给陆伯温开脱,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一把把张启微的头发提起来,用自己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你这臭水沟里的垃圾,天山修士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吗?”
张启微决绝地望了陆伯温一眼,突然双眼一闭往段堂剑锋上撞过去。他撞击的力量有限,剑锋只有一半插进了他的气管,张启微没有力气继续削掉自己的脑袋,只能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嗬嗬作响。
段堂见状反而乐了,他兴趣盎然地提起张启微的脑袋,把剑锋往张启微脖子里一寸寸地压,像切菜一样砍着对方的颈椎,直到把整个人头切下来为止。
他拭去剑上的血迹,大声道:“余长老,这贼人已经付诸了。接下来就是陆伯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