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李立被瘦老头掐住手腕上的穴道,感觉那瘦老头手劲奇大,自己竟起身不能。
“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送你去官府如何?”
“我拿了啥?”
“那两枚卦币,是你的么?”
李立心思一转,说:“啥卦币啊,我的钱都在这儿啦。”
伸手入怀哗啦啦掏出一把铜钱扔在桌上,其中并无那两枚古币。
老头一手按住李立手腕上的穴位,探身伸手到李立的怀中翻找,竟无所获。
李立大叫:“抢钱啦,抢钱啦,算命的光天化日抢钱啦!”
街上的人皆注视这边,“这老头还抢钱呐?”
那瘦老头将手从李立怀中拿出,似乎也不忌惮路人,凑近李立说:
“官府你不用去了,有个好去处你是免不了走一趟了。”
“哎!这老头不但抢钱还要绑票啊!有没有王法啦?!”李立夸张地冲着四周的人喊叫,看见两个过路的官差,叫的更大声了。
“两位官爷,这老头抢钱啊!”
瘦老头挥掌打在李立脖颈上,狂喊乱叫的人顿时昏倒桌上。
两名官差急跑过来,对瘦老头说:
“干什么呢?!”
瘦老头不慌不忙走到卦摊子外侧,拉过比他高出不少的李立,搭在肩上,就像扛着一个醉汉。
“把那人放下!”两名官差拔出刀来喝止眼前的瘦小老头。
老头摸出一块木牌,把手伸得长长的,递过去。
一名官差谨慎地接过,看过之后脸色凝重,又将木牌交于同伴看过。两人皆是不动声色,将木牌还给老头,收刀入鞘,微行一礼。
“打扰您了。”官差说。
“我才是打扰二位了,”老头也微微还礼,“这里就拜托二位,我先告辞。”
“您慢走。”
老头扛着李立走进一个小巷。官差转过头来对围观的人群说:“抓住了个逃犯,官府办案,别看了,都散了。”
李立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绑在一张床上,若不是手脚脖子都被系住,这床的质感还挺舒服的。
眼睛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觉得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近前满是灯烛,屋顶却因很高而黑暗,照不到光。
正转动眼球打量时,头顶凑出来一张脸,眼珠子鼓着,李立吓了一激灵。
“谁啊!?这是哪儿啊?”
那脸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李立,最上方的嘴张开,用怪异嘶哑的声音说:
“这是你再也离不开的地方。”
瘦老头转到李立身边,把脸凑到李立眼前,半趴在李立身上,说:
“说吧,趁你现在还清醒,多说一点。”随即撤到一边,消失在李立视线中。
“我说,我说,我是北岭的,我祖父是雪族人,我在北岭长大,那年大饥荒,我们一家从北岭逃难到君临,路上我爹我妈都饿死了,我饿昏倒路边却被一个富人救了,谁知那人将我关起来,要每天放我的血给一个病人喝,我用碗的碎片携住送饭的人,让他打开房门我逃了出去,一路讨饭、偷东西,直到遇到商队头儿,看我在街边用水写字,便要我跟他吃饭,我就当了跑商的。我是偷过我们头儿钱,后来帮他讲价赚的钱也不少啊,我,我倒卖过假药,你,你不会是来放我的血的吧。。。”
那老头又出现,手里多了两把细长的小刀。
“放血?你的血有什么好的,那不过是一些愚民相信的无可奈何的偏方罢了,你看看你看看,哦你看不了,你摸摸。”
瘦老头让李立的手掌摁在床边。
“这张床,摸起来,怎么样?”
“嗯。。。还挺舒服的,有点滑。”
“没错,滑,躺上去舒服极了,有质感,四季温和,这地方,很凉,这床,可温和。”
“对,是没错,是温和。”
“嘿嘿嘿,你知道为什么吗,这床,是用这个这个,”瘦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捅李立露在外面的胳膊,“人皮,做的。”
瘦老头张着嘴,鼓着眼珠子,李立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许久发现,瘦老头是在模仿自己的表情,张着嘴,鼓着眼珠子。
李立缓慢地移开放在人皮床上的手,却被老头一把按回,带着他的手掌细细抚摸那张床。
“就是用这种,这种,细滑的皮肤,组成的,好些个人,才能织一张,你现在躺着这么舒服,是因为有十几张啦,你才能躺着,”老头抓住李立的双肩死命摇晃,“才能这,么,舒,服,啊啊啊啊啊啊啊。”
摇完李立,老头不再鼓着眼珠子,眼皮垂下,脸上露出疲惫的满足感。转身拿回那两把细长的小刀,走到李立面前,一脸不快。
“我现在要问你,我只问一遍,你要仔细想好哦。”
老头把脸凑上来,李立看见老头残缺不齐的牙,发黄发黑,那嘴一张一合地说:
“司天簿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