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范头,你什么意思。”,飞鼠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发觉,自己不仅四肢酸软无力,甚至连大脑都有些昏沉起来。
“不要叫我范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我范头。”,范俊的陡然声音拉高,神经质似的吼道。
“你,是你”,飞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改良版的狂暴药剂,还挺贵的,若不是你,我还真不舍得用。”,范俊阴恻恻地说着,神态跟以往风度翩翩的模样完全不同。
“知道吗,拿你们两个去交收鱼的任务,这一点损失都是值得的“,范俊神态悠然。
“为什么?”,飞鼠竭力吼了起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老子特么自问对你不错,要不是老子,你能活到今天?”
飞鼠是万万没想到范俊竟然要拿自己命去博一场富贵,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像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身上来回切割。
“对我不错...,”,范俊哈哈一笑,神情有些扭曲,“你那是对我不错吗,你顺手施舍而已。“
“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凭什么你的天赋就比我好?凭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还是1级超能者,你却能顺利成为2级巅峰。”
“而且,我给过你机会!你但凡对我昨天说的话,有一点兴趣,我都不会选择对你动手。”
“你呢?瞧你那副正义凛然,装模作样的姿态,我就恶心。”
飞鼠看着几近癫狂的范俊,恨不得站起来一刀捅死他,只是他现在不要说站起来,连思考都有些无力。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转头看向卫松,张口用尽最后力气大吼。
“卫松跑,赶紧跑,快......”
只是这一声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晕了过去。
“呵呵,你以为我会没考虑到这小鬼“,范俊抬着下把看着地上昏迷的飞鼠,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快意。
他转头看向卫松,想看看那个少年的情况,却不料他刚转身,就看到那少年少年正摸向地面的一把手枪,他身体陡然一震。
卫松本就是精神高度紧张,感受到范俊杀人般的目光,他也顾不了这么多,继续往先前范俊掉落的手枪抓去。
从飞鼠与范俊对话开始不久,他便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联想到之前觉察的一些端倪,他立刻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拿到那把枪,他就有与超能者一战之力,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像范俊这种层级的超能者,是扛不住手枪的。
只是他虽然已经够机警了,但范俊的动作却是更快一分。
范俊看到卫松去摸枪,便暗叫不好,手中长刀立刻反握,当做标枪一样狠狠投掷出去。
卫松眼角余光瞥到一抹寒光朝自己飞来,眼皮禁不住狂跳起来,立刻缩回手,急忙往后退去。
“嗖“的一声,长刀距离十来米竟然精准插手枪上面,如同切豆腐一般将枪身分成两半,轻松穿透后没入地面十多厘米。
卫松趔趄后退着,拳头紧紧篡紧,警惕万分地盯着范俊。
范俊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卫松:“我明明看到了你喝了那杯水,小鬼,你为什么没事?“
虽然他给卫松下的药与飞鼠的情况有些不同,不过过去了这么久,怎么着也该发作了才对,眼下卫松竟然还生龙活虎,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妈跟我说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卫松此刻可没有心思先聊,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目前的危机。
虽然他身体经过莫名强化后,体能素质各方面有了惊人的增强,但他实在没有信心应对一个超能者。
“呵呵,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消遣我,不知道你待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话音刚落,范俊便脚下发力,狠狠瞪着地面,携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意向卫松狂奔而来。
范俊人还没到,拳风已经逼近,卫松勉力扭腰,避过这一拳后也毫不示弱,左手勾拳砸向范俊小腹。
”啪“
卫松的左勾拳打在范俊格下摆的右拳上面,如同打在一大块实木家具上面,震得他左手生疼。
他想起先前范俊与飞鼠两个与木偶异种的打斗,那速度与力量,怕是挨一下他都受不了。
下意识的,他心中多了几分戒备。
可以范俊的进攻却是刚刚开始,他双拳如风如浪,一波接着一波向卫松袭来。卫松有了顾忌,根本不敢与之硬碰硬在,只能一推再退。
只是他没多长时间,他便没法再躲避。
范俊以及甩拳砸带起风声咋向卫松面门,卫松只能竖起双拳格挡。
这时卫松第一次抵挡范俊的进攻,充沛的力量与卫松双拳接触,然后传递到他的双臂,乃至他的全身。
卫松如同一个沙袋被打得后退3、4米,直到狠狠撞在墙壁上才停下来。
范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缓步上前。这个少年其貌不扬,却能躲过他多次攻击,他心中早已震惊不已。
虽然他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体内的血气能已经所剩无几,但他可是超能者。
他可是超能者。
堂堂一个超能者让废了这般功夫,竟然还搞不定一个凡人,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范俊准备拿卫松好好出口气的时候,却见卫松缓缓站直了身体,他低头看了眼颇为红肿的小臂,然后轻轻抬起头。
“原来,超能者并没有那么可怕。”
卫松喃喃自语,他有些明白过来,自己对于超能者的忌惮让他高估了范俊的实力,或者说,此刻身受重伤的力气,已经没有了一开始对战异种木偶时的恐怖力量。
这话飘到范俊的耳边,却是让他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成为超能者是他人生最大的骄傲,他现在的地位、权利以及财富,都拜超能者所赐。
他不能容忍一个凡人竟然也敢对他口出狂言。
“那我就让你见识下超能者的真正实力。”
范俊的一步踏出,猛地一拳轰出,拳头击穿空气,表面隐隐泛起红光。
他调动着最后一丝的血气能,准备把这少年的脑袋打爆。
“砰”,
拳头狠狠砸到墙壁上,击中的地方立刻凹下去一个拳印,整个仓库似乎都震了下,灰尘簌簌落下。
可是,没打中。
只见卫松微微偏了下脑袋,刚刚拳头从他耳边10多厘米的径直穿了过去。
他的速度慢了。
卫松眼神一眯,心中不再犹豫,右臂屈伸成肘朝范俊甩去。
范俊一脸不可置信,有些慌乱地举起左臂挡在头前,却不料卫松的肘击只是试探,在范俊举臂格挡的时候,他左拳已经狠狠击中范俊的下肋。
没有了血气能的加持,范俊的身体素质固然还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却好不了太多。
他右肋吃痛,不禁退了一步,却不料卫松的早已矮身扫向他的左腿。
范俊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不过他战斗经验丰富,即便大受打击,却依然下意识向后翻滚,躲过了卫松的进一步攻击。
他爬起身来,双眼有些赤红地看向卫松,心中羞怒得简直要将他头发都竖起来。
他“啊”的一声冲向卫松。
卫松凝神戒备,不敢有半分大意,看到范俊冲来,眉毛却不禁紧了紧,如此空门打开的攻击,跟之前那些流氓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范俊快快要撞到卫松的时候,卫松突然弓着身子,顺着范俊前冲之势,抓住范俊的双手便来了记过肩摔。
范俊脑袋狠狠落到地面上,发出咔的一声,普通人要是被这样一摔,恐怕脖颈当场被折断都有可能。
范俊作为超能者虽然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不过他只是1级超能者,强壮得也有限。
这一摔就把他摔得七荤八素。
他昏头转向之际,听到那个小鬼平静的声音传来:“你跟飞鼠比起来,真的差很远。”
卫松这话好似在陈诉客观事实,但却狠狠戳中了范俊的痛处,这些年来,他与飞鼠搭档,这样的话听得实在是太多太多。
他讨厌这样的话,他讨厌被人叫他范头。
连带的,他对于行事吊儿郎当的飞鼠也极其讨厌。
范俊胸中的怒火快要喷发而出,但他还没得及坐起身,一团黑影便将他视线遮挡住,随即拳头如雨点般朝他脑门砸落。
卫松半蹲在范俊头前,双拳左右开弓,毫不停歇地砸向范俊脑门、鼻梁、下颚等要害位置。
范俊起初还能稍加抵挡,但他本就身受重伤个,体内血气能也极度枯竭,随之时间推移,抵抗越来越弱。
足足半分钟,卫松看范俊差不多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手上的动作才慢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范俊本来儒雅绅士的外貌此刻变得十分凄惨,他的鼻孔、耳朵、嘴巴都在不断往外流出鲜血,脸上到处都是青肿瘀血。
“该死的,该死的小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范俊可是说还剩下半口气,但是口中的怨毒之意却是不减反增。
卫松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眯成了一条缝,先前因为紧张而被压制的愤怒慢慢升腾起来,随即扩散到整个胸腔。
他有股杀人的冲动。
以前他经常听人开玩笑,说愤怒的时候有种杀人的冲动。
但现在的卫松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想杀人,真的想杀人。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对自己心怀如此恶意甚至是杀意的人,他不辞用更狠辣的手段去报复。
他清楚的记得,先前范俊说要将他跟飞鼠当成某个“捕鱼悬赏”的任务目标上交上去。
有过之前被阮明志囚禁折磨的经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类似这样的场合到底会有多凄惨。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从来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卫松的语气逐渐冰冷起来。
“为什么?有了你们两个,我就可以加入他们,我就,我就可以有希望突破成为2级超能者。”
“都是你,你这个该死的小鬼,你“
范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没有发现卫松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头前。
“我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因为它的压力而去伤害无辜的人,”卫松左掌轻抬,一个黑色的印记在他掌心中熠熠生辉。
“不过你不仅不无辜,而且也说不上是一个人,你觉得呢?“
范俊迷糊中听到卫松有些古里古怪的话,他勉强睁开唯一一只还能睁开左眼,那个小鬼正张开右掌对着自己。
他这个举动很奇怪,掌心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全身好像被数不清尖锐之物刺入,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从全身各处传来。
他勉力睁大眼睛,那小鬼依旧维持着张开的掌心的动作,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他痛得全身开始抽搐起来,更可怕的是,他感觉那尖锐之物刺入身体之后,便开始疯狂地吮吸起来,好像要将他全身的血液都抽走一般。
身体原本枯竭的血气能,在那尖锐之物的吮吸下,竟然从身体各处涌出,源源不断地被抽走。
这一发现让他惊骇欲绝,他的瞳孔睁大,嘴巴张开,全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好像是身处蛇窟一般,全身被无数毒蛇爬满。
大脑因为死亡的威胁正疯狂地对他发出预警,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以为这已经是绝望了,但真正的绝望却刚刚开始。
身体的痛楚还未停止,来自精神层面的恐惧与冲击便突兀而至。
范俊感觉自己的感官,思维似乎被一股庞大的吸力牵引拉扯,然后像被人塞进洗衣机一般开始螺旋上升,上升,再上升。
范俊此前并不相信人真的有灵魂,此刻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本能——他的灵魂,要被吸走了。
他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吸力,几个呼吸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