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答道:“我见过梅超风练功,她练的九阴白骨爪,用五指插入活人的头盖骨中,残暴得紧。”
老吴说:“哦,那你用降龙十八掌,把大活人打得骨断筋折,就非常仁慈了?”
郭靖赶紧辩解:“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梅超风平日练功的时候,也是用活人来练。”
老吴道:“那个应该是她本人的问题,《九阴真经》上可没写着,要练此经书记载的武功,必须用活人练。假如当年他们偷的不是《九阴真经》,而是《降龙十八掌》的掌谱,然后每天也捉活人练功,把他们打得骨断筋折,你也认为降龙十八掌是邪恶武功吗?”
郭靖为之语塞,想了想老吴描绘的场景,确实,九阴白骨爪也好,降龙十八掌也罢,都是用来杀人的功夫,本质上没有区别。无论什么武功,落在滥杀无辜的恶人手里,都会是作恶的工具。梅超风为人残忍也仅代表她个人,并不能说她修炼的经书就是邪恶的。想到这里,郭靖对《九阴真经》的排斥心理也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周伯通见他态度软化,赶紧央求道:“好兄弟,我师哥当年吩咐,全真派门下,不得修炼《九阴真经》,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虽然一直拿着经书,却从来没练过上面的武功。你不是全真弟子,自然不受师哥遗言的束缚,你就连给我看看,让我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别人为了这本《九阴真经》,全都不惜杀人放火,你这里还有人来求你练,别不知足了。”老吴说道,“要是让那些为争抢《九阴真经》而死的人知道了,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非得把他们都气活过来你才罢休?”
郭靖、黄蓉都被老吴的说法逗乐了,郭靖也就不再推辞,开始在周伯通的讲解下修炼。黄蓉本来对练武并不积极,但为了凑趣也跟着郭靖一起练起来。
归云庄的陆乘风自然是在家的,听到黄蓉带来的消息激动得留下眼泪,恨不得插上双翅立即飞到桃花岛。听说黄药师近期也会道牛家村会合助拳,陆乘风立即吩咐儿子备车,也要同黄蓉一行人一起去牛家村拜见恩师。郭靖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武眠风的死讯,与黄蓉一起嗟吁不已。这武眠风算是书中黄药师六大弟子中最悲剧的一个,六人中死得最早,通篇没有露过一面不说,连名字都没个准谱,新修版中被改为武罡风,而到了《神雕》世界中又被小师弟回忆做武天风。但是陆乘风并不知道其余两位师兄弟的消息,郭黄二人也只能另外去寻访。
陆家父子加入之后,一行人速度必然受些影响,但反正也没有几步路了,众人也不会嫌弃。而且有了他们父子在,领路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陆冠英的头上。陆冠英作为太湖水盗的大头领,虽然武功是一行人中最低的,但江湖经验却足够丰富,道路也足够熟悉。如果不是他的加入,众人寻找牛家村还不知要走到哪里去呢。实际上牛家村距离众人上岸的地点,比归云庄还近,原著中他们带着个重伤的洪七公都是很快就到达的,只不过一行人当时并不认路,也不知所到之处就是牛家村而已。
牛家村现在作为联络点,自然有全真弟子留守,杨铁心一家也在。杨家老屋已经被完颜洪烈整个拆除,迁移到赵王府,包惜弱自然没办法再去迁移回来。郭家老屋还在,虽然年久失修但并未倒塌,杨铁心带领家人将其翻修,暂时居住其中。
郭靖见到父母当日的故居,也是感叹良久。老吴再次提醒他,趁着现在宋蒙二国关系尚佳时早日接母亲归乡,以免将来宋蒙开战时,老人家在其中难做。
全真七子轮流坐镇在此,此时留下的是谭处端和孙不二,三代弟子还有数名,尹志平和程瑶迦全都在其中。他们一起拜见周伯通,搞得老顽童好大不自在。
江南七怪打探到的消息,完颜洪烈一行尚未到达,据消息灵通者透露,他们取海路南下,一两个月内便会登陆临安。
然后,郭靖和杨铁心闲谈时得知,村中曾经有一位隐居高手,姓曲,武功非常高,还瘸了双腿。郭靖正在寻访姓曲和姓冯的瘸腿高手,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得到黄蓉提示立即联想到了曲灵风。
二人赶紧叫上陆乘风父子,一起按照杨铁心的指点来到小酒店。酒店中早已破败非常,曲灵风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傻姑娘。黄蓉上前问话,对方却经常答非所问,始终不得要领。说话间,老吴和周伯通,以及全真派数人,全都来到此间。那密室并不算特别隐秘,众人四下一搜索便找到,曲灵风和石彦明二人的尸骨显露在众人面前。
黄蓉还好,陆乘风掉下眼泪来,命陆冠英将曲灵风的尸骨收殓,等黄药师到来再做处置。至于那石彦明,众人倒也没有糟践他的遗骸,但却没有曲灵风的待遇,草草埋葬了事。
老吴盘算了一下,己方人马如果齐至,五绝级的高手便有三位,次一级的至少也有全真七子,再加上江南七怪和郭靖等人,完颜洪烈那边即使欧阳锋和裘千仞都加入,实力上也是远远不及。那么自己再掺和实际上意义并不是很大,也到了功成身退之时。
于是老吴把郭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郭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我最后嘱咐你几句。第一,宋蒙之间早晚开战,你一定要尽早接母亲南下,切记。第二,此间众人实力早已在对方之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就不加入你们的行动了。第三,与完颜洪烈动手时,谨防对方勾结官兵,那群废物上战场迎战外敌不行,但对自己百姓猖狂得很。最后,那梅超风在赵王府不难找,冯默风你可以去襄阳一带寻访试试。”
郭靖听他说得郑重,出言挽留道:“吴大哥,你还是等几天,我们一起杀了完颜洪烈再走不迟。”
老吴道:“不了,我说过我不是宋国子民,给你们帮忙纯属私人关系,不想为宋国卖力。我对宋国君臣没什么好感,如果勉强留下来,说不定哪天就起意造反推翻大宋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靖听到此言诺诺不知如何答复,老吴再说道:“我就不和他们一一道别了,就此别过。”
出门又看见杨康,和众人格格不入的样子,知道他心结仍在,暗叹一声,心说:“干脆好人做到底吧。”走过去同样低声说道:“杨康小子,我对你一直没什么好感,恐怕你也能感觉的出来。今天我就要走了,临别有几句话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不怪你;你一直把自己当做金人,亲近完颜洪烈,这个也不怪你;但是如果你要是因为贪恋富贵而放弃做人底线,这个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而且现在的天下大势,金国亡国在即,你以金国王子自居,如果是为了与国同亡我倒还高看你一眼。但据我观察,你还在做着回金国享受荣华富贵的梦吧?”
杨康愕然,双眼盯向老吴,老吴续道:“别用那种眼光看我,金国现在兵败如山倒,一如当年辽国末年一般,亡国最多不超过十年,只有完颜洪烈那帮人才看不清形势,还在做他们的美梦。宋国虽然上有昏君下有奸臣,毕竟家大业大,还能折腾个几十年,就金国那大多靠掠夺得来的家底,学着宋国那么作死,能坚持十年都是我高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