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清现在显得很不耐烦,毕竟在他看来,随意乱动主人家东西的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而且还弄坏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毫无教养!而绝算子,就是这种。所以他看向绝算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厌恶一分。那家丁更是咬着牙退了下去。
绝算子看在眼里,却也不在意他的看法。只是略带歉意的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哼,少给我装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我且问你,你功名几何?哪里人氏?为何要来参加名士言民会?”孟德清一点不受他的意,反而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在下未曾考取功名,徐州太清人氏,只是因为路上盘缠不够,想前来借点路费而已!并无别的打算。”绝算子倒没有隐瞒,只是实话实说。可是这种话到了孟德清耳朵里就不怎么好听了。
没有功名?居然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路边的童生都有比他好一点。而且居然只是因为路上没钱,所以过来借点路费?他当这里是什么?自己家中的金库不成?是那种想拿就来拿的地方吗?
虽然名士聚会都是些不差钱的主,如果你有才的话,确实有很多达官贵人会邀请你去他们家里做客卿。不过这样的话就太约束自己了,所以除非是龙虎之辈的人。能够争王争帝的那种,才会有名士自愿跟随,就跟赌博一样,赢了,一世英名世代豪族。输了,一无所有!一般的人,名士是不会跟随的。
但是也确实有过,那种不要别人跟随白送银子的,那不过是这些达官贵人看中他的未来,看得出有大前景的,算是一种投资,来博得好感,万一哪天爬到自己上面去了,也好有个交情。
不过这小子,明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傻乎乎就跑过来考试,简直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嘛。想了想,瞪了后面的家丁一眼,心里面怒骂真的是什么人都放进来。
整理整理心情,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小子,这地方不适合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早些离去吧!”当下反感的摆摆手,准备起身回去。可这时,绝算子叫住了他:“先生何处此言?难道在下不能考试?”
孟德清道:“不是不能考,偷奸耍滑也要挑地方,在我这里,你是过不去的,就别浪费大家时间了。快走吧,那家具我帮你赔了,莫要再闹事!”
“家具的事在下先谢过先生了,不过在下有信心,还请先生出题!”绝算子拱手道。一副我就要试一试的样子。
不过他是真的有信心,太清山自古传下来的书籍,都足足堆满了一个楼,其中里面涉及之广,几乎包含了全世界的兵法诡道,奇闻异事和八股四书圣言等等!单单若论知识储存,太清山几乎是占尽了大楚所有了。
而且自他七岁起,太清山就剩他和童儿两人,童儿每天准时都会去练武,顺便去山里抓几个野味回来。采药做饭什么的活都被童儿一人包了。绝算子唯一可干的事情就是看书。一书内外一世界,一眼一晃又一年。这一看,就是十几年时间,可以说他脑海中的知识,怕是能碾压大楚任何人!
更何况,他还有六书中的兵书!
六书,是传说中的六书,也是大楚最神秘的六本书,相传是仙人太古道人飞升前留下。其中包含武、兵、民、农、政、天六书。每一本,都是最强的存在。大楚第一战神龙雯天现在就有武书!所以在和突厥征战的二十年里,从未有过一败。将战神的名字深深刻在每个人心头!
大楚创始人陈武王,曾经就收集了三本奇书!靠这三本,打下了大楚三百年的江山,可是自他死后,三书也下落不明!所以,算上自己的兵书和武书!江湖上还有四本书一直下落不明!
而兵书,也是他在太清宫藏书殿找到的!这个历史悠久的古殿里面,实在隐藏了太多太多东西,有时候就连绝算子都搞不清楚!
“既然如此,我且问你几道题,若是答不上来,就莫提考试的事情。”孟德清淡淡的道。绝算子笑着点点头:“先生请便!”
“那好,我且问你,何为礼?”
绝算子想了一下,淡淡道:“礼之一字自古就有,其中《礼记》中的解释为:‘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将礼字很好的解释了,但是若真要细分的话,却是不够的。”
“自古以来礼的解释有很多,其中《礼记正义》说,“礼者,理也。其用以治,则与天地俱兴。”这里的礼,乃是指永恒、普世的天道,是自然道。自然法的礼又和别的不同,不过具体来说礼可分为三种类型,礼仪、礼法和礼俗而已!”
孟德清听着点点头,倒是有一丝讶异的目光看了一眼绝算子,本来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小子,看不出来居然还真会点东西。不过他也不在意,当下继续道:“你既然知道礼仪,那为何一进门便打碎主人家的东西?自古以来人们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视为礼!你刚刚做法,可合礼仪之说?”
绝算子道:“非也非也,在下行为虽不合礼仪,但合大道!《道德经》中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其中所描述‘礼’这个东西,是忠信不足的产物,而且是祸乱的开端。所谓“先知”,不过是“道”的虚华,由此愚昧开始产生。在下虽失礼仪,但知错且认,知错且改,未失道德,不栽赃陷害,未失本心。大丈夫立身敦厚,不居于浇薄;存心朴实,不居于虚华。所以要舍弃浇薄虚华而采取朴实敦厚。是大道也!”
“好一张伶牙俐齿!”孟德清听得一愣,有点看不出面前这小子的底细来了。他默默的盯着绝算子良久,突然从怀里拿出那副《百晓春生图》摆在众人面前。面带傲气道:“小子,我看你肚子还算有点墨水,你若真有本事,能看出这画的底细,我便算你过了如何?”
绝算子凑近前去,孟德清似乎又想到什么,连忙道:“哎哎,说好了,只许看不许摸噢!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是比你身家性命还有宝贵的东西!”
布谷衣此时也凑近来,呵呵一笑:“老孟啊,不得了啊!这东西居然拿出来考核?来来来,我们也一起看看!刚刚还没瞧仔细呢!”他拉着陈树强的手赶忙凑了过来。
绝算子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布谷衣乐呵呵的摆摆手:“没事,小子,你看你的我看我的,绝对不会打扰你。我跟你说,这东西可是宝贝呢……”
孟德清也道:“这画上没有署名,你若能猜出是何人所画,所绘何图,我便叫你过了。”
绝算子这才细细静下心来看了几下,不过有布谷衣两人的挡着,他看不太真切,饶是这样,他也看出点眉目了。
“相传前朝天才画师贾治曾善画山水、飞禽、鸟兽。下笔如有神助,画工之高犹如活灵活现一般。不管是气质、神韵都能一一显现,正符合此画的意境!不知是不是他的作品?”
孟德清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才看了几眼,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你以前有专门研究过古画?”
绝算子摇摇头,他当然没研究过这种东西,只是看的书多,其中有一本就描写古今中外画家的书,再对上画纸的成色、腐朽程度来看,估计是前朝作品。前朝能画的这么好的,还真没几个,这一下,就对比出来了!
“在下只是侥幸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画师贾治曾,乃是赫赫有名的天才画家,一身傲气正骨。所做之画必会附上名称署名。此画为何没有名字?难道是……”
他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道:“莫非是传说中的无价之宝《百晓春生图》?”布谷衣哈哈大笑:“小子,你猜的没错,就是这幅传说中的无价之宝,有没有兴趣?”
绝算子摇摇头,无价之宝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惊讶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落下孟德清手里,这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宝贝呀。
其实细细看这幅画,可能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而已,但是世人传的太邪乎了,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里面藏有宝藏的地图,有说这里面是他绘画的秘诀,还有人说里面是绝世武功!
不过不管是什么,绝算子都没有兴趣,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筹集银子去京城把那个丫头带回来!
“你赢了!”孟德清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这画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了,你可以参加今晚的言民会。”
绝算子一笑,拱了拱手:“如此,多谢先生了!”突然,在一旁观看的布谷衣大叫一声:“哎哎,老孟,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东西!你来看看!”
所有人顿时一惊,连忙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