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给你找东西吃。”白元元听这声,蜡黄枯瘦的脸上一抹无奈,自言自语道。
旋即捂着肚子,伸脚下地,去勾过来一双打满补丁,颜色不一的破花布鞋。
可下一秒她楞住了,因为这双脚太脏了,那污垢快要抵上几层泥了,看来看去,就快跟炭长一个色。
更别提她那双五指粗短,肿的快比上猪蹄的手,后又摸上那张陌生的脸,旋即嘟着破皮的厚嘴唇,心里一阵心塞。
这时,里屋那破旧的碎花蓝底门帘被掀起,只够一个人进的门缝中,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白元元一脸呆滞的望着来人,她本以为这个屋子没人了,所以才动静之大的起了床,打算随便做点饭犒劳自己。可现在……
只见那妇人身材偏矮短,穿着一件碎花色的粗麻对襟衣服,头发用簪子灵巧的盘着,此时也是一脸惊悚表情的直盯着白元元,面色些许红润的脸上,一双乌溜溜如黑珍珠的大眼睛略带血丝,眼底净是不可置信。
白元元的目光上下来回打量着这个妇人,一身明显古代农妇的穿着打扮,脑海中顿时如浆糊一般来回翻江倒海,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个妇人是谁,好让自己不出错,别被当成神经病。
木文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临走前,看到得会是这一幕,她记得自己早些时候打算收拾东西回家了,但是里屋中她忘了样东西,所以过来拿。
不成想,眼前这一幕就出现在她面前。
旋即,木文淑一步当做三步迈向白元元,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眼眶中的泪珠还在打转。
“元元,你可算是活过来了,你要是没了,你说你爹娘可咋办呢!”随后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紧抱着白元元,痛哭起来,一滴滴泪珠浸透了白元元的衣裳。
白元元被她这一抱,脸一下子成酱色,差点吐出一滩苦水,旋即,脑海中搜索着原主的一番记忆后,生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二婶,我我……饿了。”听她这么一说,肚皮也及时的“咕噜咕噜”叫唤着。
旋即,木文淑松开白元元,手抹了把眼泪,懊恼道:
“瞧我,真不长记性,元元,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做东西去。”说完,便跨着步子朝厨房走去。
白元元也起身,慢悠悠的晃着略显僵直的身子,朝着厨房走去,只见桌子面上,放着一把褪色的铜色水壶,倒扣着四个碗。
而正前方的木文淑正一脸掩饰不了的喜色,手脚麻利的生柴点火,仿佛是一种本能。
莫约过了几分钟,白元元坐在长板凳上已经饿得一动不动,面泛土色,恹恹不振。所幸,木文淑很快便将饭菜拿到她面前。
饭菜?其实也不该那么说,实则就是一碗热气扑鼻的高粱米加土豆做成的焖饭,只不过装得很厚实,一股酱味,外加一个鸡蛋。
白元元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那碗卖相不太好的饭菜,饿得没力气睁开的眼眸“呼”的一亮,如看见骨头的小狗,二话不说拿着一个鸡蛋,飞快得剥去蛋壳,随后往嘴里一塞,没咬几下便一股脑咽了下去,不出所料的噎了,随后连忙拿起桌前的水壶倒水喝完,这才算完。
木文淑见到这一幕,眼睛笑得都发亮,摸着白元元的头发,打趣道:
“你看看你,现在就跟个乞丐一样,饭慢点吃,别噎着。”
白元元看也不看木文淑,双手将眼前的那碗热腾腾的掺和着土豆,酱色的高粱米饭,捧在手里,随后整张脸埋入碗中,只看到一个后脑勺在不断地动来动去。
经过一番苦战后,白元元瘫躺在一把黑色破旧的木椅上,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这才满足的说道:
“二婶,你先回去吧,晚了,弟弟妹妹可要埋怨我了。”
木文淑望着白元元,见她口齿伶俐许多,带着脸上那块青紫色的胎记也遮不住的光芒,微感诧异。
见此,木文淑全当她活过来后,性子变了,也没想太多,旋即应承着白元元的话,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而白元元也回到里屋,躺在床铺上,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但在眼皮越来越沉之下,终于昏睡了过去。
……
第二天,连续下了一天一夜雨的潘家营,艳阳高照,天清日晏,碧空如洗。
村子里的几个熊孩子又堆在一起开始玩泥巴,捉泥鳅,追小鸡,一阵嬉笑,欢快。
但是,村尾的白家,此时卧病在床的白元元心里却是一股郁结之气,原本布满青紫色胎记的脸上,此时狰狞得如猛兽般,而门外则陆续不断的传来一阵阵儿歌。
话要从今早说起,白元元起床去那小院里,老白头搭的茅房中上个厕所,可偏偏在她踉踉跄跄回屋的过程中,感受着新鲜空气涌入胸腔的同时。
突然东倒西歪的篱笆外跑过来了一个小男孩,穿着一件紫色绣满福字的衣服,只是头发乱的如同鸟窝,几缕发丝上还沾着泥土,更别说那脚上一双满是泥土覆盖,瞧不清样子的鞋子。
只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嘴巴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一双乌溜溜如黑曜石的眼眸写满惊恐,随后放出十二分贝的大嗓门尖叫起来:
“啊……”
顿时这一叫,远处尘土飞扬,连带着几声混乱的脚步声,随后白元元瞧见几个如泥猴子似的孩子一拥而上,将那个孩子围住,随后七嘴八舌关怀道:
“小四,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对,谁欺负你,我就把她头给打下来当球踢。”……
白元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着自己被当成球踢的感觉,顿时有些感觉不适,便加快了脚步往屋里去。
可偏偏天不如人愿,这时,那个叫小四的男孩子,颤抖着手,指着院里快要进屋的白元元,吞吞吐吐说道:
“我……我看见白元元了,白元元没死,就在那儿。”
随后几个孩子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鬼鬼祟祟进屋的白元元,眼中如射十万利箭,而当中的孩子王更是指着白元元鼻子,唱着编排的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