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门帘处,一双粗糙沟壑纵横的黝黑大手一把抓起帘子掀开,随后一道粗壮肥硕的身影镶嵌着门框艰难的挤了进来。
看着那滑稽而艰难的动作,白元元嘴角一阵抽搐,腹诽道,大姐,你挤不进来,就别勉强,减了肥再进来也不迟,我又不会跑。
只见莫约过了半分钟,那道身影总算挤了进来,粗糙的大手按着胸前此起彼伏的双球,大喘着气。
汗水直流至地面,头发乱七八糟,额前的头发,湿漉漉黏糊糊的贴着脸颊,身上的藏蓝色碎花衣裳,因汗水打湿,肚子上一圈圈如救生圈般的肥肉,映入白元元眼帘。
根据原主的记忆,白元元知道了这人是谁。
正是将原主推入臭水沟中,导致原主直接死亡的那个女儿的母亲张翠花。
白元元先前也听到了这个看似凶狠如母老虎的女人,最后在性子如绵羊的护犊情深的白母面前,最终不堪重负下,落荒而逃。
白元元上下打量了张翠花一圈,双手环抱于胸前,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张翠花在白元元好奇的眼光下,晃荡着几斤肥肉,走到白元元面前。
伸出那双满是汗臭味的手,一把抓过白元元那蜡黄枯瘦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不放,那污垢堆积的指甲更是深深得嵌入了白元元娇嫩的皮肤中。
随后瞪着皱纹交错的大眼,眼泪说落就落,哭丧似的说道:
“元元,你可算醒了,正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你瞧,昨个儿我一宿没睡,就在为你祈福,保平安,”
“你看看,今天就灵验了,”
话罢,那粒粒如豆大的眼泪直往白元元衣服上蹭,可把白元元恶心坏了,而那大手也越发的抓紧白元元小手,仿佛要将她捏碎。
白元元立即龇牙咧嘴,痛的冷汗直冒,开始怀疑这女的是故意的吧。
旋即用力将手拉回,面露厉色的望着张翠花那油腻的大脸,不客气地冷声道:
“翠花婶,请问今天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白元元厌烦这个人,恨不得马上把她送到外太空去,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给敞明了。
张翠花一听,一双如铃铛般大小的眼珠子直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打算,凶神恶煞的脸上巧装笑脸,咧开一张血盆大嘴,一脸殷勤的望着白元元,故作温柔道:
“元元,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身子骨也结实,不像有啥大病。”
“你能不能把昨天我给你家的五分钱还给我,”
说着说着,又换了一副面孔,眼神哀怨,从胸前掏出一条恶臭味的汗巾,擦着无泪的眼睛,道:
“元元呐,你是不知道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那姐儿我家妞,现在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一个星期只有三天吃猪肉。”越说,张翠花倒把自己给感动坏了,那眼泪更是哗哗的落。
白元元依旧摆着一张冷脸,斜视着张翠花。
一阵冷笑,谁家揭不开锅,能把自己给吃肥,谁家能三天吃一次肉,谁家能天天买衣服。
越想,白元元越发的鄙夷这个眼前的斤斤算计无耻的肥婆娘,再一想到原主确实真死了,要不是她重生在这个壳子,两夫妻估计得天天眼泪下饭了。
想到这里,白元元怒气顿生,眼底一片厉色,望着还在那装可怜的张翠花,冷声道:
“翠花婶,你是要你女儿以害人命的罪行入狱,一辈子当个老闺女,还是决定花点小钱解决了这件事?”
白元元知道这个肥婆娘是个贪财吝啬的主儿,但是她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她非要替原主讨回公道不可,让这肥婆娘大出一次血,沉着声说道:“翠花婶,只要你再出这个数,我便不会将你女儿报官,你自己考虑清楚,”
旋即伸出短小肿胀如猪蹄的手,五指分开,眼睛微眯,威胁到: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们还可以去找村长理论理论。”
张翠花没想到,自己原本想抓着白元元软弱好拿捏的性子,好讨回那笔钱。
虽然那笔钱不算什么,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怎么能落入别人手中,但现在没想到这个白元元竟然比那白方氏还要横,于是思索一番后,拉着白元元故作亲切说道:
“元元侄女说的什么话,十分钱而已,诺,现在给你,只要不要告发我家妞儿就行。”旋即朝着口袋中再次掏出五个铜板放到白元元手中。
但是白元元显然不是这个意思,眼神冷冽望着翠花说道:
“我看,翠花婶是对五两银子有什么误解吧,还是你想要报官或者村长出面解决这件事。”
白元元的那抹眼神仿佛潜藏于黑暗中的虎豹般,立马将翠花的气焰一打即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翠花脸色发白,嘴角硬扯出尴尬的笑,对着白元元笑说道:
“哪有,哪有,今个儿巧了,我正好有五两银子,元元侄女儿拿去。”随后再次伸向口袋,拿出一块手帕,拿出五两银子再次放入白元元的手心。
随后跟白元元打着哈哈,说道:
“那元元侄女,我先走了,你好好在家养伤。”随后脚下生风,再次被白家母女虐的落荒而逃。
哼!白元元冷哼道,眉眼处皆是对那肥婆娘的不屑,随后望着手里的五个银锭子,又乐开了花,将它们放到枕头下后,便卧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睡去。
……
傍晚,冬日的晚霞由西边往东蔓延,寂静得红色仿佛涂了油彩,将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皆换了一抹热情的颜色。
白元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似乎梦游到了这个空间里,望着“叮咚”作响,细水涓流的潭水,白元元只觉得似乎是和那翠花斗嘴下的后遗症,有些许口干舌燥。
随后,忙不迭伏下身子,趴在草地上,双手伸向泉水中,捧着一口泉水直往嘴里送。
甘甜清爽的泉水一入口,白元元感觉自己原本萎靡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连带着自己的手似乎白了一个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