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就是吧，不管怎么样，总要带回去见一眼的。”顾言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和顾墨痕之间，还剩下多少恨，又剩下多少无奈。
凉秋见到顾墨痕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和以前见他一样，顾老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顾言见她脚步放缓，他拉起凉秋的手，道，“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这句话凉秋记了很多年，即使她记不起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可是这人温柔的语气，里面包含的宠溺，她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朝顾言点了点头，见过顾老爷子的次数不少，但这一次，她是作为顾言的女朋友来的。
顾墨痕一早便等在了客厅。见顾言拉着凉秋进来，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他记忆中的这个儿子，见到所有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竖起身上的逆鳞，但这所有人里，不包括凉秋。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顾言对凉秋，是不同的，他的温柔悉数给了凉秋这个女人。
“顾老爷子。”凉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像往常一样。
她记得之前来的时候，顾老爷子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有表现出讨厌的神色，但今日，似乎又比之前严肃了一些。
即使凉秋已经是活了两世的人，但在顾墨痕面前，她还是会微微的颤抖。
顾老爷子朝她点了点头，“丫头。”他像之前一样唤她。
不可否认，凉秋这丫头确实挺得他欢喜的，之前见过几次面，他就觉得这丫头不是一般人，性格倔强，虽然在他面前会流露出些许的害怕，但还是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过来坐。”顾老爷子朝她招了招手。
凉秋看了顾言一眼，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顾老爷子虽然在笑，但那笑仿佛只是止于表面，并未浮现眼底。
顾言拉着她一起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上次给你爷爷提起过两家的婚事，只不过当时你爷爷说你还没有那个意愿，所以顾言给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有些纳闷，难道是你爷爷替你做了决定？”
被顾老爷子这么一说，凉秋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爷爷给她说起这件事情时，她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当时忙于公司的事情，白明全那边具体要怎么安排也没个着落，所以这件事情就被她随便给打发了。
如今听见白老爷子的话，凉秋的脸色微微涨红，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感觉到顾言略有些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凉秋才听得自己的声音道，“当时公司的工作正忙，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
顾老爷子笑了笑，“不是没有这个意愿便好。”
“对了，我听顾言定了一下日子，你们既然决定了，那这件事情就得提上日程了，这毕竟是顾白两家的事情。”顾老爷子接着道。
凉秋点了点头，虽然在她看来，这只是她和顾言两个人的事情，但他们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到时候，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顾言看向顾老爷子，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都没有说话。
和凉秋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他都会考虑清楚，不让凉秋受到一点伤害。
顾老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顾言一眼，没有说话。凉秋是他用来威胁顾言的筹码，如果没有凉秋，他不确定顾言什么时候会离开顾氏，之所以极力促成两家联姻，也是基于这个打算，但也不一定非得让凉秋和他在一起，顾墨痕只是不想让顾言再经历一次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当初没来得及和顾言的母亲在一起，让他后悔了一辈子，他不希望顾言步他的后程。
“我让他们准备了晚餐，先用餐吧。”他其实没有多少要说的。和顾言一样，顾墨痕本身就是一个寡言的人。
顾言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趁顾言出去接电话，顾老爷子略含深意的看了凉秋一眼。
被他这么一看，凉秋突然心里发麻，她看了一眼他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和顾言走到一起了。”顾老爷子轻叹了一声。
凉秋蹙了蹙眉，总觉得顾老爷子话里有话，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顾言心里，未必一直都在怨您。”
之前她现在能感觉到，顾言还是在意这段亲情的。即使顾言性格再强势，面对这样一个父亲，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软下心来。
闻言顾老爷子严肃的表情似乎有所动容，他看了一眼凉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你陪在顾言身边那么多年了，我没有资格说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和顾言能够好好在一起，我能感受得到，他很在意你。”
这大概是凉秋唯一一次见到顾墨痕用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语气和她说话，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老人一直是十分强势的，即使已经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习惯掌握一切，对顾言也是如此。
一开始她便能感觉得出来，顾墨痕看中的正是顾言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他想要磨光顾言的棱角，让他乖乖听话。
两个强势的人碰到一起，注定会更加强势。有时候凉秋在想，如果顾老爷子能够收敛一下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凌厉的气息，或许顾言早就和他和睦相处了。
不过面对老人的话，凉秋还是点了点头，“只要我还有时间，只要我还和他还在一起。”
这是一个保证，也是一个前提，如果她能有那个时间，她一定会好好陪在顾言身边，当然，如果在那之前顾言离开了她，她也不会再过多纠缠。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凉秋都觉得，有时候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好不容易踏出这一步，可是老天却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虽然现在的决定很自私，不过就让她自私一点儿吧，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