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了血霉,怎么哪都有这么多事。”风辰真的是欲哭无泪。
在此之前,风辰游了半个湖,总算发现了一根腐木。
精疲力尽的风辰,就抱着木头歇了一会,岸上的千夫长他也看不到,只是模糊的看到一个黑影。
正当风辰准备回去接左眼瞎的时候,岸边又出现一个黑影。
还以为是千夫长说的救援来了。
哪曾想,不一会的功夫,应该是千夫长的那个一个黑影,有一小截突然升高了一些,然后便倒下了。
这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猜到那是被斩首了。
还有后面出现的巨大黑影,那体态特征,像极了地火狼。
风辰哪敢继续看看,立即把头缩到水里,只露一张嘴呼吸。
地火狼的嗅觉,可是非常灵敏,那么大的体型,绝对是地灵兽,万一被发现,百分之九十九会被宰了。
在一声轰鸣之后,风辰已经保持这样半个多小时了。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风辰微微探头望去。
天色已经亮起,看到湖岸的情形后,风辰又立即把头缩了回去。
河岸上,一位军官正在抽烟,另一位正往河岸拖来树干藤蔓,旁边躺着一具无头的地火狼尸体,
“怎么变成军官了,难道是援军?”
千夫长一死,风辰是真的不敢上岸。
谁知道杀死千夫长的人,到底是哪路人物,万一和军营的人有关,那他还不是羊入虎口。
就算不是,外出的士兵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们两个死囚活着,谁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下场绝对是凶多吉少。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这两个军官离开。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等离开了这里,在去确认千夫长到底有没有死。
如果千夫长还活着,在回军营也不迟。
时间飞逝,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风辰探头看了一眼,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两个军官,居然用藤蔓捆绑木头。
这是在造木筏!
“天杀的,这两个人不会要在湖中幽会吧。”
“一定是幽会!”
又一段时间,扒着兽皮筏子的左眼瞎,慢悠悠的飘了过来。
看到河岸上的士兵,面露喜色。
河岸上的方福,也看到了左眼瞎,也是一喜。
居然还有士兵活着!
方福立即将木筏推下水,双手握紧一根简易木浆,往左眼瞎快速划去。
左眼瞎也是松了口气,这漂了那么久,总算要得救了。
“还以为臭虫窝里能出个七星瓢,原来还是个烂卵子,等你来救我,早沉湖里去了。”左眼瞎开始低声咒骂风辰言而无信。
一边骂,一边往扁掉不少的兽皮筏里吹气。
潜入湖底的风辰,听到左眼瞎的叫骂声。
“左眼瞎,别露头,快藏到水底。”风辰低喝道。
听到声音的左眼瞎神色一愣。
“风,风老大,你在哪啊。”
看了一眼周围,左眼瞎浑身猛地一哆嗦。
周围没人啊,这哪来的声音。
不会...............风辰真的溺水了吧,这是冤魂在喊他!
让他藏到水底,是想拉他当替死鬼!
左眼瞎顿感双脚发麻,就好像真的有一双手在拉他的脚,蹬腿喊道:“风老大,我刚才纯属放屁,您千万不要怪罪我,有什么需要,拖个梦,我一定烧给你,千万不要拖我下去当替死鬼。”
“闭嘴,你他妈才死了,看到附近有一根腐木了没,我就抓着在水下潜着,你也赶紧把头缩水里去,别被岸上的军官看到了。”
左眼瞎看了一眼右前方飘着的木头,还真有一张嘴从水里露了出来。
左眼瞎疑惑道:“风老大,你干什么呢,那可是咱们的救星啊,在说,他们已经看到我了,正划着木筏过来救我呢。”
听到此话,风辰急的心里直骂娘,道:“这下完蛋了,千夫长很有可能死了,没人给我们作证,你回去等着被严刑逼供吧。”
左眼瞎怔了怔,身子往湖里缩了缩:“那怎么办,风老大,你快想想办法。”
风辰恨不得立即给左眼瞎两个打耳光:“要是有办法,我至于缩在水里吗。”
看这风辰那张露出水面,气的直抽抽的嘴,左眼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做过什么,他们毕竟是死囚。
没有人作证,就是一只脏到骨子里的污秽‘臭虫’。
左眼瞎握了握拳头,压低声音道:“风老大,你千万别出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如果千夫长没死,我在喊你,如果出了事,我把他们引走,你一个人逃。”
风辰没想到左眼瞎会这样说,顿了顿后,道:“谢谢!”
左眼瞎虽然是被发现的,但愿意保全风辰,还是让风辰很感激的。
这些军官造船,多半是打算搜寻湖面,发现他的几率很大,左眼瞎一出去,反而让他安全了很多。
“风老大,如果我死了,能帮我完成两个遗愿吗。”
风辰迟疑了一下:“可以,但必须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不是什么难事,在老家的山脚下,藏了二百两银子,你如果有机会,挖出来分成四份,你拿走两份,一份给我娘,一份给阴杆的婶子送过去。”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过去。”
“第二件,就是麻烦风老大给我姐姐捎句话,说我逃到了境外,会想办法救她。”
风辰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弄到药,托人送去军营医治你姐姐。”
左眼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想给姐姐一个念想,从我们充军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命运,那份牵挂,是我们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风辰沉默不语,心中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在红石镇等他的王礼三人怎么样了,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红罗帝国见他们。
“你放心,如果真出了事,这两件事我会去做。”
方福已经十分接近,老疤拉将两个住址告诉风辰后,用力划着兽皮筏子,游过风辰扒着的腐木。
方福划着木筏来到左眼瞎的面前,笑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一把将左眼瞎拽上来,方福的笑容戛然而止。
左眼瞎穿的是淘汰的军服,这是死囚才穿的衣服。
“你怎么在这!”方福脸色渐冷。
“是,是那位虎泉大人,带着我一同逃下来的。”
听到‘虎泉’二字,方福怒目猛张,双手攥住左眼瞎的衣领,将其提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眼瞎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出,至于风辰这个死囚,已经葬身了瀑布中。
听完过程的方福,神色震怒:“这帮畜生,居然敢蓄意伏杀我红罗帝国的军人,真是吃了豹子胆。”
方福看向左眼瞎,怒道:“士兵全部阵亡,为何唯独你一个死囚活着,说,你是不是奸细,除了这些灵兽,是否还有人类的参与。”
左眼瞎惊慌摇头:“我当然不是奸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言啊。”
方福怒哼一声,划动木浆,推动木筏滑向河岸。
在岸边等待的花胡,看清左眼瞎的衣着后,也是神色一凝。
靠岸以后,方福将左眼瞎提到了岸边,一把扔到了地上。
左眼瞎本就受伤,这一摔,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花胡皱眉:“怎么会是个死囚!”
“事情是这样的............”方福将左眼瞎陈述的事情始末,叙述了出来。
花胡沉思了片刻,道:“九哥猜的没错,这些畜生是早有预谋,引诱我红罗帝国的士兵到五瀑山,然后在进山围杀。”
方福道:“从遗留的痕迹来看,确实对应的上,但一个痕迹,可是会是很多种可能产生。”
花胡微微点头:“那先把他押回去在审问吧。”
“我不赞同!”方福抬手制止,将花胡拉到一边,小声道:“这小子万一是敌人的奸细,在途中给我们下绊子怎么办,你别忘了,类似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你说该怎么办。”
方福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里面包着一个刻有奇特符文的银针。
花胡微惊:“搜查军拷问犯人的‘万痛针’,你是从哪弄的。”
方福笑了笑:“张断欠我一个人情,我就让他送我一个这东西。”
花胡道:“这人情,可真不小。”
方福捏起银针,转身走到左眼瞎身旁,道:“小子,我只问一遍,地火狼你是怎么引过来的,到底是何人指使。”
左眼瞎慌乱摇头:“大人,我说的都是实情,绝无半点假话,虎泉大人在哪,您一问他就知道了。”
方福眸子冰冷:“虎泉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这点才敢出来的吧,毕竟没有人证,你说什么都可以。”
方福将万痛针刺入左眼瞎的百会穴。
银针刚刚刺入身体,左眼瞎就感觉到万针扎身一般疼痛,彷如有无数只蚂蚁,钻进他的肉里,在里面不停的撕咬。
啊~
左眼瞎的惨叫声,彻响传去,躲在水下的风辰,身体一颤,死死的握紧双拳。
方福漠声道:“地火狼是不是你引来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这件事有多少和你有关系。”
左眼瞎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语气颤栗:“没,没有,我没有说谎!”
方福低喝道:“还敢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疼痛钻心彻骨,左眼瞎疼的浑身抽搐失禁,眼神已经涣散。
花胡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方福,道:“还是住手吧,他万一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一个死囚,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来,就算是真的,也是一个毫无用处,躲在虎泉羽翼下苟且偷生的杂碎,杀了又何妨。”方福嗤之以鼻。
又过了片刻,方福拔掉万痛针。
左眼瞎身体绷直,瞳孔收缩,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
“实话说了,我不为难你,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左眼瞎眼睛瞪大,躺在地上像一具死尸,良久后猛的吸了一口气,道:“我说,南面三十里左右,有个死囚躲在那附近,他什么都知道。”
花胡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火药杵,刚准备点燃,便被方福拦住。
“你干什么。”
“通知九哥啊。”
“这件小事,何必要劳烦九哥,有你我就足够。”
方福递了个眼色,花胡也心领神会。
查清楚原因,可是功劳一件。
“话虽如此,可万一出现什么变故。”
“可是什么,咱们可带来了铁骑军,整体战斗力不比九哥差,要是出现变故,在通知九哥也不迟。”
花胡有些心动。
两人商议了片刻,花胡换了一个火药杵点燃。
砰!
红色的炮弹升入空中,绽放出一个叶子形状的火焰标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三百背负军弩,腰挂战斗,手持银枪的铁骑骑兵,快马奔腾而来。
方福与铁骑军的千夫长说明了情况,二人带着左眼瞎上马,与三百铁骑往西奔去。
湖中的风辰,探出头往外望去,见岸上无人,忍着剧痛,快速游动四肢向河岸靠近。
上了岸,风辰往右侧跑了几百米后,一头扎进了林子。
...............
南面的一处茂林中,三百铁骑下马搜寻,三位千夫长在前小心探索。
半个小时后,诺大的林子,几乎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死囚。
方福大怒,快步走到一颗大树,将依靠的左眼瞎踢翻。
“人到底在哪!”
左眼瞎慢悠悠的撑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指了指自己:“那个人就是我。”
方福怒目猛张:“你是在耍我。”
左眼瞎摇了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们非要逼我捏造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老子宰了你。”方福抽出战刀,想要一刀砍死左眼瞎的时候,被花胡拦住。
左眼瞎瞥了瞥方福,道:“我只是想活着,难道有错吗?就因为我是死囚,我说的话就一定是错的吗?你们这些官兵,何时管我们的死活,为了利益,官匪勾结,颠倒黑白,这种事,你们红罗帝卫军干的还少吗?”
左眼瞎的语气渐渐激动,后面的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方福神情冷漠,一把将花胡推开,将左眼瞎按倒在地,举起战刀:“管你们的死活?我那被错放死囚残杀的孩子,又该谁来管?死囚就是死囚,每一个都该杀,每一个!”
刀刃落下,左眼瞎脑袋滚落。
暗淡的眼睛,望着刚刚明亮的天空。
初晨的阳光,给左眼瞎带来最后一丝丝温暖。
下一刻,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