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的植物物种对沈竹年来说不是件难事,他和妻子有着多年的丰富经验。麻烦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绿植都符合实验所需的条件。甚至于,十株里可能只有一株可行,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工作量。
秦延青为沈竹年配备了一个团队,其中有植物学家、基因学家、野外生存大师、医生等。收拾好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去过山谷腹地,到过热带丛林,经历了长达半年的搜寻,情况却不容乐观。沈竹年和妻子都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当初听完大计划后,他们无比激动,满心欢喜地以为将携手挚爱见证一个划时代的科研行动。
如今,六个月过去了,飞遍大半个亚洲,只发现了三种满足条件的植物。然而,经过实验后,全部以失败告终。
再次出发前,沈竹年的目光已没有当初的神采,他对妻子说:“这次如果还不成功,我们就回去继续安安稳稳地做研究吧。”
薛诗微点点头,说道:“或许是我们太天真了吧,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来到了东海的一座无人小岛。这座岛约莫有十几个足球场大小,岛的西面尽是怪石峭壁,船只无法着陆。东面则是茂盛的森林,这里的树木高大,生长得又十分密集。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窒息感。
当船老大知道一行人要到这里做实地考察时的,显得有点为难。据老一辈的人说,这座岛上原本没有树木,现在的林地以前是一片沼泽。对渔民来说,这种地方蕴含着宝藏,他们纷纷上岛捡拾海货,每次都收获颇丰。
于是,来到这里的渔船不断增多,成百上千人上岛,大有挖地三尺的阵势。
直到有一天,渔夫们发现一夜之间,沼泽里什么也挖不出来了。众人大惊,前一天还可以满载而归,今天却连一只螃蟹的踪影都见不到。所有人慌忙撤离,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相信神鬼论,他们觉得是过度的索取让岛神发了怒。
从那以后,渔民们不敢再登岛。偶尔有几个胆大的,想上岛捞一笔,却依旧无功而返。而且,在接下来的数周内,他们出海打渔均是颗粒无收,甚至船毁人亡。
一传十,十传百,再也没有渔民敢对小岛不敬。后来每次经过这里时,渔民们都要在甲板上祈祷岛神的保佑。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没过多久,原本一眼忘穿的沼泽,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灌木。随后,一颗颗大树拔地而起,生长速度惊人。沼泽,变成了森林。
这个故事传到船老大这里,不知道已过了多少年。据他说,他爷爷的爷爷出生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森林了。一代代的嘱咐,使得这片海域的渔民都不敢登陆小岛。
沈竹年哪里会理会这些,他们都算得上是半个科学家,自然不信这没有缘由的传说。一行人风风火火就上了岛。船老大自始至终没下过地,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祸患。”随即便开船火速离开了。
“真是奇怪。”薛诗微跺了跺脚,“这里的地质确实像是沼泽过渡而来的,一点也不硬,怎么长出这么高的阔叶乔木的?”
“确实有点反常,希望这次能有个好收获吧。”队医摩拳擦掌,虽然大多情况下他比较闲。
他拿出一瓶喷雾,对着自己“呲呲”了几下,然后拿给队员让他们一一照做。这是防蚊虫叮咬的,这种茂密的林地里小虫子最多了,谁也说不准它们有没有携带病菌。
“这里都是常见的植物,我们得往里走走。”沈竹年负责指挥。
林子很深,周围都是各种不同程度的绿色,为了防止迷路,大家每走几步就留下一个标记。
这里的夜晚比外面来得要快,夕阳柔和的光线无法突破树叶的荫蔽。
黑天了就无法进行工作了,要找个地方搭帐篷,他们计划在岛上待三天。队员们一路走到了森林的另一个出口,这里临近海洋,还有一大片空地,非常适合生火。
晚饭向来是团队放松的时刻,队员们在一起工作了大半年,建立了丰厚的友谊。王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是一名退伍兵,已经四十岁了,这里属他年纪大。听说这次来海岛,王哥特意带了渔网和鱼竿,回回吃干粮的日子可不好受,他想改善一下伙食。
“这不是能钓到鱼吗?”王哥喊到,不到十分钟,他就钓上了一只五斤多的大鱼。
“这么大的鱼!船老大知道了不得气死!”小孙是个基因学家,他十分惊喜,看来传说不过是谣言。
薛诗微乐得合不拢嘴,说:“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喝到鱼头汤!”
几个人把帐篷搭好,火也生得很旺。大家围在一起讨论明天的工作计划,这时,王哥提着满满一袋子海产品走了过来。一个多小时只钓了两条鱼,渔网却捞到了不少鲜货,这可把队员们馋坏了。
沈竹年做菜是一把好手,他直接架起铁锅,装了半锅海水,就把清理好的海货们下了锅。用海水煮海鲜,大家可都没吃过,好在效果奇佳,异常美味。
第二天天微微亮,队员们就起了床。起初没想到森林这么茂盛,想要按时探寻完这个小岛,就得抓紧时间。两天下来,整座森林看得七七八八,没有收获。
“沈队,要不咱今天就撤了吧,这两天腿都走断了,啥也没捞着。”另一个研究植物的学者小张说道。
沈竹年陷入了沉思,他有点不甘心。这时,他望见了远处的山峰。这其实只算个“小土包”,山的另一侧便是靠海的石壁,靠近森林的一侧,也是稀稀疏疏,植被覆盖得不多。
“再待一天吧,说好了考察三天的,明天咱们上山看看。”沈竹年觉得还有希望。
这座山就是渔民口中的岛神居住的地方,从没有人贸然登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