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这些将领，他们就像是做生意的人，不听朝廷号令，只听他们的话的家丁就是他们的本钱，只要这笔本钱在，他们就可以不怕崇祯收拾他们。除非，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比如贺人龙，著名的逃跑将军，长腿将军，虽然他作战勇猛，但他曾经多次率部溃逃，出卖友军。当初若不是他，张献忠也不会那么从容地进入四川。
所以崇祯给了孙传庭一道密旨，下令他捕杀贺人龙，给那些长腿将军们杀只鸡看看。
当然，老孙也照做了，在一次例行会议上，突然发难，请出尚方宝剑，将贺人龙斩首示众，将他带着血的首级给秦军将领们挨个传看，将士们无不震怖。
除了他以外，左良玉，高杰，祖大寿一家，吴襄吴三桂父子，王朴，唐通，一个个碰到硬钉子，那都是一个比一个能跑，都是长腿将军。
至于典型的老实人卢象升，赵率教，满桂，虎大威，曹文诏，曹变蛟这些，就会因为被上面那一伙人出卖而导致寡不敌众战死。
上面的人不少都还活得好好的，下面的这几个却全都战死了。
老实人有错吗？老实人吃你家大米了吗？
南京，乾清宫中，崇祯正在批阅奏本。
“王伴伴啊，你跟了朕二十多年了吧。”崇祯突然扯上了家常。
“是啊，陛下，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啊！”老王一时不明就里。
“朕听说，有几个外臣给你递了不少银子，是不是啊？”崇祯语气非常平淡，他在仔细观察老王的反应。
“皇爷，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财迷心窍！奴婢……”王承恩扑通一声跪下了，他知道，崇祯眼里实际上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连忙求饶。
“没事，你以后继续收就是。朕不介意。”崇祯心里有了个想法。
“奴婢不敢……”老王现在是满头冷汗，声音都打着颤。
“朕让你收你就收！听懂了吗？对了，记得把那些给你递银子的，名字，给了多少，都给朕记下来，朕隔段时间要看。”崇祯故作愤怒。
“是！是！奴婢一定仔细记好！”王承恩叩头入捣蒜，他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行了！给朕起来！”崇祯看到老王这个样子，不由得想笑。
“喜欢打听朕内廷的事是不是？当朕治不了你们？”崇祯心里暗笑。他已经可以想到，当他把王承恩的记录丢到那几个大臣面前的时候，他们会如何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大明律》《洪武大诰》都有类似规定，外臣私通内廷者，斩。
朕就不怕你们不来，来了最好。朕正好缺证据拿捏你们呢。
南京，锦衣卫驻地。
“呃啊啊啊啊！！招，招，大人，我全都招，全都招！”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被拷在电椅上，浑身战栗着，像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吴孟明求饶。
“停！”随着吴孟明一声吼，负责摇动手摇发电机的校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啧，这电椅可真顶用，一下子就招了。某还想让人练练披麻戴孝（常凯申菌统肿统的一种酷刑，先用带着钢针的鞭子抽打受刑者，再给他全身涂上酒精，然后用白纱布包好，等到血肉刚刚凝固没多久，把沾着血和肉的纱布一条条撕下来），再试试拿灯照着一遍遍问（tg的经典审讯方式，拿强光灯晃着你的眼睛，再通过不断问一些很简单的常识性问题来给你养成思维惯性，然后突然插入tg想要知道的问题，出于一直习惯了回答正确问题的惯性，再加上灯光晃着眼睛，精神不能集中，下意识就会把事情给交代出口），实在是无趣啊。”吴孟明把手里的夹棍放下。
（这些酷刑及其配套设备，都是薛凌云出于恶趣味和对汉奸的厌恶，教给李若涟和吴孟明的，他们两个对此十分满意）
“大人，我招，我啥都招，不要……”被从电椅上放下来的他，气息不匀，心跳加速。
这个被捕的人，是范文程安插到南边的汉军旗探子，受过针对酷刑的训练。只不过，任何酷刑，都比不上电椅的残酷。
吴孟明还没用上披麻戴孝，这家伙啥都招了。
耿同实在是受不了了，那电椅简直就不是给人准备的。他真的想痛快点去死都好。
“说吧，什么人，闯贼，献贼，还是鞑子那边的。不要想骗某，某要是发觉不对劲，那椅子，你再去坐会。”吴孟明皮笑肉不笑，看着十分瘆人。
“不了，不了，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大清……不鞑子那边，是鞑子，鞑子……”他再也不要回电椅上去了。
“姓名，职务，籍贯，谁派你来的？”
“耿同，汉军XHQ，辽东锦州卫人，大清……不不不，伪清内阁大学士范文程派我伪装成商人，潜伏到南直隶来的。”他什么都说了，他是真的不想再上电椅了，那感觉，太酸爽。
“有同伙吗？”
“有，是个姓范的商人，带着一支商队。不过现在还不到交换情报的时候，他们商队一般过半年来一次，三个多月前来过一次，下一次差不多该是在两个月以后了。”
“你们有口令吗？都说出来！某的本事还没用完，放心。”吴孟明阴恻恻地笑着，就像一个地狱里来的恶魔。
“有的，有的，有三套口令，分别用于……”耿同如蒙大赦，连忙全部交代了。
“不错，你可以活命了。把他关回去，以后饭食给好点。还算识相。”吴孟明挥手，示意几个校尉把他架下去。
吴孟明审出这些，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去找了李若涟。
“走，我们立即去上报陛下！这是重大发现！”他们两个连忙赶去求见崇祯。
“好大胆子！这帮野猪皮，探子都塞到朕的眼皮底下来了！你们做得很不错。”被崇祯夸奖，二人受宠若惊。
“陛下，那接下来……”吴孟明没有拿定主意。
“做好准备，将这支商队给朕抓了。不许放走一个！”
“臣遵旨！”二人异口同声。
这支商队，正是山右范家的。领头的范姓商人，是范永斗一个远方亲戚。
他们为鞑子刺探情报不是一条两天了，自从万历年间萨尔浒之战，他们就一直和野猪皮勾勾搭搭，一开始只是出售粮食，铁器，火器，火药等违禁品，后面干脆给建奴干起了细作。
简直是丧心病狂，背祖忘宗，枉为我华夏苗裔，炎黄子孙。
叛徒，发国难财的奸商，汉奸，民族败类。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边的卧底已经叛变，过几个月，就是他们的死期。
现在的崇祯，对细作的作用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认识。所以，他让李若涟他们广泛撒网，全力缉捕搜查各方的细作，建奴的，闯贼的，献贼的，全都不放过。
明天早朝，他还有得忙。
现在钱谦益还没有入朝，东林党逆案还没法起头。
崇祯想了想，还是先处理官员不足的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