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中时代,真是一副动荡不已的画面,我们几乎很少能静下心来听老师正而八经地上过什么文化课。
社会是我们的大课堂,那时就是这么个说法。我们挨着工厂学工,说是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我们挨着农村学农,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还访贫问苦,上的是阶级教育的课。
记得那年冬天,农闲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生主动去农村组织农民学《毛选》。后来农村的男孩子就吓我们,用土疙瘩在回来的路上砸我们,但老师还让我们坚持着,说我们这样做值得表扬。我们班一个年纪较大,但长期患哮喘病的女生听说了非要陪我们去,说是给我们壮胆。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又遭到那几个农村男孩子的袭击,黑黢黢的田埂路很不好走,我们只能拼命地逃,而那个又瘦又有病的女生居然跑在第一个,后来,每当我们提及此事,她的脸就通红的怎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时我们每个班都有宣传队,我们常常晚上去学校排练节目,无非是将忆苦思甜的歌曲、流行的革命歌曲,排成了舞蹈去田边,去车间演给工人、农民看,并且是配合宣传毛的最高指示和党中央的各种社论。
那时家家户户都安了个小喇叭。不管时候,哪怕是半夜,毛的最高指示只要一发表,小喇叭一响,大人孩子都会从被子里爬出来,立刻去单位集合,然后就上街庆祝游行一番。
我记得那时钢城的十里长街,常常是水泄不通,游行的队伍能从市头排到市尾,还要绕个圈。
那时大家都很忙,不过都忙着搞运动,搞革命了,生产没人敢抓,学生的学习自然也没有人敢抓了。
我们就这样成了被延误的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