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7区的外围,有一个隐居深山的小村庄,这里四面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村庄里的山民不种地不打猎,却人人配剑。
村子不大,景致却很好。清一色的青石板路从村头一直绵延着铺到山上,村口有大片的竹林,当下正是凛冬季节,整个村庄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
在村子正中有一颗古柏,笔直的树干如同一柄擎天巨剑。大雪中,一个年轻女孩从树下飘过,她穿过青石板路,迎着冷风向着山上缓步走去。
在北面有一座风雪亭,亭内有火炉,炉上有壶,此时壶里的水正咕隆咕隆冒着泡,一名老人在给炉火添柴,大雪漫天飞舞,火却越烧越旺,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进,还未靠近炉子,就已经消散在空气中。
那横穿村子的女孩径直来到亭前,老人笑呵呵地倒了碗热茶递给她,”来,先喝一碗,去去身上的寒气。”
女孩双手捧碗着微抿了口茶,面容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她在炉火旁坐下,歪了歪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真的要下山去接那人回来?”
“那人长什么样?好不好看?”没等老人回答,她又一连串的问道。
老人呵呵地笑着,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伸手在女孩的眉心点了一下,道:“山上的意思是尽快接他回来,现如今一些隐士门派都在寻找那人,不快点行动的话,怕是要夜长梦多!”
女孩忽然抓住老人的手用力的摇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通天剑派上的那把剑真的只有他才能拔得出来吗?”
老人摇了摇头,他只是通天剑派下的一个守门人,山上的事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叫吴凡,至于长相和有多大的能耐,老头子我也不知道。”
女孩有些失望,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飞舞的大雪出神,远处的竹林有野兔一闪而过。她忽然很想下山看一看那人,看一看大迁徒后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下山之前她必须先上山,身为通天剑派的弟子,即使是山下弟子,也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剑,一柄与剑修终身相伴的剑。
老人递给女孩一支笔,她拿起笔在风雪亭外的石阶上写下佘妤二字,那是她的名字。轻轻放下茶碗,女孩挥手向老人告别。
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但是佘妤的脚步却轻盈若飞,仿佛一只蝴蝶在茫茫大雪中沉沉浮浮,但总会向前飞去。
路的尽头是一座绝壁,笔直的山崖与仿佛连接了天地。
女孩脚下忽然加速,眨眼间便在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绝壁上有一个幽深的山洞,穿过山洞后,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番景象。佘妤睁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通天剑派。
这是一个漂浮在黑暗中的大山,山脚下有一条条粗如手臂的铁链与山洞相连,天空中有明亮的雨点飘落,雨点在地上汇聚成河,照亮了空中楼阁。
佘妤轻轻跃起,她在铁链上飞舞向前,如履平地。虽然只是山下弟子,但是靠着着过人的天赋和不断的努力让她的修为一路狂飙,即使是和山上的同辈比起来,恐怕也不会逊色多少,想必这也是山上愿意派她下山的另一个原因。
顺着铁链她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通天剑派的庞大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一袭佘妤在雨点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鲜艳,在一望无际的大山上,她像极了一只火红的蚂蚁,渺小却足够刺眼。
山上没有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垣断剑,只有前方有一块漆黑的石碑,石碑上有两个猩红的大字,”剑冢”。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佘妤看着身前的石碑稍微有些失神,这里不是通天剑派而是剑冢!不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弟子死后的配剑都会被送到这里埋葬。
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而且她明明是要去通天剑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来到了这里。
剑冢是死地,这里埋葬的剑不下百万,难怪这里的天都是黑的,而那些天空中明亮的雨又是什么?
在没能成为山上弟子之前,她只有一次前往通天剑派的机会,或许凭借惊人的天赋她很快就可以再次上山,但现在似乎来不及了,因为她要去找那个人。
上山和下山一直以来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想上山,因为山上有更高境界的风光。守门人曾经说过,佘妤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的天赋最好的弟子。
但是她也想下山,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想看看当年山主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拯救的是一个怎样的神州大地。
一袭佘妤在光雨中伫立良久,她忽然听到了来自剑冢的呼唤,让她身不由己地迈步。佘妤有了决定,她要借剑。
脚下有光影如流水划过,她顺着召唤在山上蜿蜓盘行,整个剑冢散发出一股股悲伤的气息,她每走出一步耳畔都会听到声声叹息,那是来自不同时空的遥远声音,有不甘,有落寞,有哀伤,有迷惘。
佘妤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这使她愈发想停下脚步,但那召唤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在心湖中响起,她只有向着剑家的深处缓慢而坚定的前行。
在剑冢的深处,有一座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坟包,坟前没有墓碑,反而裁种了大片的山花,漫山遍野地怒放仿佛只是为了这一座孤坟。
佘妤来到坟前,眼睛却不知为已经湿润,光雨在山花上散落,像是有数不清的萤火虫在山间起舞。
这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坟,一个栽满了花儿的坟,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一定埋葬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一位风姿绰约国色天香的女人,一名视花如命的女人。
又是一声叹息,仿佛来自心底,她的心似乎要碎了,为什么有一种历尽了沧桑的感觉在弥漫?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她情不自禁的对着坟包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也喜欢花。”光雨在空中沉默起舞,佘妤忽然有些激动:“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因为有人肯为你种花,有这花而不是死去的剑陪伴,你还寂寞吗?”
天地静默,光雨仿点点星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夜空,只有不断的叹息在她心头回响,并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