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捏,大气点,我这人对另一半要求很高的。”锦苏说:“咱们这叫合作共赢,你这伤再不治会死,而我也需要名义上的相公打掩护...对了,你要是本来有家室,回去可得好好解释,别坏我名声。”
温子林太阳穴突突的跳,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被嫌弃得这么彻底。
坏她名声?他有这么不堪?
不过温子林却注意到这个村姑提到治病的时候有股睥睨的自信,星眸薄凉,“我的伤可不那么好治,你有把握。”
“有,小意思。”锦苏笃定道。
温子林动摇,却只是一刹那,他心中已经开始在计算,这个村姑说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锦苏自顾自的说:“你这伤得动手术,因为伤口里有东西,不取出来永远好不了,家里也没什么用具,真要做,我去猪肉铺借点工具,那里器具齐全。”
温子林脸色黑如锅底,刚才是他蠢,竟然有一瞬相信。
锦色见人一脸嫌弃,正色道:“不开玩笑,用在猪身上的很多工具,用在人身上也是可以的。”
温子林已经气到伤口都痛,他撇过头,不再理会锦苏。
锦苏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笑得越发的开心,拍拍手道:“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家入赘的相公!”
事情完美解决,锦苏心情愉悦的出了门,到了拐角处才软下身子,后背都是湿漉漉的。
刚才她故意激怒温子林,想看看此人在暴怒之下会有什么反映。
这个男人从面相来看不是坏人,眼神有股正气,也能忍住气,不像是个心肠歹毒的人,所以锦苏才会提出婚书的事。
看这男人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优雅贵气,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小厮,听到入赘还能那么淡定,可见城府。
锦苏也知道麻烦不要沾,可是花出去的钱总不能打了水漂,而且她再也没有银子买第二个男人了。
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先把日子过下去。
进了厨房,锦苏掏出家里唯一的两个鸡蛋,把分作几顿的米一次性都下了,做了煲仔饭。
还别说,这古代的砂锅煨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错。
好歹是入赘的相公,又是病号,给弄点病号餐...
饭煨好后,她端着砂锅走进屋里,盛了一碗给温子林。
“吃饭。”
温子林端过就吃,从长安出来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了。
看到这人不疑神疑鬼,问饭菜有没有毒之类的,锦苏心情好了很多。
锦苏把回到厨房吃锅巴。
温子林吃得快,挣扎着起身把碗筷放到门外,看到了厨房抠着锅的锦苏,表情复杂。
“别急着感动,早点把你养好,你早点干活。”锦苏哼唧着说。
她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十两,买地是不可能了,还得照顾一个病号,买药养病都需要钱,算一算,花钱如流水。
温子林这次并没有唇舌相击,他艰难的靠着墙壁慢慢滑下,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就着门口的水缸,把碗给洗了。
锦苏看了,心情越发的愉悦。
这个男人很不错,她观察过,男人手指修长细嫩,肯定没做过家务活,在长安恐怕是个大人物,却知道感恩,值得救。
锦苏把厨房收拾好就回到屋里。
这屋子四面通风,也就屋顶有个遮挡的,两个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额...要不咱们来规划下以后的生活?”
毕竟两人要一起生活一年,彼此说开了以后难免有嫌隙不是,家里的情况也要让温子林知道。
温子林点头。
不同意也得同意,现在这形势发展得他都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被掘出坟墓,然后成了个村姑的入赘相公..而且,两人现在还很和谐的讨论未来生活规划。
人生真是只要活着,什么奇幻的事情都能碰见。
锦苏开始唠唠叨叨,从家里有多穷到怎么挣钱保证家里开支,说了一通见人没个表示,只能停下来,“都听明白了?”
“嗯。”温子林说。
“我很怀疑。”锦苏叹了口气,“接下来说下咱们家的财务情况,你也看到了,咱家现在全家当就是这些,这屋子恐怕过不了冬,所以得去租房子。”
买房子她是不想了,暂时太奢侈。
“咱们两日常开销,你的药钱,营养费都要趁着大雪封山之前都凑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守住家产,避免我后娘来夺,你是我的男人,要有底气。”
“知道。”温子林淡淡到。
“暂时相信你,”锦苏嘟囔道,“不能让人知道你是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对外我会说你和我以前已经相识,我们是两情相悦。”
“你从前?”
“嗯,以前我在清吟小馆和大户人家都做过丫鬟,认识一些人不奇怪,他们不会起疑的。”
想起那几年的日子,锦苏说着便红眼眶,她掩饰的背过身去,嘴里嘟哝着,“暂时说道这,我给你换药。”
温子林听到哽咽的声音,心已是清明,恐怕这村姑心里住着个人。
院子,今日阳光很暖和,锦苏一边收拾草药一边把眼泪逼回。
哭什么哭,往事就当是喂狗,哭有用么!
她拿了草药刚准备进屋,院门被推开。
“女儿。”
“女儿你个大头鬼。”锦苏骂了句娘,看着摇曳身姿走进来的中年妇人,不咸不淡的说:“娘怎么来了?”
来的人就是锦苏的后娘王氏。
王氏已到中年,还是寡妇,脸上的脂粉一点都没少,戴着艳俗的红花,走起路来一步三摇。
王氏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就不能来,娘给你谈了个婆家,对方聘礼已经扛来了,你快些收拾回家梳洗打扮,这两日等着出嫁。”
锦苏现在可是有男人的,十分有底气。
“谁让你擅自做主,我不嫁。”
王氏冷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是这一句话就由不得你不嫁。”
她了不住道:“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看上了乔家的大少爷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人家高高在上,你就是个山鸡,难怪被人赶出门来,还挑三拣四的。”
锦苏身形晃了晃,只要提一提那个人,她的心就很痛,痛得难以呼吸。
王氏得意,道:“如今别把自己当黄花闺女,就你现在的身价,有人家肯要你已是施恩,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锦苏垂眸看着手中的药草。
“谁在打我妻子的主意。”
淡然的男声插入两人的谈话,王氏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锦苏回头。
温子林站在屋檐下,尽管身受重伤,一身的邋遢,此时却站得笔直,玉树临风,洗干净的面目俊美如玉,不似凡人。
被王氏的话伤得体无完肤的锦苏忽的有一种溺水被救起的感觉。
“你又是哪个。”
王氏狐疑的看向锦苏,那个男人目光很冷,她很不自在。
“她是我气质。”温子林声音骤冷,“逼已婚妇女再嫁,难不成是罔顾朝廷律法,好大的胆子!”
王氏也只会对锦苏凶悍,此时被满是贵气的温子林这么一吆喝,脑子一片空白。
锦苏此时也回过神来,秉持演戏演全套,快步走到温子林身边依偎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说:“相公,我好怕哦,你要为人家做主啊。”
良久,上方传来淡淡的声音。
“她已经走了。”
走了?不闹了?
锦苏回头,院门大开着,王氏果然不在。
这女人恐怕是去搬救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