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淡淡一笑：“老板总算是开门了，都有一年了吧？可把我和我的好姐妹等急了。”
“实在对不住啊顾小姐，去年我老家里有些事，得赶回去料理，没办法，只能将这铺子关了。想不到我这重新开张第二天，顾小姐就来捧场了。”
“这回老板可真夸错人了，是我的好姐妹许文静跟我说了这事，我这才来看看。”
“是吗？怎么没见到许小姐呢？你们往常，可都是一起来的呢。”
“文静有些事，今日来不了，我独自转转。话说回来，老板，你这铺子关的太久了，我都忘了自己先前买过哪些纸鸢，我可不想再买一样的回去。”
“顾小姐放心，我都记着呢，包你不会买重样了。来顾小姐，咱们这边走。”老板领着沈烟往铺子里头走去，一边与她细细说着店里的各式纸鸢。
沈烟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将顾烟烟以前买过的、喜欢的都一一记下了。甚至连许文静喜爱的样式，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出门时沈烟对老板说：“我与文静约好了，改日一起来买纸鸢。这次我就权当探路，回头跟她好好夸夸你这铺子，做纸鸢的水平比以前更好了。”
“多谢顾小姐。”
“以后别叫我顾小姐，得叫我赵夫人了。”
“赵？”老板愣了愣，一拍脑袋叫道，“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难怪刚才看见九王府的马车……恭喜赵夫人。”
沈烟笑笑，她自报身份，岂是为了这一句恭喜？当即问道：“可惜了，九王府离柳庄街远，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时常来这儿逛逛了。老板，我先前常逛的那些铺子，都还在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沈烟见到柳庄街皆是些卖小玩意儿和吃食的铺子，她想：顾烟烟和许文静两个姑娘家来这儿，怎么可能只买了纸鸢就走？定会在街里头边吃边逛的。至于爱逛什么、爱买什么，她沈烟一概不知，但她想着：纸鸢铺子开在街口，铺子老板又与顾烟烟极为熟稔，总该知晓一二吧？
果然，老板领着沈烟站在街口：“夫人你看，都在呢！先前夫人来我这店里，好几次都拿着包陈记糖炒栗子，让我也尝尝。今早我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他们家飘来的香味，啧啧，还是那味道。”
沈烟不由乐了：“被你这么一说，我也馋了。不过，这里怎么有两家陈记糖炒栗子啊？树底下一家，马路牙子边又是一家。”
“夫人忘了？我倒是还记着，你原先说过，树底下那家不好吃，沿着马路牙子的那家路虽远，味道却好，栗子香糯，又不粘壳。”
“说来不怕你笑话，九王府住久了，我都快忘记糖炒栗子是什么味道了，哪里还记得这家跟那家的区别啊。马路牙子那家是吗？我这就去买一大包来！”沈烟掩嘴笑着，心中暗自雀跃：这一趟可真是来值了！若是哪天真被许文静拉来这里，她也不必再担心了。
“夫人你再看矮桩边上那家珍珠铺子，也开着呢，我没去过那家店，倒是有两次听你和许小姐说起过。想来也是你们曾去的铺子吧。”
沈烟张望了几眼珍珠铺子的门口，有些奇怪：“街中如此热闹，怎么那家卖珍珠的店却无人进出？那铺子门头看起来阴测测的，我以前怎会去那种地方？你不会是记错了吧？”
老板压低声音道：“错不了错不了，这珍珠铺子在咱们柳庄街鼎鼎有名。”
沈烟皱起了眉。哪家铺子会在门口支起黑帐？一看就很不吉利，偏偏那家珍珠铺子就是如此。这种店，竟然还鼎鼎有名？门口分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啊。
“那铺子里的珍珠每一颗都是顶尖品相，很受姑娘们的喜爱。不过，听说珍珠来路不正，都是从鬼市淘来的。”
“鬼市？”
“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下交易集市，珍珠若真是从那儿淘来，恐怕十有八九是从不干净的地方起出来的。若真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是绝不会在那里买的，但也有些姑娘家里头不是那么宽裕，买不起明市里的珍珠，这家价格低廉，品相又佳，也因此有不少买家呢。”
“怪不得门口支起黑帐，恐怕是为了辟邪。你方才说那店有不少买家？但我们在这儿站了许久，未曾见有人进出啊。”
“背阴侧有个小门，客人们都是从那儿进的。毕竟，在那儿买珍珠不算什么光彩的事，哪个姑娘希望自己被人认出来？”
老板见沈烟听得入神，笑道：“那种店，夫人定是不屑去的。先前听你和许小姐说起那家铺子的珍珠，想来是出于好奇探过那店，连你们都说珍珠的品相确实不错呢。”
沈烟笑笑：“说来也是，女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没见识过的总想去见见嘛。对了，你方才提到鬼市，这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它在何处？”
老板脸色一变：“夫人要去鬼市？”
“随口问问而已，那种地方我怎会去？”
“那就好。那地方极为隐秘，本是不能说的，但夫人常来我店，又这么照顾我等，我这便与你说了。夫人听过就好，可千万别去啊。”
他说着指了指街尾处的一口井：“古井后面有个小巷，顺着小巷一直走，便是鬼市。”
沈烟将那位置记下了，回头谢过纸鸢铺子的老板，买了些陈记糖炒栗子送去他店里。买的时候，沈烟还多要了一袋，想着让赵月揽也尝尝。
沈烟拎着糖炒栗子，本打算就回去了，但自打她听说了鬼市之后，心里头就痒痒的，一步三回头地看看街尾古井。
她寻思着：鬼市既然是做地下交易的，说不定知道不少秘闻？她脑中浮现出三个字：牵星引……如今《牵星引》不知所踪，连赵月揽都查不到，兴许能在鬼市问到一二呢？
想到这里，沈烟往回走了，绕过古井，走入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