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拉着哥哥说话:“哥哥,你有没有觉得,祖母最近的精神不太好?”老夫人从前就只是一心护着哥哥的周全,偶尔分出心思来照顾自己,对家里的情况并不是很在意的。
这次为了她的及笄礼回来,却突然间对家里、对她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格外的上心。
好像生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周大夫呢,他最近可有给祖母诊过脉,可曾说过什么?”
白玉谦都被她弄得紧张起来:“那,那我现在让人去请周大夫过来!”
白九彬立刻制止了他们两个的胡闹:“你祖母吃得下、睡得着,身体好着呢!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白玉娇有些不忿,但转念一想,古人对“死”这个话题是相当避讳的,也就没再坚持了。
她暗自决定,一定要给周大夫敲敲警钟才行。
不谈这个话题,那就该出门逛街了。
白玉娇刚一提起,白九彬就从腰间摸了个荷包出来,扔给她:“自己拿着,看上什么自己买。”
显然是不打算跟他们一起逛街的。
白玉娇本来也没想过他回去,别人家的爹爹可能会带着儿子女儿一起逛街,他们家的,呵呵,别做梦了。
不过有银子拿还是不错的。
白玉娇挽着哥哥的手,问白玉柔:“你去么?”
白玉柔回答的十分干脆:“去!”不去的话,她怎么亲眼见证接下来的惊喜呢?
白玉娇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说白玉柔可是从来不屑跟她玩的,从小到大哪一次靠近自己,不是为了帮白玉婉折腾自己的?
反倒是自打及笄礼那天开始,白玉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实在匪夷所思。
但白玉娇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想白玉柔。
因为白九彬已经挥手赶他们走了,他看见白玉娇那古灵精怪的眼神,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看过来看过去,就觉得心情烦躁。
还是赶紧把人打发出去的好。
白玉娇自然是愿意的,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就拉着兄长一起出门去了。
从辅政王府出来,因为回的是白家,边玉娇就只带着珍珠和玲珑,云柳这个属于辅政王府的丫鬟,还是不要带得好。
不过珍珠舍不得她的银子,生怕出了半点差错,坚决要求留下看守财产了,又因为赶马车的人是常五,云柳也就没有坚持要跟着。
出了白家大门,两辆马车停在门口,一辆是白家的车夫赶着的并不宽敞的马车,另一辆则是常五赶着的白玉娇的马车。
分配车的时候,就出了些争执。
白玉娇想跟哥哥白玉谦坐一起,白玉柔却非要跟着,好像生怕自己和哥哥背着她说她坏话似的。
可白玉谦的马车又不大,坐两个人再带上各自的丫鬟小厮还算可以,但是要再挤上第三个人,那就有点吃力。
偏偏今天的白玉柔就跟牛皮糖似的,非缠着她。
白玉娇觉得今天的白玉柔不大对劲,坚决不肯跟她一起坐,吵了半天最后决定,白玉谦带着白玉娇坐他的马车,白玉柔则自己单独坐白玉娇的马车,可她又挑剔车夫,说常五长得吓人,自己一个人坐害怕。
难道她在打哥哥的主意?
白玉娇顿时警铃大作,怎么都不肯让白玉柔近距离接触哥哥了,想着常五毕竟是百里翊派来的人,哪怕白玉柔要使坏,也能保护哥哥的周全。
她直接拍板,自己陪着白玉娇坐哥哥的马车,哥哥则带着小厮坐常五赶得马车,这样就互不耽误了。
白玉柔还要再说什么,被白玉娇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讪讪的闭了嘴。
白玉娇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催着她:“赶紧上去,你再废话,我就让人把你扔这里!”
她恶狠狠地说道,白玉柔这才不甘不愿的爬上马车,坐了进去。
等到各自就位,白家的马车走在前头,常五坚持赶着跟在后面,缓缓地驶离槐树胡同。
而同一时间,杨树胡同的赵三小姐赵璋如得到消息,也立刻出了门。
一直监视着她的程晶晶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消息,她想着昨天警告“赵四小姐”的那番话,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鼓。
犹豫的想了一阵,她也让人备了马车:“去槐树胡同,找韩佳敏。”
……
今天的太阳很高,天清气爽,是多日阴雨连绵之后,第一次大面积的放晴,故而午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
马车还没到西市,就已经寸步难行了。
白玉柔就开始抱怨:“本来离得也不算远,中午刚吃了饭,直接走过来不就行了?顺便还能消消食呢,偏你矫情,非得要坐马车,这下好了吧,卡在路上往前去不了、往后退步出去,这下好了吧?”
白玉娇的这个白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大的翻了出来,“你要是不乐意,自己下去啊,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不过心里却是更加毛毛的了,白玉柔今天的人设都崩了好吗?她平日里是小心思挺多的,也爱撺掇人嚼舌根,但还不至于跟个长舌妇似的,逮着点儿话题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吧?
白玉娇心里烦躁,就没客气的怼了回去。
哪知道白玉柔今天不仅人设崩了,脾气也见长,被她怼了一句当下就甩了脸,撩开帘子就从马车里钻了出去。
轻轻一跳,直接钻进了人群里去。
白玉娇:“……”她也吃错药了吧?
玲珑却有些紧张:“小姐,还是把四小姐叫回来吧,这么多人呢,万一出点儿事可怎么办?”
是啊,这大街上人这么多, 也说不准有没有人贩子什么的混在里头,白玉柔是讨厌了些,但怎么也不至于落到个被拐卖的下场吧?
白玉娇有心想通知哥哥,可想到哥哥身体不好,而且白玉柔走的特别快,在人群里跟条泥鳅似的钻来钻去,眼看着就要失去踪影了。
白玉娇把心一横,就跟着跳下了马车,紧追着白玉柔去了,她一边钻着空子,一边还不忘叮嘱玲珑:“跟哥哥说一声,让他去得云舍等我!”
然后就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玲珑急得满头大汗,又想追过去,又怕少爷这边担心,只能焦急的等在马车上。
不一会儿,白玉娇和白玉柔的背影就都看不见了,实在是街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多成了这样。
玲珑心里不期然的浮现出些许不好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