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侧妃眼神冷冷的,看着秦妈妈紧张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得意,等确认了她是无辜的,她一定会把姓秦的这个老贼婆狠狠的收拾一顿!
别以为有王爷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弄月得了百里翊的吩咐,哪怕再不甘愿,也只能上前,他拿着那块湿漉漉的褥子,用力的拧了下,挤出几滴汤汁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然后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也不知他闻到了什么,竟然诧异的挑起了眉梢……
沈侧妃的心就悬了起来。
弄月,这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算是左膀右臂的心腹之人。
可他也不至于连……
沈侧妃不敢想下去,紧张的双手交握,十指都绞在了一起。
却见弄月低头,轻轻舔了一下手心的汤汁,舌尖微动,像是在品味一般。
沈侧妃被恶心到了。
她刚别开眼,就听到弄月刻板而平缓的声调:“这是老鼠头、蝎子尾、蜈蚣身和蜘蛛腿,混着蛇肉熬制的五毒汤。虽然这汤名为五毒汤,但因为效力相互抵消,这汤本身,其实是没有毒的,反而对身体极有益处。”
沈侧妃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才冷汗。
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警钟长鸣,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慌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弄月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连五毒汤都知道?!
她不敢再让弄月继续说下去,赶紧打断道:“王爷,您都听见了吧!妾身真的没有要加害五小姐的心思,也不知道五小姐到底听了谁的谗言,竟然会认为妾身在汤里下毒!”
“这汤又不是妾身自己熬得,是林庶妃带来的,王爷您可以把林庶妃的丫鬟絮儿叫过来对峙,这汤可是她一直端着的!”
百里翊没有吱声。
弄月却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五毒汤的确是没毒的,但那也是按何时的分量配比,才能抵消毒性。不过这份汤,却是多加了一份蜘蛛磨成的粉末,所以这汤有剧毒!”
沈侧妃脸色大变,张口就反驳道:“你胡说!”
弄月不说话,可那轻蔑的眼神,明晃晃的在告诉沈侧妃,她所有的小心机,都早已无所遁形。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颤抖,偷偷打量着王爷的神色,沈侧妃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当即辩解道:“这汤既不是我准备的,也不是我拿来的,更不是我送到五小姐面前的,就算汤中有毒也跟我没有关系!”
弄月就不说话了。
沈侧妃心虚的道:“而且,汤是林庶妃端过去的,就算是有毒,那也是她下的毒!”
秦妈妈当即冷笑不已:“啧,沈侧妃倒是会推卸责任,那就请林庶妃过来对峙吧!只希望,别到了最后您却要说,我们家小姐是胡乱攀咬你,毕竟这汤她根本没喝!”
沈侧妃被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得她胸口生疼。
她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了胸口的翻涌,冷笑道:“那就把林庶妃叫过来好了!”
“王爷!林庶妃是被您的人抓走的,如今也请您派人去将她带过来吧,这过程中,我绝不插手,免得到头来又有人要诬赖妾身同林庶妃串供!”
秦妈妈抢先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气得沈侧妃不住地翻白眼。
姜太医暗中拉扯了秦妈妈好几下,都被她挥开了。
百里翊不得不发话,让子柒亲自去把林庶妃带过来,当中对峙。
沈侧妃不放心的道:“王爷,倘若林庶妃承认了她的罪行,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妾身是无辜的?”
百里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沈侧妃暗笑,更加急迫的说道:“那好!妾身愿意对峙,但妾身有一个要求,倘若证明了妾身是清白的,就请王爷做主,让这个老东西跪下来给妾身磕一百个头,以示惩戒!”
百里翊刚要拒绝,秦妈妈却抢先应道:“好!”
沈侧妃就缓缓的笑了起来,一脸的势在必得。
百里翊暗叫不好,先前子息把林庶妃带走,她人识晕过去的,没醒来之前,子息并不会立刻审问。
而且,林庶妃毕竟是女眷,子息并不会把人带到地牢里关押,唯一的就只有秋梧院的后罩房,那里素来是王府关押犯错了的女眷的地方。
沈侧妃这般有底气,焉知她不是早有安排?
本想借机收拾了沈侧妃,也能不落人口实,没想到她这般狡猾,让他一时大意,竟然低估了沈侧妃的应变能力。
百里翊叹了口气,心中已然知道了结果。
果然,不多时,子柒和子息双双带着林庶妃与她的婢女絮儿前来,一进到厅堂里,不等问话,絮儿就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是我们庶妃,她记恨五小姐得势,屡次三番将她当成厨娘来使用,却又不肯给她半点好处……所以才趁着五小姐重伤的时候,特地熬了五毒汤,想要毒死五小姐!”
“那五毒汤都是些毒物,而且十分难闻,但我们庶妃外祖家是御厨出身,我们庶妃自小习得一手好厨艺,所以哪怕是那些根本不能做食材东西,也能被她折腾出香味来。”
“奴婢是亲眼看着的!”
……
秦妈妈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要喝骂,被姜太医给拦住了。
百里翊沉着脸问看林庶妃。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自从被带进这里,就一脸的生无可恋,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连眼神也没有了生气。
纵使被自己的贴身丫鬟这般指责,她也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百里翊冷声道:“林氏,你可认罪?”
林庶妃忽的直起身,看向沈侧妃,但见她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心思至深,让她望尘莫及。
可恨她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沈侧妃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石二鸟——就算不能趁机弄死白玉娇,也会凭此机会在王爷面前刷一把可怜。
而她自己,不过是沈侧妃随手扔出去的那块石头罢了。
或许,连石头都不是。
林庶妃惨然的笑了笑:“呵……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就算我——”
沈侧妃忽的插嘴道:“林庶妃,你可要想清楚,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毒害王妃,那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林庶妃脸色一变。
她倒不会认为沈侧妃有这么好心,在劝她不要胡乱认罪,她的意思,分明是在拿父母和弟弟威胁自己!
也罢。
她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何必连累父母兄弟?
林庶妃神色凛然的点了点头:“多谢侧妃娘娘好意,妾身知罪,妾身愿受任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