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见状又道,“你还是没有想明白,你真正错在何处。”
张灵玉缓缓垂下眸子,末了开口,有些沙哑,“我错在没有保护好璎珞,我不配做做别人的丈夫。”
慕白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的抿着,“不,你错在不知珍惜。”
张灵玉沉默不语,慕白接着道,“你所娶之人未必是你的心上人,可她既然嫁给了你,无论如何,你得知道珍惜,你若是心里总想着不接受,你便我永远不能接受。”
张灵玉还是不说话,他已经知道了,他从来没有珍惜过璎珞,她来便来走便走,肆意把她的真心践踏。
慕白又道,“与其如此,你倒不如干脆利落,从一开始就别给别人机会。”
张灵玉闻言垂着眸子,上下滚动,他明白慕白的意思,可是心里却如此难过,明白的同时又觉得如此难过。
慕白拍了拍张灵玉肩膀,“以后的路还很长,慢慢来,时间会冲走一切。”
张灵玉眼圈有些热,末了对着慕白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不喜欢璎珞,可是对于她的好却丝毫不避讳,不靠近也不拒绝,他当初为了姜世兰如此,璎珞又何尝不是。
他苦笑着离开酒桌,独自去了璎珞的骨灰所在的那片江,已经结冰,他走在上面,看着风雪飘摇,突然觉得好像璎珞还在身边一样。
除夕白日里,四周的人少的可怜,张灵玉躺在冰面上,抚摸着冰凉的江面喃喃自语,“璎珞,你还好吗,又是一年了。”
就这样待了不知多久,突然觉得有人在碰自己,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的是一张疑惑的女孩的脸,张灵玉敏感的起身,对上那女孩的目光,女孩脸蛋冻的通红,手里还拿着钓鱼的工具,“公子,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可不能这么躺在地上,会冻伤的。”
张灵玉闻言略略点头,末了起身打落身上的残雪,那女孩又道,“这大过年的,公子为何在江面上逗留,不回家的吗。”
张灵玉蹙眉,只觉得那姑娘问题太多了,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想走,那姑娘突然追上张灵玉,“哎,公子,我的意思是,你若是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去我家吧,这除夕夜里你不能这么在江面上躺着。”
张灵玉闻言,总也不好辜负别人一番好意,于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姑娘。”
那姑娘闻言叹了口气,几步追上他的步伐,“公子且慢,萍水相逢即是有缘,这条鱼给你,你回去做条鱼吃,也好过自己在冰面上躺着。”
张灵玉本不想接,可是看着那姑娘一脸的期待,若有所思,末了缓缓接过,“多谢姑娘。”
那姑娘笑了笑,“不用谢啦,再见,公子!”
语罢笑着离开,张灵玉看着手里的鱼,再看看那姑娘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末了将那条鱼提起来看了看,心想这姑娘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么大的鱼,一般人可钓不上来。
姜世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色又开始阴起来,她起身看着窗外的天色,“看来又要下雪了。”
慕白推门进来,“睡醒了。”
姜世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末了开口道,“那个,不好意思啊,一下子睡了这么久,这大过年的。”
慕白笑着坐下他还是穿着那一身暗红的衣服,衬得他愈发的白皙,“无妨,自己家里,没那么多讲究。”
“那个,夫君,是不是到最后,就剩你一人了,碧陶和阿苏呢。”
慕白想了想笑道,“喝多了,估计这会子还睡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碧陶和阿苏慌慌张张的进来,一进来就跪下了,“王爷,娘娘奴婢有错,不该吃酒过了头。”
姜世安笑着,“快起来吧,都说了今日没有主仆之分。”
看着她们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姜世安也明白是她们刚刚从酒桌上醒过来,于是道,“我约了锦绣坊的人,初三才过来,也给你们做一身,新年新气象嘛。”
碧陶和阿苏对视一眼,末了跪下行礼,“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慕白沉声道,“好了,伺候王妃收拾,晚上还要守岁。”
语罢慕白起身,让碧陶和阿苏收拾,自己缓缓退出去,外边已经开始飘雪花了,慕白吃惊,今年的雪异常之多,看来明年会有好收成。
那也正是慕白想看到的。
晚一点的时候,天渐渐暗下来,王府上下掌了灯,登时一片红润,慕白不知从哪里得来了烟花,拉着姜世安放烟花。
姜世安是个孩子心性的,一见到烟花,眼睛都在放光,“我最喜欢放烟花了,小时候喜欢放,却没有人和我一起看。”
想着想着姜世安渐渐入了神,慕白看着她的样子,沉声道,“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放烟花,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姜世安闻言看向他,这个除夕她想起了太多,也获得了太多,只希望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现在。
碧陶和阿苏准备了很多吃食,果塔糕点数不胜数,除夕夜总是求一个好的寓意,姜世安捏起一颗又一颗红枣,吃的不亦乐乎。
慕白看着她的样子,又给她剥了一个橘子,姜世安接过橘子,笑得肆意,“谢谢夫君!”
于是又开始埋头打点自己的五脏庙,看着天边渐渐透出的明月,姜世安惊喜道,“看来明日天儿就该放晴了,都出月亮了。”
天空中还有烟花簇簇升起,姜世安吃饱喝足就有些困,一时间竟然想念起春晚来了,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记得她放着春晚睡觉,曾经还嫌弃它吵闹来着,现在看来还是热闹些好。
过年就该过的热闹些,就算是几个人一起讨论春晚有多狗血也好。
只可惜现在她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吃,然后在慕白的像是嘲笑般的笑容中艰难下咽。
碧陶惊讶的看着姜世安吃的一桌子的狼藉,然后震惊道,“没看出来,娘娘还有这样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