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进宫做了太后的贴身宫女，不知怎的，她对太后的喜好十分熟悉，就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看的咋舌，不由得问她，“李姑娘，你怎的对太后娘娘的习性如此熟悉，好像之前就认识一般。”
李素闻言手顿了顿，末了微微一笑，“没有啊，我都是看嬷嬷们怎么做的而已。”
老嬷嬷为人老辣，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还有就是因为老辣，才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太清楚，否则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太后也很喜欢李素，也不知怎么的，有时候李素站在那里，她就以为苏黎还活着，感觉苏黎的音容笑貌还存在一般。
太后看着毕恭毕敬的李素，想想曾经的苏黎，默默叹了口气，再像终究不是她，她的黎儿高贵典雅，哪里会毕恭毕敬这一套，平日里都是被宠上天的。
“阿素，你过来。”
李素闻言跪下身子，默默等着太后问话，太后突然开口道，“阿素啊，其实有时候哀家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哀家的黎儿，确实没有死。”
李素心里像是在打鼓，末了战战兢兢开口道，“太后娘娘，奴婢愚钝，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李素眼里都是怜爱，“你的一举一动像极了黎儿，说是黎儿还没有死，也不为过。”
李素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原来不是因为认了出来，李素闻言磕了个头，“奴婢愿意永远侍奉太后娘娘。”
太后微笑着，“我的黎儿，受了太多苦，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执意嫁的人又只是表面样子，可怜啊，这孩子还没活过二十岁……”
说着又热泪盈眶，这些天李素听了太多关于太后口中自己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那个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久到她都不认识了。
李素看着太后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还是打定主意，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她要做的是复仇，她现在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姜世安，如果没有她，她一定会嫁给慕白，还安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过安稳的生活。
“太后娘娘，不要伤了身子，想必郡主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太后娘娘如此难过。”
太后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黎儿那孩子特别孝顺，也不知这苏家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走，阿祁走了好歹留下一个孩子，可是我的黎儿，我的黎儿什么都没有。”
越说越难过，越说李素心里越不是滋味，可怜她一世为郡主，到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就连自己的丈夫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还有姜世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有心机的很，如今她坐着她的位置，小日子过得舒坦。
李素攥了攥手，“是啊，奴婢也十分为郡主娘娘可惜，年纪轻轻故去不说，就连自己的位置都被别人后来者居上。”
太后停止了抽泣，眉毛一竖，“放肆！这话也是你说的！”
李素跪下，“太后娘娘饶命，是奴婢该死，这话并非奴婢所说，都是坊间传言，说是郡主娘娘去的冤枉，故去以后没人念着郡主娘娘，自己的丈夫倒是有了新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放肆！”太后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李素像是火上浇油般，“啊，太后娘娘息怒，奴婢该死！”
李嬷嬷看着李素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掌嘴！”
李素咬牙，只得忍着被打了十几个巴掌，脸肿得厉害，只觉得两边脸火辣辣的，太后手颤抖着，“你，你再说一遍，坊间都在传什么！”
李嬷嬷蹙眉，“娘娘，这是何必呢，都是些胡言乱语，怎么娘娘也要相信……”
“你闭嘴，你说，哀家倒是要看看，哀家的黎儿，怎么就死的这么冤！”
李素垂着头，含着眼泪开口道，“他们都说，宣王的侧室做了正室，宣王已经把郡主娘娘给忘了，现在他们一家子过得其乐融融，郡主娘娘去的……去的正是时候……”
声音越来越小，太后的气却越来越大，“好一个去的正是时候，我的黎儿死的那么惨，凭什么他过得如此舒坦！”
李嬷嬷还是一言不发的抚着太后娘娘的胸口，一脸不悦的看向李素，好不容易安顿太后娘娘歇息，李嬷嬷看着李素，沉声道，“你一个新来的奴婢，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李素低垂着头，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是她的本意，她就是想让太后娘娘动怒，然后做她的左右手，对付那些人罢了。
李素擦着眼泪，“李嬷嬷，是李素错了，李素不该如此不知分寸，只是坊间这些传闻传的沸沸扬扬，奴婢以为太后娘娘是知道的……”
李嬷嬷闻言叹了口气，这些传闻太后娘娘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被李素这么抬到明面上，郡主的名声何在，官家的威严何在。
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素一眼，“今日这几巴掌是让你长个记性，如若日后还是不知分寸，那么就不是这几个巴掌这么简单了，还有，这宫里的事情复杂着呢，不要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切。”
撂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李嬷嬷就离开了，李素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颊，眼睛眯了眯，她才不管有什么复杂，能让太后动手，就是她进宫的目的。
如今这件事已经被李素捅破了，不管为了什么，太后都不会坐视不理，这就是她的目的，她已经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凭什么那些人过分好好的，凭什么那些人可以有人爱。
凭什么她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慕白，到最后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她。
明明一直陪着慕白的人，是她，就算不能嫁给他，也不该是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甘心，才会拼了命要她们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