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抱起被子枕头，“姐姐，阿白去外间睡，顺便保护姐姐。”
姜世安闻言哭笑不得，末了只得依他，“好吧，阿白，男子汉可是不能害怕的，半夜可不要害怕的跑回来呦。”
阿白眼神坚定，“才不会！”
夜半时分，姜世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身边好像坐着一个人，心里想了想大概是阿白自己不敢偷偷跑回来，她迷迷糊糊的翻身，“阿白，困了就来睡觉吧。”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挨着她躺下，姜世安半梦半醒间，给他让了让位置。
明显感觉一双手在渐渐抱紧，姜世安睁开眼睛，反手拉住阿白的手，他的手冰凉凉的，显然是在外间太冷了，“怎么了阿白，是不是太冷了。”
阿白闻言低低回了一声，“没事姐姐，睡觉吧。”
次日醒来的时候，慕白已经没有了踪影，姜世安起身出门看着门口处摆放好的柴火，有些呆滞。
“阿白？”
阿白在竹屋后探出来，“姐姐醒了。”
“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就又跑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姜世安总觉得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祥了，竟然生出了几分慕白的波澜不惊。
“没事的姐姐。”
姜世安思虑再三，“你今日哪里都不许去，就在竹屋修养身体，等到你好些我们就启程出发。”
阿白闻言一反常态没有逞强，而是听了姜世安的话，果真规规矩矩的坐在竹屋里，身上披着大麾，沉默不语。
姜世安在外间的灶台处怔怔的看着阿白的一举一动，总是会恍惚，总觉得眼前的阿白已经不是那个阿白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觉得十分压抑，这个竹屋好像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如此冰冷的气氛下，好似两个仇人一般。
姜世安转身去了外边，白雪终日不化，也不知道这寒冷的冬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心里突然想起昏迷不醒的碧陶，还有阿苏，还有形形色色的众人，总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一般。
再站下去就是深夜了，姜世安觉得自己两股战战，神奇的是阿白竟然也没有出门叫她，叹气之余进了竹屋。
此时的阿白围着锅庄不知在想些什么，姜世安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阿白，睡觉吧，夜深了。”
阿白显然一震，末了对着姜世安微微一笑，“好。”
见他没有动作，姜世安独自躺下，这一日阿白古怪的很，既不像阿白也不像慕白，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知何时睡去，再醒来的时候是有人在她身边躺下，一如昨晚，姜世安心放下来，“阿白，以后就不要去外间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知道裹紧被子，阿白没有回答只是头深深的埋在了姜世安脖颈侧，姜世安一个激灵，转身正对着他，“怎么了阿白，睡不着吗。”
夜色阴沉沉的，没有烛光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是啊，我睡不着。”
姜世安叹了口气，转而想安抚着阿白睡觉，猛然间手顿了顿，阿白一动不动的盯着姜世安，在姜世安诧异时突然开口道，“世安。”
这一声“世安”，好像让她身子都感受到了雷劈，她定定的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或许是不明白阿白这样叫她。
“你，你说什么。”
阿白闻言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么。”
霎时间犹如晴天霹雳，姜世安猛然坐起身，“你，你……”
他看着姜世安月色下低垂的泪水，轻轻擦拭着，“是我，我回来了。”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我在做梦吧，我在做梦对不对……”
慕白闻言微微一笑，猛然抱住姜世安，“世安，没有，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
姜世安一直不敢睡去，她怕睡着了慕白就不见了，怕醒来还是她一个人。
果然慕白和阿白是不一样的，慕白虽然温柔，可是眉宇间的高冷和那种深邃的眼神，是无法改变的。
按着安谷子的说法，慕白醒来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会恢复如初呢。
慕白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在我记忆里，我确实是长大了，昨日，有许多不属于我记忆出现，我觉得那些不是我，可是后来我清楚，那就是我。”
“而我现在面前的姐姐，就是我的娘子。”
姜世安沉默，若他还是个小孩子，这些记忆对他来说，该有多么恐怖，多么难以接受，可他只是沉默着坐着，用了一天的时间，分析了脑子里不属于他的记忆，并坦然接受。
“所以你现在，几岁了。”
慕白突然笑了，“这还重要吗。”
姜世安沉默，末了看着他的眼睛，“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慕白沉默着，手轻轻叩着椅子，果然慕白虽然处于这样的情景之下，有些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他如此对我，我能怎么办。”
慕白的眼神渐渐冰冷，姜世安坐在他身边，却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她缓缓拉住他的手，“夫君，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们已经过上想要的日子了，何苦还去招惹他。”
慕白闻言低垂了眼睛，“你不知道，他精明的很，不会真的相信我已经死了，除非他亲眼看见我的尸体。”
慕白没有继续说下去，姜世安已经战战兢兢了，“你，你的意思是说……”
她不敢说下去，既然已经如此，为何不能放下仇恨，她不明白，也不想慕白再去冒险。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慕白，我们不要再回去了，余希我都已经放弃了，我只想和你浪迹天涯，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开心。”
慕白闻言直直的盯着姜世安看了很久，“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束，他杀我，无所谓，可是你不行。”
姜世安双眼含泪，“慕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最难熬的已经过来了，你为何执意要如此。”
她有些歇斯底里，慕白也明白她的心情，闻言只是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