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兴庆宫
“哟,这是谁家的娘娘啊,起得可真早。”翌日清晨,江采萍刚刚踏出卧房便听到一声轻笑。
江采萍闻声望去,只见尚书府秀女舒窈站在台阶之上,拿着帕子轻笑着。
只是这笑并未达到眼底,这眼神中,分明带着讥讽……和嫉妒。
江采萍微楞,随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事竟传的如此之快。
“看来我已经成为大家的眼中钉了吧。”江采萍心中苦涩却又不能言表。
尽管心中有苦难言,但江采萍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依旧恭顺道:“江采萍给舒姐姐请安。”
“这声舒姐姐,我可担当不起。如今这整个皇宫,谁不说你攀上了高枝。”舒窈怪声怪气地说道,忽的又凑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话,麻雀始终是麻雀,永远都攀不上高枝的。”
最后几句话,几近疯癫。
“干什么呢。这里是唐宫,不是你们的府邸,你们所学规矩都忘了吗?”突然身后传来严肃的女声。
“管你……”舒窈正在气头上,刚想回头数落,却见一袭蓝色的武云汐正盯着她看。
“民女……民女给惠妃娘娘请安。”舒窈面对着如今后宫品级除皇后之外的最高的娘娘之一,吓得一个激灵,头也不敢抬。
江采萍也吓得不轻,却还保留着神志,连忙跪了下去:“民女给惠妃娘娘请安,刚刚民女未曾看见娘娘,还请娘娘谅解。”
说完也把头低了下去,等待着武云汐的训斥。
过了许久,也不见武云汐的声音。
江采萍的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今日的事情,虽不是她先引起,但却与她有着不可分辩的原因。
武云汐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江采萍,那天皇上特赐轿辇送秀女回宫,虽并未大肆张扬,但各宮皆知,而阖宮上下不知道的是,江采萍在李隆基心中,绝不是一个略有姿色,稍懂才情的普通秀女。
所以她今日才来看看,看看这位为皇上所念念不忘的人,是否能为自己所利用。
宫中人人皆知关雎阁惠妃娘娘,入宫多年,虽每年都有新人加入,但武云汐依旧深受皇上喜爱,且育有多子,中宫无所出,并不足以造成大患,但太子却是兰台榭所出,而更棘手的是,朝堂上下反武风波严重,形式于关雎阁十分不利。
“本宫今日来,本是想与冯嬷嬷议事,但却看到如此景象,本宫实在怒极,秀女舒窈,不尊礼法,目中无人,念其刚刚入宫,不懂规矩,罚俸三个月。而秀女江采萍,罚俸一个月,小惩大诫。”武云汐终于开口,头上的簪子一闪一闪的,不怒自威。
“民女谢娘娘饶恕。”舒窈,江采萍皆不敢有所反驳,唯唯诺诺的应道。
“本宫也乏了,本宫先行一步。”武云汐未理会两个秀女,也好似并未看到其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只对一旁赶来的冯嬷嬷等人说道。
“小的恭送惠妃娘娘。”以冯嬷嬷为首,众人齐声答道。
“娘娘,小的有一事不明。”走在回宫的路上,武云汐贴身侍女静姝问道。
“你是否想问本宫,为何不乘机处置了那个舒窈?”武云汐走在一行人的前面,毫不经意的问道。
“小的愚钝,还请娘娘指教。”静姝垂下眼睑,恭敬地答道。
“今日这两个秀女,一个家世显赫,个性张扬,却没有脑子,冲撞了正得宠的秀女;而另一个,家世贫寒,温婉贤淑,除稍有才华外并无特别之处,却不知为何另皇上念念不忘,本宫今日帮助她,就等于在给皇上一个面子,而舒窈,你认为,她伤害了皇上心中所念,皇上还会正眼理会她?”武云汐看似依旧淡然如水,只是目光凌厉,也没有放下脚步。
“奴婢明白了。”静姝愈发恭敬,“娘娘好计谋。”
“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重头戏还在后头。”武云汐毫无瑕疵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江采萍准备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关雎阁酉时
“娘娘,陛下说他晚上会过来,请您做好准备。”晚上,李隆基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来禀报。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坐在上首的武云汐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旁静娈会意,从袖口中掏出碎银子,“娘娘一点心意,请公公收下。”
“奴才谢过惠妃娘娘赏赐。”小太监双手接过碎银子,喜笑颜开叩谢道。
待那奴才退下后,一旁的静娈上前问道:“娘娘,您要不要梳洗打扮一番?”
“不必了。”武云汐拿起手边的书卷,毫不在意的说道。
“娘娘,陛下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的。”静姝是个急性子,“陛下都好久没来过关雎阁
您还不抓紧些。”
“放肆。”武云汐将手中的书卷重重一扔,“你们是不想待在关雎阁了是吗?”
“奴婢不敢。”静姝静娈齐齐下跪,“请娘娘息怒。”
“罢了,下去吧。”武云汐却突然间没了生气一样,“其实你们说中了,本宫的确是年老色衰了。”
“娘娘。”静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静娈拉一拉袖子,一齐退下了。
殿中只剩惠妃一人。
“陛下驾到。”高力士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关雎阁中的寂静。
“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已经恢复了神色的惠妃如往日一般,微笑着给皇上行礼。
“不必多礼。”李隆基看了一眼武云汐,随意说道。
“谢皇上。”武云汐起身,转头将早已备好的糕点放在旁边,“陛下政务繁忙,想必晚膳也没有多吃,妾特别让人备下些栗子糕,色泽艳丽,质地松软细腻,香甜适口,还请陛下用些。”
李隆基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是挺不错的。”
“陛下喜欢便好。”武云汐又细心地拿了帕子给皇上净了净手,“不知陛下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朕今日来,确有一事想问问惠妃。”李隆基道。
“可是为了兴庆宮的事?”武云汐嘴角微勾,笑道。
“正是。”玄宗看了眼武云汐,“听说今日你惩罚了莆田的秀女江采萍和尚书府的舒……?”玄宗竟一时想不起来尚书府小姐舒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