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李隆基突然发声,待江采萍扭过头后,才又道:“以后在朕的面前,不要自称民女。”
江采萍刚想说这于礼不合,却见李隆基又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诺,萍……萍儿告退。”采萍脸色红得像抹了厚厚的胭脂似的,行礼告退。
江采萍走出关雎阁,李隆基并没有再给她安排软轿,却安排了侍卫宫女护送。
虽要自己步行,可采江萍心中却有些雀跃,近来发生事情太多,特别是今晚,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却又担心接下来的生活。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
包括她对于李隆基的异样感觉。她分不清这是对于夫君的依恋还是对君王的臣服。
亦或者两者都有。
且她还对李隆基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他们曾相识一般。
江采萍被自己的念头所吓到,赶忙把自己的心中念头给赶走。
无论如何,她都要记住和明白,她面对的是君王,入了宫,便不能随心所欲。
为了能够在这后宫中活下去,甚至光宗耀祖,就更不能对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动情。
此刻的江采萍浑然不知,自己的心已经随着李隆基走了。
---翌日 兴庆宮
“圣旨到。”第二天,高公公便来选旨。
因昨天皇上已有暗示,所以江采萍并未太过于吃惊,而其余人等虽有妒忌,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得罪江采萍的时候。
“江采萍接旨。”高公公此时比往日看起来更加严肃。
“《女则》之化,流传后代;阴阳五行,著於《内经》。用能辅助王道,叶宣阴教。莆田江氏女,静容婉柔,蕙质兰心,淑慎性成,可册为正四品才人。”
“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采萍对着圣旨三叩首后才接过圣旨,心中虽百味流转,可更多的是欣喜。
高公公恭敬地将手总的圣旨递了过去,老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小的恭喜江才人,陛下说,您先住着清婉居,不用急着谢恩。”
而再观其余人等,除了冯嬷嬷心中平淡无波之外,其余人以何蓁蓁为首,都心有不甘,她们只知道江采萍不知为何入了当今圣人的眼,有可能册封,却没曾想到竟跳过了尚宮、尚仪、尚服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才人,要知道,在后宫的每一步晋升都少则花上数月,多则花上数十年的。
想到这里,何蓁蓁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手帕,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关雎阁
“娘娘,皇上刚刚下旨,封江采萍为江才人。”静娈俯身,对着坐在榻上眼睛半眯的武云汐说。
“江才人……”武云汐并无多大反应,仿佛只是在谈论午膳用什么一样随意:“本宫终究没有看走眼……记得备份贺礼,对了,本宫记得皇上上旬的时候给各宮分了几匹江南好料子。”
“诺。”江南的料子到后宫的就这么几匹,娘娘自己也就得了两匹,品级低的嫔妃也没有,小小的才人至于得到如此大的礼吗?静娈虽然心中万分不情愿,但想到上次也是因为江采萍而受斥责,便不再多言。
武云汐看得好气又好笑,一匹料子何须如此:“行了,就是一匹料子。你快去快回,告诉她不用专门来谢恩了。”
----斯年斋
“娘娘,江才人来了。”王皇后身边大宫女思渔来报。
“请进来吧。”年过三十的皇后王菱身穿明黄色钿钗襢衣,因是要见新妃,不可太过于随意。宫女思渔绾了一个四环抛髻,再佩以十二钗大小花,佐以九尾凤钗,脚踩朱红色风头高跷式履,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彰显着中宫的正妃贵气。
“妾江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江采萍一身宝蓝色宮装,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坠马髻,几支钗子、一支双蝶银步摇点缀,佩碧色璎珞,丝毫没有因为正得盛宠而将自己打扮的过分妖娆。
皇后虽已不得盛宠,可身处后宫高位多年,阅人无数,随意瞟了一眼江采萍便知江采萍性格不善张扬,又是出生于小门小户之家,想来也是个好拿捏的,便没有太过于为难她,随即便吩咐道:“开始吧。”
“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新妇入宫,是要给皇后敬茶的,江采萍从婢女的手中接过托盘,恭声道:“皇后娘娘请喝茶。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无忧。”
皇后接过茶后也不说话,只是将茶盏举起来,静静抿了一口,便将茶盏交于身边丫鬟,随即对着江采萍说道:“起来吧,日后大家都要在宫中一齐相处,不必如此客套。”
此时江采萍才真正的看到了王皇后的真容,早曾听说中宫皇后家世显赫,但性子却不骄纵,与平常高官夫人无异,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江采萍心中暗暗想道,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因为她知道,皇后一定还有些话要告诫她。
“新入宫来,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本宫。”毕竟身居高位多年,此时王皇后颇有后宫之主之风,“本宫也有几句话想要嘱咐给你,你新入宫中,又是破格晋封,更应该谨言慎行,且莫骄纵。你身为陛下妃嫔,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你要明白,恪守宫规,一心一意伺候好皇上便是,假如可以诞下一男半女,便是对大唐有功,你可明白?”
江采萍并不吃惊于皇后此时言论,她明白现在要做什么:“多谢皇后娘娘指点,嫔妾明白。”
皇后此时才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你明白就好。”又对着身边婢女思茉低声耳语几句,就见思茉端上来一个透体通盈的玉佩,采萍奇怪,又见上首皇后说:“想必皇上和各宮主位已经送了你不少好东西了。本宫思来想去,想起本宫出嫁时,父亲曾给我一枚镂雕文白玉玉佩,想来也是特别衬你的容貌,今日便赠予你。”
“娘娘好意,嫔妾心领了。可是这玉佩太过于贵重,又是娘娘家父赠予娘娘的嫁妆,嫔妾惶恐。”江采萍一惊,原以为只是块上等玉佩,却没想到这么大来头,赶忙推脱道。
“薄礼一份,不需如此。”皇后轻笑,安慰道。
“那谢皇后娘娘了。”江采萍闻言也不好再推脱,闻言谢恩。
“不必如此多礼。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先回去吧。”王皇后依旧端庄得体。
江采萍闻言,也想到自己宫里定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便开口道:“那嫔妾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