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岁月悠悠,这广阔的蛮荒大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多少山川夷为了平地,又有多少沧海化作了桑田。
大陆北境,北境极寒,少有人烟,北境之北,雪山连绵,山群之中,有一座奇高无比的山峰,唤作“北忘”,北忘峰顶有一处断崖,奇险无比,断崖成一处直角悬立在云丛之间,此等高处,此等天险,没说是人烟,就算是山中的精怪也难以登足。
可是此地却有一朵天山雪莲长在这天高云淡之处,也不知这雪莲种子是被那股山风带到了此处,这雪莲长年在此,白昼时迎日而醒,黑夜时对月而眠,一千年开开一叶,至今日已有五辦莲叶了。
昊昊苍空,星辰变换,日月行走,又过了千年。
雪莲散发出充盈的光芒环绕自身却无论如何也长不出第六片莲叶,此等盈盛的光芒又是绽放了千年。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雪莲开始枯萎,光芒尽散,一副枯死之状。
不过莲蕊的中心处却生出了一叶嫩芽,几十年后雪莲重新焕发了生机,此时的雪莲已有六片莲叶了,峥嵘而开。
这花开花谢之间犹如一个轮回一样,只是每次花开会比之前更加璀璨,千年的时间,这北忘峰亘古不化的积雪也化开了一条从山顶留到山下的小河。
有河水就有了生命,雪莲长眠的时间里,北忘峰的山脚下搬来了一户人家,依山傍水,衣食无忧。
又过了不知多久,山顶的雪莲似乎通晓了什么道理一般,每新开出一片莲叶都要枯萎一次之后才能继续绽放,如此以来周而复始枯已有了八片莲叶了。
北忘峰的小河也成了一条大河,山脚下的人家也从原来的一户人家成为了几百口人的村落,袅袅炊烟,幸福安乐。
再过千年,这日凌晨,阳光初显,雪莲终于凝结出了第九片莲叶,九九归一,在第九片莲叶诞生的刹那,雪莲散发出无数金芒耀破长空十里,山脚下的人以为神迹连忙跪拜,光芒收敛,雪莲根茎随风而化,雪莲从断崖处向着下方飘落而去,一片莲叶脱离莲身,来到了雪莲下方托举住了飘落的雪莲,莲花化作一人类婴孩蜷缩在宽大的莲叶上,像一片叶子一样一直向下飘啊飘啊。
.....
对于雪莲来讲千年一轮回,可是对于山脚下的人类来讲一年寒暑交替就已经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年岁。
.....
“信哥,今天的柴砍得差不多了,天色已晚,回去吧。”一位身着朴素的轻柔女子对着身后喘着气的男子说道。
“唉,眼看大雪就要封山了,今年的柴哪够啊!兰兰,我身体虚弱苦了你了。”男子回道。
“信哥你说的是哪里话,今年再向李婶家借些柴来就好,明年年夏咱家再想办法还给李婶吧。”女子边说着边回过身来给男子擦了擦汗。
“也只能如此了。”男子握着女子的手苦笑着回道。
“走吧。”
二人背着柴,牵着手刚刚转身行了没几步路,忽然听到似乎有婴儿的啼哭之声。
“信哥,你...你听?是不是有声哭声?”
女子惊容道。
“哇哇...哇哇...”
啼哭声越是细听越是听的真切。
“在那边。”
男子指着山脚下说道。
林中虽然草木遮挡,难以行走,但是有哭声指引,二人还是很快的找到了那哭声的源头。
一个被一片不知是什么叶子包裹住的婴儿。
“哦哦,宝宝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这是谁家的婴孩,真可怜。”
女子连忙抱起婴儿哄道。
“是啊!这个时节要是入了夜,这小娃娃定会被冻死的,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
男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婴儿圆嘟嘟的小脸。
“莫不是苍天看你我二人没有子嗣亲自给了咱们一个孩子么?”
女子低着眉说道。
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也有了挂不住的愁容。
“信哥,我想....”
女子虽然未完整句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告诉了面前男子自己的想法。
男子温和的笑道:“若是当真没人要,总不能看着他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吧。”
.....
时间飞逝,一晃已经过了八个年头了,曾经小婴儿也长成了一个皮肤白嫩的小孩了。
只是小孩痴傻,八年以来未说一句话语,每天只会到家院里的大石头上去坐着,饭时回屋吃饭,周而复始。
“天赐,吃饭了。”
小屋内随着饭香味飘出,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小孩笨拙的翻下大石,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屋内。
饭桌上,八年前那温柔的年青女子的发梢也爬上了几缕苍白,八年前的那个年轻人也续起了胡须。
女子名叫秦兰,男子名叫徐信,本是这村中一对普通的夫妻,只因男子体弱,一直无子,本来以为捡到了一个小孩生活能有所好转,但是婴儿从小痴傻却又给二人的生活增加了几分苦难,就算如此二人还是在这痴傻的小婴儿身上倾注了八年的心血。
秦兰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信哥,再过几天就是天赐九岁生辰了,又临近年末大选,是不是考虑让天赐去个什么门派学些本事了。”
徐信回道:“天赐一直痴傻,且不说什么门派愿意收他,就算收了他,他又会学到什么呢,咱们教了他快九年了,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唉...”
徐信气馁的摇了摇头。
“总要让他去试一试啊,要不然他这一辈子不就这样了么。”秦兰皱着眉说道。
徐信拗不过只好无奈的叹道:“算了算了,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饭桌上的小孩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两个收养他长大的养父养母不断的吃着饭,在他眼里只能感觉到这二人对他的好,其他的却什么也不知道。
几天时间眨眼即过,村庄口的大广场上浩浩荡荡的占满了人。
这个大广场就是村子里专门为年尾的村中大选建造的广场,村子因为靠山,不缺草木沙石,故而广场极大,容纳村中半数人没有问题。
每年年尾,远在几百里外的北斗城的辰山派就会派出门内之人到这个村庄来选取天赋出众的孩童入派修行。
能被选走的都是天赋绝佳之辈,如果没有被选中的天赋差些的孩子可以在大选之后去主动登门拜入一些其他的小门派,不过资源可能就要比辰山派点名收走的孩子差很多了。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村中之人若有还有孩子没拜入其他门派的人家,都会在这个时候静候在这大广场中,若是有机会拜入辰山派门下父母提起来比那些散门子弟有面子的多。
今年这大广场中也是坐满了百十户人家,几十个孩童平坐在广场上静静地等待着辰山派的前辈们。
广场中,秦兰端了端天赐的衣领说道:“天赐,等一会辰山派的前辈们来了之后你一定要坐好了,不要到处走动,表现得好一点也许就能被辰山派的前辈们选中,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痴症。”
天赐茫然的用着空洞的眼神看着秦兰,也不知道听没有懂这些话。
整理好衣冠之后秦兰也仪表严肃的在天赐身后坐了下来。
正午时分刚过,烈阳当空,晴空万里无一片白云,只剩下了万里青天和一轮炽热的太阳,村庄门口的大陆上一队人马,约有十来人,浩浩荡荡的奔行而来,声势浩大。
“辰山派的前辈们来了,快快快,击鼓奏乐。”
随着老村长的一声沙哑的叫喊,村庄口的大广场上锣鼓喧天的敲打了起来。
远处人马中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人听到这喧哗的声音后对着前方的几个同样穿着的人嗤笑道“呵呵,又是这副可笑模样,上次他们村可是连一个能看得上眼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
人还未到,一股嚣张的气焰却已经隔着八百里传了过来。
踏踏踏....
随着马蹄声响起,辰山派的人趾高气昂的走入村庄之中。
“你们谁是主事人啊。”
领头的一位青年看都不看村口的众人一样,仰着头不在意的说道。
“大人,大人,小老头我就是,您忘了去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见过我呢。”
村长拄着拐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说道。
“哎呦,老头身板很英朗么,还活着呢,对于没有习过武的人来说活到你这个年岁也是可以了。”
青年常年不出山,只是潜心修炼,故而有些不懂人情世故,再加上本来的倨傲说起话来更是像刀子一样伤人。
虽然这两次下山也只是宗门任务而已,不过他倒是很高兴面前的这个老头还活着,有过一次合作经验到是能少许多的麻烦。
老村长闻言干声的笑了两下,虽然没有说别的但是脸上还是有一丝异色。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你们几个去检查一下那场中的小子们的天赋如何,选出最上乘的几个人到这集合。”
辰山派领头的青年昂首着对后面的几个师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