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长枪如虹,森然凛冽。马二血灌双瞳,拳倾天下。两大高手,竟要在一招以内就决胜负,定生死!
马二显然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了,他旧疾缠身,早已不复当年神采,如何是罗春的对手?只能咬牙拼着自己重伤甚至身死,重创对手!任由那长枪袭来,不管不顾,这一刻,他忘掉生死,忘记了一切,又成了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昆仑三圣何足道!
罗春这会儿更是丝毫没有犹豫,手稳似山,长枪如龙。一枪就扎穿了马二了胸膛,带起一大蓬血水,然后透体而出,触目惊心!
马二被一枪扎穿身体,连眉角都没皱上一下,只是眼睛越发亮堂了,放佛要灼烧起了一般!而后一拳轰下,隐隐的,竟是带动了西周的风雷之声!可想而知,这一拳要是打在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罗春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就见他长枪忽然撒手,身子猛然倒退。马二一拳轰下,竟打了个空。然后马二就愣在当场。
过了片刻,马二咧嘴一笑,他看了看直插在胸口的铁枪,滚烫的血液正顺着枪体直流而下,血流如注。他摇头失笑道,“他娘的,老子太久没跟人打架了,手脚生疏了不说。居然忘了你不但是个高手,还是个将军!”
罗春默然了片刻,才道,“不错,我不是武夫,是个军人。武器不过是用来杀敌的工具。既然会因为它而丢掉性命,那我要它何用?!”
这句话里话外都已经承认了,他并不在乎丢掉一把武器。这正是高手和将军之间的区别。马二无论身份是山贼还是武林高手,终究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人在剑在,人亡刀亡!有时候即使丢掉性命,也不愿意撒手自己手中的兵器!可尉迟恭明显不这么认为。这个道理说出来简单,但不说出来,却是要了马二大半条性命。
铁枪透体而出,虽然他避开了心脏位置,可在扎穿了肺部,引得大量鲜血倒灌口鼻,浑身的力气也顺着这大量鲜血的流失,慢慢消散,可他的眼睛,却越发明亮了,马二边笑边咳道,“看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罗春默然不语。好半响才道,“这就是命!”
马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边笑还边往外口吐鲜血,“笑话,我何足道一身纵横,何时信过什么命!”
罗春想再说什么,终于住口。因为他发现马二已经听不进他说些什么了,马二这时已经闭上了眼,他虽然还站着,可谁都知道,他已经流经灯枯了。罗春上前几步,一手拿住抢尾,心中叹息一声,正要拔出枪体。这个微小的动作忽然惊醒了马二残存毅志,他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如火焰般燃烧似的,他望着罗春,双手死死得捏住胸前的铁枪,他这一使力,又是带动了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沉声道,“慢着!”
罗春停止了动作,木然着脸色看了马二半响,“抱歉。”
马二咧了咧嘴,嘿然道,“你可想清楚了?”
罗春脸上肌肉一抽,垂目道,“我没有选择!”
“好!”马二笑了,笑的畅快无比,然后右手暴起,单手就拔出了插入身体的铁枪,吐了一大口鲜血,仰天大声道,“姓罗的,你既然把话说明白了,老子也扯开同你说。那个人你杀不得。”
罗春退了一步,望着滴血入柱的铁枪,蹙眉道,“为什么?”就在两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到马二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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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锋带着大伙儿火急火燎的跑了一段路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粗手笨脚的兄弟马二忽然变成了个绝世高手!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为什么以前不显露出来?装逼也不是这么个装法吧?想着想着,只觉得心头似有一股邪火在乱蹿,搅得他心烦气躁!
这会儿月亮好像比先才更亮了,即便不借助火光,地面上的情况也能勉强看得清楚。到了一块平地上,秦锋实在压不住心头得烦躁,对着憨子道,“你先带兄弟上山,我放心不下,回头去看看马二。”
憨子一把拖住他,却没有阻止,只是道,“我也去!”憨子这会儿脸都肿了,当然是他自己抽得。他愣是把自己脸上抽得基本没了感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做梦啊。”
秦锋的话引起了所以兄弟们的注意,他见兄弟们都是脸色悠然,目中坚毅的望着他,却唯独少了应有的恐惧和害怕,显然这伙人除了秦锋以外,对于即将来到的死亡,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见惯了生死,续而也就无畏了生死!
秦锋这才恍然大悟,这伙人除了他以外,好像早就不在乎生死之间那点破事了。怎么痛快怎么来,沉默了片刻,他点了点头道,“憨子和我同去,大家伙儿先留下原地。我们要是……”他把心思一放,倒也生出了几分舍得一身剐的彪悍气焰,笑骂道,“我们要是不回来了……那大家也别急,没多久咱们准能见面!”
大伙儿哄堂大笑,都道,“那也不能白见面。二当家您放心去吧,您要是回不来了,一准我们下来的时候,保证给您多带几个下来。”
众人笑过之后,秦锋便带着瞎子急忙渡下山去。西山上山下山,都只有一道陡峭的斜坡可供攀岩,其余三面均是悬崖绝壁,无路可走。
山下自然比上山要快捷几分,两人心急火燎之下,也顾不得磕磕碰碰,一路几乎是滚下去的,憨子右手裂了个大口子,正用嘴唇吸着淤血,这是被尖锐的山石不小心划得,忽然道,“二当家的,您说这二哥不会出事吧?”
秦锋也比他好了不多少,双腿双臂上都是细小的口子,就连脸上也被荆棘划出了几道血痕,好在伤口不深,这时候那里还顾得这些?没好气骂道,“我怎么知道,他娘的不是这个圣那个圣的么?吕唯那么个人物,被他两拳打得都快成堆泥了,还能出什么事儿!”
憨子又叹道,“这俺也知道,二哥忽然换了个人,俺他娘的也想不明白,武功好的一塌糊涂。可俺心里还是没底,那个黑脸汉子,您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那眼珠子整个灰蒙蒙的,看人好像看了快烂猪肉似的,俺手底下人命也不下十条了,可是看见他就一身冷汗莫名其妙的往下冒啊,当真是奇了怪了。”
听憨子这么一说,秦锋心头更是烦躁,马二虽然是这个圣那个圣的,可好像同武功都没多大关系,人家罗春什么圣都不是,却是枪王。
这个时侯,马二嘶哑的声音忽然远远传了过来,“姓罗的,你既然把话说明白了,老子也扯开同你说。那个人你杀不得。”
秦锋和憨子一愣,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赶到了原来离开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马二被铁枪穿胸而过,双目透亮,放佛夜色中的星辰!
紧接着,黑脸汉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为什么?”他话音刚落,徒然就听一声冷斥,“去死!”
美艳女子不知何时以潜到了马二身后,她俏脸寒霜,手里捏着一把锋寒无比的利刃,冷斥了一声,“去死。”短剑剑刃一橫,剑脊直插进马二背脊!
秦锋和憨子看到这里,两人均是一口气没倒腾上来,憋在胸口,只觉得喉头一热,一股腥甜的味道儿直冲鼻端,双目赤红,眼睁睁看着马二口吐鲜血,仰天而倒!
“马二!”
“马二哥!”
两人异口同声的冲了出去,双眼赤红,脸色涨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这时候那里还顾得上别得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兄弟快要死了。等他们冲到马二跟前,却见马二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天空,牙关紧闭,血迹把浑身都要染红了,他嘴角似乎在努力的往上翘,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有一股一股鲜红的血液向往吐出。
秦锋一把扑到马二身上,他见到马二胸前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鲜血,慌忙之下,也找不到别的东西,赶紧用手去堵。可那血水还在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从指缝中流出,流得秦锋满头满脸都是,也放佛流到了秦锋心里。秦锋胸膛激烈的起伏之下,只觉得喉头一甜,这口血再怎么压也压制不住了,“噗”得一声,一口拳喷到马二本就染红了得身上,嘶声道,“马二,别怕,没事的,一会儿我把伤口给你堵上,就会好的……”
憨子却是“啊”的一声怒吼,已经扑向了黑脸汉子,他脸色狰狞,双眼赤红,呼吸急促,手里拿着把大刀,没头没脸的就砍了过去,这会儿也没什么章法了,就是乱砍。
罗春哼的一声,铁枪横扫之下,一招就把瞎子长刀打落,连带整个人也飞出去老远。可瞎子身子刚落地,立马就翻身而起,长刀也不要了,带着半脸的血迹狞笑着又冲了过去。
秦锋见马二嘴角努力得往上翘,似乎此身以无遗憾。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又是一声哭喊,热泪纵横!
眼泪儿冲淡了他脸色的暗红,可他却是笑了起来,边哭边笑,像个疯子……他就这样失神得坐在马二身旁,这会儿瞎子的怒吼,兵器的交鸣声,似乎全都听不见了,他一手捏住马二的手掌,一手想要擦掉马二脸上的血迹,却是忘了自己满手都是鲜血,马二的脸孔被他越擦越模糊,可他也不管,像个执拗的孩子,轻言细语道,“马二,都这时候别闹了,赶快起来,你不是这个圣那个圣的么……起来咱们先上山,放心吧,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我是二当家呀,我怎么可能没办法呢呢……”
(今天回来晚了点,估计补不了上次欠的了。还欠三章,再有三天就补完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