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台子并没多远，就算再远也只一会的功夫；前方的台子并没多高，就算再高也只几步。
赵一沣已经稳步的走到了台上，然后先对着台上两位院长大人鞠了一躬：“两位院长大人，我怕讲得不好，所以有点不敢上台。”
哈克院长没有作声，只睁圆了眼睛，而江斌和孙亚东在旁也都睁圆了眼睛。
院长大人却看了赵一沣好一会，才说：“赵一沣，你真有准备？”
“回院长大人，有好些的地方还需完善，不过现在讲出来也是可以的。”赵一沣一脸的认真了。
院长大人又看了赵一沣好一会，才又说：“赵一沣同学，这次我允许你可以乱讲，因为作为一个科研人讲科研上的问题，就算讲错了也可以原谅的。”
“谢谢院长大人。”赵一沣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又对着台下所有人鞠了一躬：“各位老师们，各位同学们，我如果有讲错的地方，还希望各位能指出来。”
台下没有人回话，因为他们都在一个个的睁圆着眼睛，同时心中在想：“这个赵一沣如果不是一个疯子，那么他一定是院长大人安排的一出特如节目。”
而这时，赵一沣走到了台上的一角。因为这样既不挡住台上两位院长，又能够面对台下所有人。然后就开始演讲了起来。
“对于我们人类，从来就不缺科研者，也不缺大有学问之人，更不缺那些已经取得了伟大成就的巅峰科学家。而这些，也许在诺贝尔奖里面能够很好的体现出来。”
“诺贝尔奖得主从1901年起到现在一共出了八百多位，现在它不但已经成为了人类社会的最高荣誉，同时也标志着科研成果在人间的不断涌现。只是，在这里面却有一个很令人费解的现象；那就是，本应该排在最前面的数学为什么不设立奖项呢？”
台下没有人回答，于是赵一沣自己回答了。
“有传闻诺贝尔瞧不上数学，也有传闻曾经有一个数学家是诺贝尔的情敌。但我想，原因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诺奖中确实不能有数学这一项。”
“为什么？”终于有人在问了，赵一沣转头一看，却见是台上的江斌。
“因为诺奖是奖励那些发现新事物的人，而现在的数学却一直停止不前。”
“那个赵一沣同学，这可是学术发言会，你讲话可要注意些分寸。”台上哈克院长突然极不舒服了起来。他刚才看到院长大人对赵一沣的态度，还以为这个赵一沣会有几把刷子，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的一个乱放屁的人，竟然敢把现在的数学贬得这么低。
“哈克院长，你听我说完。”赵一沣微一转身就对着哈克院长低头一礼，然后又转身对着台下讲了起来。
“现在的人都认为：数学应该是一门应用学科，同时也是一门讲求严格逻辑推理的学科。但我认为正是讲求严格的逻辑推理，才使得数学从此走进了一个怪圈，才使得数学从此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哦！”哈克院长哦了一声，然后顺带看了一眼旁边的院长大人。却见院长大人只一脸的平静，于是哈克院长就又看向赵一沣了。
“为什么？”那边江斌又问了。
赵一沣对着江斌露出一笑，就又接着讲下去：“逻辑推理讲究的是思维的快慢以及对基本知识的熟悉程度，而如果前面再加上严格两字，那么思维的方向也就固定了。那么我们可以去想象：一个数学天才用十分钟就能计算出的深奥数学问题，我们用十年时间也是可以算出来的；而十分钟和十年，相对于漫长的人类社会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有学员想张嘴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只仍旧听赵一沣说下去。
“计算时间的长短应该可以用人数来解决，如果再加上继承的方式去传递，那么一个数学天才相对于一个团体、或一种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的团体，那只能算是三岁的小孩、或者是不值一提的弱智儿。”
“还真的能说歪理，”哈克院长脸上突然笑了一下，是开始认真的在听赵一沣说了。
“其实我刚才说的还不是重点，而重点是现在的数学不仅只注重严格的逻辑推理，并且还把它推倒了一个无上的位置。”
“无上的位置？那个赵一沣同学，你这句好像在胡说八道了！”哈克院长刚刚才转好一点的心情又极不舒服了起来。
“哈克院长！你不要老打断好不好，你影响到别人了。”赵一沣没有回答哈克院长，而台上江斌却在不满了。
“臭小子，记你的笔记！”哈克院长猛的训斥起江斌来，然后却自己闭上了嘴巴。
但这时，赵一沣的声音却低沉了起来：“我不是一个数学家，但在我的记忆里：人类创造出0到9十个数字不是推理出来的，从十个数字到无限个数字不是推理出来的，从无限个数字到加减乘除的运算不是推理出来的，从加减乘除到代算、函数、复数、排列组合、概率论、数列、极限、微积分、统计学等不是推理出来的，从运算的基础上发展出几何学不是推理出来的，从平面几何到立体几何、再到解析几何不是推理出来的，从运算和图形的基础上发展出向量、数字模型、或其它等也不是推理出来的。”
“所以我要问一声：直觉、想象、归纳、演绎、类比、概括、比较、判定、收敛、创新、形象、理解、认为、发现等等哪里去了？因为它们才是创造出公理、定义、学科的东西啊！
“所以我认为现在的所谓数学家们不是数学家，而只是一个个的数学计算者。他们发明不了公理，发明不了定义，发明不了新的数学科目，更不可能去发现真相。他们舍本逐末，他们舍弃广阔天地而钻进一个个小圆圈里打转，他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他们就像是吃了鸦片，他们自认为知道的很多，他们其实接触的就只是那么一点点，他们甚至还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运算员，所以他们就没有资格去获得诺贝尔奖。”
“啊！”
沉默。
沉默，
“啊！”
啊之后又沉默，整个现场突然沉默了下来。
天那么的蓝，空中也只有着微微的风。风飘、风流、风动，但怎么又感觉到那么的闷热呢？有人脑门上已经流下了汗珠，有人已经把头低了下去，但也有人眼睛里却慢慢的有了怒火。
“赵一沣，近代以来数学科目增加了许多，你说话要讲究事实。而且现在是要你谈理论，不是要你去褒贬前辈，你难道只懂得这些吗？”孙亚东心中已经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是反驳了起来。
而外院的那些助教们也突然的，心中畅快无比了起来。他们想不到孙亚东会抢先说出他们心中感受，而且还说得这么的有力度，于是就一个个的对着赵一沣怒目圆睁了。
赵一沣当然听到了孙亚东训斥的话，也注意到了那些助教们的眼神，但他已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了，于是就赶紧的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也不是最终的重点，而真正的重点是：数学推理是源于一个发现，推理的过程也就会忠于这个发现；那么最终逻辑推理的结果肯定就会回到先前的位置，所以数学推理永远都不会有新结果。而且原先的那个发现呢？又对还是错？是特如还是普遍的适用呢？”
“你……”孙亚东就要站起，但赵一沣又继续往下说了。
“只是现在的人都认为：数学是衡量一个人是否聪明的标准，再又加上勤奋、加上方法、最后加上心境，就能够产生出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来。但我认为这种的人心中只有着主观、只有着自我；在他们眼中只有着开始那个发现，其它的东西都不会重要；而如果硬要说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他们心中的舒服感，就像是现在台上这一位一样。”赵一沣说完反手指了一下台上的孙亚东。
“混账……”孙亚东又要站起，但赵一沣又马上的继续往下说了。
“其实拿另外两个人来举例可能会更适合一些，那就是牛顿和爱因斯坦。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牛顿和爱因斯坦小时候并不很聪明，上学之后也不很努力，甚至年轻时学业根本就不突出，更没听说过他们有修心养性过。但是他们在二十多岁时就发现了伟大的成果，这又是什么原因呢？而在发现出伟大成果后，特别在中晚年，这两人终于具有了天才、勤奋、方法、心境等种种的品质，可却再也无成就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什么原因？”台上江斌又问了起来，同时眼睛里有了一点光。
“很简单，因为科学只是去发现真相而已，和天才、勤奋、方法、心境、甚至逻辑推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啊！”
“啊！”
有学员又在啊了。
“赵一沣！你口气说的很大，但你有成果吗？”孙亚东语气夺夺逼人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赵一沣这一句话里有着很大的毛病。
但这时赵一沣却感概了起来。
“聪明？天才？聪明、天才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一个结果。”
“勤奋？用心？勤奋、用心的东西，只是去想找一些事情做做。”
“方法？修正？方法、修正的东西，只是走错了路后拐一个弯再走。”
“心境？修为？心境、修为的东西，只是心里对自己说：舒服！舒服！我一定会舒服！”
“而态度呢？发现的态度呢？”
“一些个东西本来就自然存在，它时刻的围绕在你身边，你只要一睁开眼就能够看到，你一打开感觉就能够感觉得到，甚至你稍微一伸手就可以轻易的抓到；好容易，好容易的。”
“哎！人类是最智慧的吗？有没有可能其实最愚蠢呢？”赵一沣突然两眼望起天来。
这次却没有了啊，
而只有着沉默，
整个现场又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