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场了。
这是所有人都仿佛心知肚明的一种情况。
亚当·克劳利·席普卡，他的三位子女，还有尼德那个穿着客气，身上全是珠宝的妻子萨拉·赫尔，以及姑姑米兰·席普卡。
席普卡家族的远房都被遣散。
萨布丽娜这边自然人更少，两个姑妈，沉默坐于轮椅的奶奶，外加穆纤阿他们三个安保。
“应该留下几个女仆。”
尼德懒散的趴在圆桌上，纨绔子弟的劲头尽显风范。
“你们的婚姻，我是不喜的。”
亚当族长锐利的眼神射向萨布丽娜。
“不过，既然约翰喜欢，那也没了办法，事情可以拿到台面上讲，萨布丽娜你请了安保人员的原因，以及我们互相防范的原因，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古老仇恨。”
亚当语出惊人，竟然将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讲了出来。
尼德脸色一变再变，而他大哥约翰，却丝毫不动声色。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如今都是2020年，时代变了，执着那种连尽头都追查不到的仇恨，就显得有些可笑，约翰不是罗密欧，萨布丽娜你也不是朱丽叶。”
亚当露出了和蔼慈祥的笑容。
“不过，想要被称呼为席普卡太太，萨布丽娜你还有一个修行。”
果然。不过之前的话，都是厕所里的纸。
“修行？”
萨布丽娜回问道。
“一个小游戏，席普卡家族传承了贯穿时代的规矩，加入家族的新成员，要在莫瑞甘的注视下，进行友好的游戏，证明血脉的融合加入。就像是萨布丽娜你一定要在撒旦神父见证下举办婚礼一样。”
老家伙话术高明，他直接以规矩堵住了萨布丽娜的后路。
我们承认了你们巫师的规矩。
自然的，你们得承认我们的。
众人神色不同。
穆纤阿等人在考虑，这会不会就是对萨布丽娜不利的仪式。
“约翰？”
萨布丽娜询问道。
约翰紧皱眉头，他貌似失算了，老头子的仪式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不必担忧，这只是一个小游戏，每一个加入家族的都玩过，你可以问问萨拉。”
亚当语气沉慢。
萨拉·赫尔见萨布丽娜看来，考虑了一下随即点头。
“确实有这个规矩，我嫁给尼德的时候，也玩了游戏。”
“切，你确定是嫁给我，不是嫁给席普卡这个姓氏？”
尼德毫不犹豫讽刺自己水性杨花的妻子。
“尼德你只会在自家人面前耍耍威风了。”
萨拉横了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他们关系特别差，却缘由利益与秘密，谁也不愿意放手。
“尊重是互相的。”
亚当敲了下桌子，却意有所指。
萨布丽娜看了看姑妈们，又看了看大佬们，她觉得……自己还是挺稳的，亚当·席普卡怎么也不可能用一个小游戏能瞬秒了自己。
“没问题，我当然要进行游戏。”
灿然一笑，心中却很累，似乎，依靠着对约翰的爱，以及对未来幸福的奢望，作为燃料，不是很好用。
“明智的选择。”
亚当很欣慰，然后按了身前主位隐藏在牛皮桌上的凸起按钮。
圆桌正中心缓缓凹陷，机关齿轮摩擦响动，一个正方形的古怪盒子从中升腾而起。
“捣蛋鬼的千机盒。”
瑞金娜突然开口。
“女士博学。”
亚当笑眯眯的夸赞。
“一种可以依附契约，进行游戏给予神明观赏的魔法宝具，亚当先生能告知一二，游戏结束，胜负的惩罚和奖励吗？毕竟，这关系到我雇主的安全。”
瑞金娜直接给所有人解释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真不好解释，这座捣蛋鬼的千机盒，是莫瑞甘女神的游戏之盒，每个人抽取的游戏都不同，自然代价和奖励也尽不相同，不过，400年来，席普卡家族都没有任何人在游戏上，出事情。”
亚当依旧是满面笑容。
听上去似乎很安全，那401年前呢？
游戏是可以作弊的。
说不定里面100张游戏牌，99张是无害，而恰恰1张有问题，萨布丽娜就抽中了呢？
“父亲，我觉得不公平。”
约翰·席普卡出声道。
亚当的笑容淡了下去。
“那怎么才算公平？这是家族规矩。”
“规矩没错，但规格不同，萨布丽娜只是请了神父，您却请了莫瑞甘女神，要我说，除非您同意在撒旦的注视下进行游戏，否则都是不公平，不然，游戏就取消了吧。”
约翰毫不示弱。
“请撒旦，约翰你的理由过于牵强了，神明又如何请。”
亚当压抑着怒火。
“怎么不能请，莫瑞甘女神不是在嘛。”
“那不同！”
亚当一巴掌拍在桌上。
“所以，如果能请到撒旦，父亲也同意被注视，被惩罚，被恩赐吗？”
约翰步步紧逼。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兔崽子好手段。
“自然，你请吧。”
亚当冷哼一声，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牵强附会的理由罢了。
“亚当族长失算了呀。”
穆纤阿轻声自语。
约翰·席普卡。
辅助修学弗洛伊德自在法。
能力是信任，见到他的人都或多或少的信任他。
能力准则：越是了解其人，便越不会受到自在法的影响。
可是……如果你信任他，他说的能力准则，真的就是能力准则吗？
他说弗洛伊德没有太多特殊的能力，他说他完全不了解巫师，他说他爱着萨布丽娜，他说我用信任，让萨布丽娜信任我。
都是他说啊。
你们明明如此信任他说。
却又信任着越是了解其人，便不被自在法影响。
萨布丽娜和他又何止坦诚相见，那都是负数交流关系了。
不够了解吗？
可她还是信任他。
甚至嫁给了仇敌。
所以……
弗洛伊德自在法真正的准则：越是了解其人，就越会被影响。
这是局，弗洛伊德以来，每一个修行此法，了解了真正准则后，默然的承担前辈的欺骗，用信任砸出来的书面上恰恰相反的准则。
连瑞金娜至臻巫师都被影响了。
也就只有穆纤阿这种永远不会被超自然现象所迷惑的特殊存在，才会意识到，隐藏在人心之中，用信任进行伪装的可怕心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