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他醒了!”小伙子指着躺在木板床上的莫狄宇说道。
“啊……”马大夫赶忙凑过去看。阿飞也凑了过去,他个子刚刚到船板,这样看着很不舒服,于是抱住那小伙子的腰,嗖地向上一窜,像个小猴子似的骑在了他肩膀上。“啊,你……”
“别说话,看那个人,他睁开眼睛了!”阿飞拍着他肩膀喊道。
莫狄宇果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脑子里开始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他班师回朝,在那条狭窄的山路上,遇到了敌兵……应丹云,那个曾经救过他性命也给过他一段青色而朦胧恋情的女子,用她的剑指向了他的胸口。
“投降吧!”她最后一次说道,她的眼里流出了泪。
“你是在为我流泪吗?”他苦笑道:“我不需要,不需要任何人的眼泪,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曾经以为有一个人,我很需要她的爱,可是她是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让我被痛苦吞噬。
“你说我一无所有?也许吧!”他苦笑着,走到崖边。
“你干什么!”应丹云惊叫道。
“对不起,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有资格杀我,那只有她。但是她已经死了,死了……我本想像雄鹰一样能够有俯视大地芸芸众生的那一天,现在,我唯有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来体会这种感觉了……”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像鹰一样腾空,却没有像鹰那样起飞,因为他没有一双翅膀。在应丹云的惊呼声中,一代乱世枭雄陨落了……
那一刻,他没有给自己生路,他没想过他还能活着,然而,上天却偏偏不让他死,他掉进了山谷下的河水中,被河流冲上了岸……
他苦笑着摇头,他还没死,可是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艰难地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终于醒了!”小伙子高兴道:“不枉我这么辛苦地把你背过来啊……”
“他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尽说那些废话干什么?”阿飞插嘴道。看着莫狄宇:“这里是桃花村,我叫阿飞,他叫老马,他叫……”他低头问那小伙子:“咦?你叫什么来着?”
那小伙子心说这小孩儿谁啊,怎么突然间爬到我肩膀上,还问我的名字!虽然他脾气不坏,可被这样一个半大孩子问这问那,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最后还是配合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阿元。”
“哦,他叫阿元。”阿飞热心地当传声筒,望着莫狄宇:“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莫狄宇沉默良久,最后说道:“我叫阿宇。”
“阿羽?羽毛的羽吗?我们的名字很像呢,都跟那天上的鹰有关系!”阿飞高兴道,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
莫狄宇本来说的不是那个羽字,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他也就顺水推舟的认了。他见这孩子省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就言谈自若,心中顿生好感,问他道:“为什么要说是鹰?为什么不说是鸟?”
阿飞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喜欢鹰!”
莫狄宇眼中一阵闪动,却不再问下去,转头对那阿元道:“是你把我背到这里来的?”
“哦,是啊!”阿元憨厚地说道。
“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我莫……我一定会报答你。”
“咳,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阿飞目不转睛地看着莫狄宇,忽然说道:“你真厉害!身上都是伤,他们都说你死定了,可你偏偏活了。”
莫狄宇看了他一眼:“我身上都是血,你不怕吗?”
阿飞摇了摇头,很正式地说道:“我从小就不怕血!周叔叔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流了好多的血,差点没命了,可能是我一生下来就看见血,所以不会怕。”
两人正聊着,阿元抱怨起来:“阿飞啊,你不能下来说话吗?你骑在叔叔的脖子上,这样叔叔很累的……”
阿飞嘿嘿一笑,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动作轻盈敏捷,显是练过武艺的。莫狄宇一见之下不由得惊讶,难道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竟然是藏空卧虎之地?
“老马!你快给阿羽叔叔治伤啊!”阿飞咋咋呼呼地喊道。
“那还用你说?”马大夫郁闷。这孩子不仅直呼他老马,还指手画脚,不过这孩子有时候真挺可爱的,要不然,早就去找他爹妈让他们好好管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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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叔叔,你已经找到了地方住吗?”阿飞站在板凳上问道。
“嗯。”阿元点头道,他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把这个半大的孩子当成一个大人来对待。“村长给安排了个差事,在田边给村民们看守田地,呵呵,就是抓田鼠。然后我可以住在田边那个小房子里,不过……阿羽兄弟的伤,没人照顾……”
阿飞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兀自念叨着:“嗯……周叔叔出了远门还没回来,家里刚好还有一间空房……”
他嘟哝了一会儿,忽然跳下板凳,高兴道:“好了,我给阿羽叔叔找到地方住了,也有人照顾他,不过照顾得好坏我就不知道了,哈哈!”他蹦跳着跑到马大夫的屋子里,马大夫刚刚为莫狄宇包扎好伤口,接好了腿骨。
阿元背着莫狄宇,阿飞在头前领路,很快到了自己的家。阿飞一进门就喊道:“娘,快出来!看孩儿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