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里，苏季和顾之易坐在暖阁的方桌边下棋，一个小厮正蹲在暖炉边加炭。小厮处理好了暖炉转身退了出去，这边的苏季也摆好了棋盘，苏季盯着棋盘回忆了一下，然后看向对面的顾之易示意道：“好了，摆好了，你破吧。”
“好。”
顾之易听言坐直了身子看着棋盘研究了起来，过了会儿拿起面前的黑子犹犹豫豫的放了上去，一边还委屈的说：“我看着苏大哥和阿爹下棋挺容易的啊，怎么我学起来这么难。”
苏季跟着顾之易放下一颗白子，笑了笑说：“学围棋都是这么过来的，要多练，练的多了，棋艺就高了。慢慢来，不急。”
顾之易点了点头，又低头看起了棋盘，苏季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犹豫了一下问道：“阿易啊，那个，我想麻烦问一下，你知道你阿姐为什么突然从杭州回来吗？“
顾之易抬头看着他奇怪地问：“苏大哥怎么问这个？“
“是这样，前段时间我不是去杭州了嘛，当时一直是你姐夫陪着我，我跟他相处的也挺好的，所以，我比较好奇……“
顾之易想了想他阿爹对苏季的评价，再加上他也确实挺喜欢这个先生的，咬了下嘴唇强调道：“那，那我告诉你，苏大哥不要往外说哦。“
苏季听言连连点头道：“嗯嗯嗯。“
“我阿姐和离了。”
“嗯？和离了？为什么啊？”
苏季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只见对面的顾之易放下手里的棋子压低声音气呼呼的说：“那许燕臣他就是个小人，他居然背着我阿姐在府外养人。被我阿姐知道之后他们吵了一架，阿姐气不过就跟他和离了。我阿姐跟他成婚前明明就已经说清楚了，日后身边只能有她一个人，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又做这种事情。还说什么他也很无奈，无奈个屁。阿爹本来不想让姐姐远嫁，拗不过阿姐只好答应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让阿姐受了委屈。真是，亏得我当年还觉得他人不错。”
“哦。”
苏季听他说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看着棋盘又放下了一颗白子，对面的顾之易缓了缓接着说：“就是可怜了阿姐，这几日心情都不好，连着阿爹也担心。阿爹就只有姐姐这一个孩子，平常自己都舍不得骂，结果居然被欺负成这样。”
“算了管他呢，阿姐回到顾家也挺好的，总归不会受委屈。反正顾家本来就是阿姐的，她又对我有恩，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顾之易说完又放下了一颗棋，苏季跟着也下了一颗。
苏季消化完顾之易的话觉得好像怪怪的，抬起头问道：“欸，你刚才说……廷尉不是还有你吗？是我理解错了？”
顾之易解释道：“啊，阿爹只有姐姐，我不是阿爹亲生的孩子，我是从顾家老宅过继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阿爹和阿娘感情好，可惜阿娘早早的不在了，爹爹不想续弦，就应老宅的话把我过继了过来。我还记着我是四岁那年过来的，当时还是阿姐看中的我。”
“这样啊。”
顾之易看着苏季眨了眨眼说道：“苏大哥不要说出去哦，我不想让阿爹觉得我跟他生分。这几年阿爹和姐姐待我很好，我不想他们伤心。”
苏季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知道，这是你告诉我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之易听言笑了笑，拿起棋子又研究起了棋盘，对面的苏季抱着茶杯发起了呆。
“咦？苏大哥你看看，这题我是不是解错了？”
苏季听到了顾之易的声音回过了神，应了一声往前凑了凑看了眼棋盘，然后说道：”你看，你这里这颗黑子放错了。先把棋盘还原回来，我给你讲。“
“好。“
顾之易听言连忙把棋盘还原了回来，把白子交给了苏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苏季接过白子跟顾之易讲解了起来。
“呐，这个死活题呢，第一子既可以下在这儿，也可以在这儿，按你刚才下的这儿的话呢，第二子应该在这儿，黑扑入破眼，你看，黑棋这不就活了。“
顾之易听完盯着棋盘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那第二种下法呢？“
“第二种呢，先下在这里，然后……“
暖阁里又响起了苏季熟悉的讲解声，夹杂着顾之易听懂了的声音，慢慢的充斥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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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暖阁里，皇帝坐在书案后一边喝茶一边听面前的夏衡回话，身后两边分别站着陈翊和晋王。
“回皇上，京城戒严已有十日，五城兵马司与东厂锦衣卫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夏衡说完话，一边的柳毅补充道：“皇上，微臣以为，若是吴二所言的奸细确实存在，以王恭厂爆炸的程度，那奸细或许早已丧命了。按常理来说建奴既然敢做出暗焚火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抓到把柄，那奸细或许本就是个死士。皇上啊，依微臣的意思，要不咱们就不要追查了。如今朝堂和民间皆有人说，此次王恭厂爆炸，就是因为近几年来诏狱多行所以才导致上天示警。”
柳毅话刚说完突然发觉自己身上多了好几道视线，抬头一看发现暖阁里的人都盯着他，尤以隔壁田玉宁的视线最为强烈，柳毅见状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微臣没有别的意思。皇上在王恭厂爆炸之后及时下旨救治灾情，安抚百姓，并且对王恭厂受灾之人从优抚恤，还特下罪己诏停刑禁屠以安天心，实乃我朝中众臣之福，我大明百姓之福啊。厂公与佥事这几年来也是兢兢业业，为我朝廷肃清了一批蛀虫，实在辛苦。微臣的意思只是说，值此之时，皇上仍命厂卫在京中追查，即便厂公与田佥事也是为了查明奸细，但难免会让人心惊惶啊。”
柳毅感觉到身上的视线转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书案后的皇帝听了他的话思索了起来，过了会儿转头看向了左手边站着的晋王。晋王发现皇帝突然看向了他先是一愣，然后走到书案前弯腰说道：“父皇，依儿臣之见柳指挥所言有理，值此之时再让厂卫在京中走动确实不妥，不如父皇还是撤回厂卫好了。只是建奴既然敢暗焚王恭厂，未必不会对其他火药厂下手，父皇还是命兵马司加紧火药厂巡逻，以备再次发生不测吧。”
皇帝听言笑了笑说：“好，好，朕知道的。小世子现在如何了？”
“这几日姜御医日日都会来王府为小世子诊脉，小世子情况好多了，只是夜间容易惊梦，食量也少了些，其他的暂时没有什么。”
“没事了就好。那王恭厂朕已经让迁去了西城日忠坊，改成了安民厂，只愿能取他安民之意，莫要再生事端了。”
皇帝说完这番话，暖阁里的人都默契的低下了头，皇帝等了一会儿又说出了自己结束议事的通用结束语：“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各位都回去吧。晋王也回去陪陪小世子吧，有你在，他也安心一些。”
“是。”
晋王应了一声，跟着暖阁里的其他人行了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看着人都走了，陈翊给皇帝茶杯的重新添满了茶，皇帝叹了口气说：“还是钦儿性子好，他要是不依不饶的话，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陈翊，你去跟张远说一声，送些东西去晋王府吧，动静大一些。”
“诶，奴婢这就给他传话。”
陈翊应了一声也走了出去，暖阁里的皇帝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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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虽说还是很冷，不过一大早就有阳光，照的院子里暖洋洋的。夏安从院子门口进来的时候，白潇披着斗篷正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跟橘子玩，四个多月的橘子跟在白潇身后追着逗猫棒跑。白潇跟橘子玩的开心，还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一边的明娟抬头看到了夏安朝白潇提醒道：“夫人，夏安来了。”
夏安看到白潇朝这边看了过来，疾步走过来笑着唤道：“夫人。”
白潇放下逗猫棒笑了笑问道：“爷起了吗？”
夏安无奈地笑了笑回道：“起了，我来就是叫夫人过去用早膳的，辛苦夫人久等了。”
“没事儿，反正铺子里有人，我不着急。”
“夫人，那我们就过去吧，厨房那边已经好了。“
“好。“
夏安看白潇应了，跟着她和抱着橘子的明娟一起往隔壁院子走，夏安一边走着一边吐槽道：“爷休沐的时候就是这样，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说这次休沐一定要早起，结果早上怎么叫都叫起不来，尤其是冬天。今年有夫人在还好，往年都是中午才起的。“
白潇听言笑了笑应道：“是嘛。“
伴随着说说笑笑的声音，三人走进了夏衡的院子……
夏衡好不容易克服了休沐早上的瞌睡赶在巳时四刻前爬起了床，这会儿感觉整个人还没睡醒，站在窗边喝茶。窗边放着的水仙又长出了新叶，嫩绿嫩绿的，映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具有生机。夏衡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动静，转头一看是白潇推门走了进来，连忙往前迎了几步。
“斗篷给我吧，暖阁里暖和，我先放到旁边。”
“啊，好。”
白潇听到他的话，乖乖地解下斗篷递了过去，夏衡接过斗篷挂好，转头和白潇一起坐到了桌边。夏衡歉疚地看着白潇说：“下次休沐我若是起得晚，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用早膳就好。”
“没关系的，铺子里有人，我去晚一些也可以。当然如果爷要是中午才起的话，那我就等不住了。”
夏衡听到白潇的话愣了一下，转而看到了白潇眼里的笑意说道：“夏安跟你说的？他怎么又揭我的短。”
白潇看着夏衡一脸委屈的样子笑了笑说：“爷平常早上当值起的早，休沐的时候多睡会儿也没什么。“
夏衡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说：“你要是等不住的话不用管我，免得我耽搁你的事情。“
“好，我知道。“
这边刚说完了话，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夏衡抬眼应道：“进来吧！“
外面的夏安听声推开了门，一脸笑意的说：“早膳来了。“
夏安领着身后的小厮进来，把食盘上的东西一样样放到了圆桌上。夏安放好了东西打算跟夏衡说一声就退出去，扭头一看却夏衡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顿时笑脸一僵，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怎么了？该吃早膳了。”
夏衡没说话继续盯着他看，幽幽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刚才是谁又把我出卖了。”
夏安听言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说道：“哈哈哈，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谁出卖爷了呀。能不能不扣月钱？”
夏衡看着夏安脸上的表情突然由笑意转到了委屈，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说：“下不为例。”
夏安听言一脸惊喜的说：“好咧，谢谢爷。那爷和夫人你们用膳，我这就走了啊。“
夏安怕夏衡反悔，应了一声转头快步走了出去，白潇看着夏安急忙出去的背影也笑了笑。
“用膳吧，一会儿你还要去铺子呢。”
“好。”
白潇转过头应了一声，两人如往常一样用起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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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的云来酒楼里人比往日多了许多，酒楼里时不时的会看到有人对着面前的人惊喜的问候道：“哟，这不是XX大人嘛，怎么您今天也过来了，要不咱一起？”
云来酒楼的二楼，一个小二护着身后端着食盘的另一个小二小心翼翼地避开走廊里的人来到了一间包厢前，那小二抬头看了看包厢上面的字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来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应了一声，那小二推门走了进去，等绕过屏风，便看到了桌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的打扮看着就颇为贵气，另一个人的穿着倒是沉稳一些，仔细看去，那人却是通政使陆语。
先头的小二带着一脸笑意走上前，从身后的小二手里接过食盘上的菜说道：“各位客官，这是您的玛瑙糕子汤，您的菜齐了啊，有事儿您几位再唤我。”
陆语听言抬头看着他说道：“好，知道了。”
“诶。”
两个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又绕了出去，陆语看着他们两个走了，转头看着对面的人埋怨的说：“你看看你们两个，早都来京城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年长一些的人开口说：“我们这些闲人有的是时间，可您不一样啊，要是耽搁了你通政司的事，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再者平常日子约你出来，也未必有那么多时间聚，还是挑在你休沐的日子好。”
“话是这么说，但总得知会我一声嘛。让我想想啊，咱这都有三四年没见了吧。欸，你们的生意不是都在杭州嘛，怎么这会儿突然跑来京城了？“
另一个年轻些的接话说道：“是大哥听说衍圣公和陆九年要在京城讲学，所以便拉着我一起过来了。“
陆语仔细想了想说道：“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陆语转而看着年长的那人说：“德约当年选择了弃巾从商，这么些年了还记挂着做学问呢。“
那人摆摆手说：“我这哪是做学问啊，无非就是当个兴趣，平日随便看看罢了。只是这陆九年陆先生实在是声名远播，我也是仰慕了他许久，所以这次得知他要讲学，我便早早地过来了。你说这名儒还真就是不一样，他那一番讲解听了，真是让人茅塞顿开。不过可惜前些日子遇上了王恭厂爆炸，本来讲学还有两场的，最后也撤了。今天我们趁着你有空闲跟你聚聚，明天我们就打算回杭州了。”
陆语听言挽留道：“来都来了，这么快就要走吗？再留几天，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叙叙旧嘛。”
“不了，不了。你还忙着呢，还不容易有个休沐该歇歇才是，我们怎么好一直打扰你，再者杭州生意我们也不好耽搁太久。日后再有机会，我们还是能见面的。”
陆语失望地说道：“唉，行吧。我记着德约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琼花露，这可是我从我那儿拿来的，德约今天好好尝尝，看看这京城的琼花露与杭州的可有不同。”
“好，那草民今日就陪纳言大人好好品品。”
“啧，跟我还这么客气。”
两人说完话，旁边立着的小厮上前给几人的酒杯里都斟上了酒。字德约的那位喝了口酒杯里的酒赞道：“嗯，好，这酒倒有几分咱们当年躲着夫子偷喝的那瓶琼花露的味道。”
陆语听着他话笑了笑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
“怎么能忘呢，现在想想咱们当年在书院的日子可真是好，无忧无虑的，每天要防的只有夫子，哪像现在……“
陆语听了他的话，一时也觉得有些伤感，垂下头叹了口气。字德约的那位旁边坐着的人犹豫了一下，凑到陆语跟前小声说道：“那个，陆大哥啊，小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你问，若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是这样，小弟想问一下，陆大哥可知道邸报上那篇《奏议国本疏》是谁写的吗？“
那人的话刚说完，只听身边的大哥训斥道：“三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私底下聚不许谈政事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想问问。“
陆语看了眼他说：“哎呀德约，德瑾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该说的我也是有分寸的。“
陆语说完转而看着那个三弟问道：“你刚说是什么？“
“是《奏议国本疏》，就是三天前出的那张邸报上的，邸报上没有写作者的名字，所以我就特别想问问。“
“《奏议国本疏》……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
一边的德约补充道：“三弟跟你说名字你可能不知道，这名字是大家后来加上的。“
“它既然在邸报里，怎么会没有上疏人的名字。那你还记得那奏疏里写了什么吗？“
两人听言互相为难的看了一眼，德约转头让包厢里的小厮去门外，等到关门的声音响了之后，那个三弟凑到陆语身边说道：“那份奏疏写的主要是劝立太子，乍一看挺正常的，但是，它暗指封地那位借王恭厂密谋晋王府小世子，还指名道姓的说内阁的江阁老和裴阁老是帮凶，为的就是助封地那位入主东宫。“
陆语听了他的话顿时一惊，仔细想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这你们从哪儿看来的小道消息，三天前发出去的邸报我也是查过的，就没你们说的这个奏章，这不可能是通政司的邸报上的。“
那人激动的反驳道：“这就是官报上的。我们有个朋友在工部有熟人，那邸报就是他拿给我们看的。后来我们跟其他士子一聊，也有人在从借来的邸报上看到了这个。这几天因为讲学的事情，京城聚集的士子多，陆大哥也知道现在的士子都比较关注时政，这事儿已经传遍了。”
陆语听他解释完发觉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整个人一下子慌了起来，坐直身子问道：“此事当真？可有原文让我看看？”
“自是当真。”
三弟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抽出来几张纸给陆语递了过去，他大哥见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陆语接过他手上的纸问道：“这怎么这么薄？邸报不应该啊。”
德约：“这是民间报房印的，特意把那篇奏疏截了下来。”
“民间报房已经印了？”
看到德约点了点头，陆语只觉得心更凉了，颤颤巍巍的把手上的纸打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今我圣上登临圣位已二十余岁，圣上生性聪颖，恭谨好学，即位以来，未逢极寒极暑，不曾缀免讲读；于宫中燕闲游豫之时，仍可观览经史，未见荒怠；于朝政之事，圣上亦多加勤勉，善听朝臣之言，以决万全之策。圣上尤重边事，常邀近臣商讨辽东战事，于辽东战备粮饷拨发多加招抚，故而我边界安稳，建奴多年为未得大犯。圣上登临以来，四境清平，百姓安乐，实属我大明之福。然，圣上于立储之事过于懈怠，以致东宫仍未有主，实非良举。太子者，国之根本。太子之位悬而不决，国本即动而不定。国本不稳，则朝政不稳；朝政不稳，则天下不稳。故而，臣今以此疏，奏议国本。
…………”
陆语越看越觉得心惊，等草草浏览完的时候脸色已经白了，嘴里还念叨着：“糟，完了完了。”
这锅怕是要套在我头上了。
陆语想到这儿把手上的纸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就要往外跑，德约连忙拉住他问道：“欸，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把六部的邸报收回来啊。”
“今天是休沐呀，衙门应该都没有人的。”
陆语听了他的话勉强冷静了一点，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先去找吏科给事中，邸报通政司编好了是交给六科的，我去问问他他到底怎么审的。”
陆语说完摆脱了德约就要出去，走到屏风出转身又说道：“哦，那个德约德瑾，我今日有急事就先走了，咱们日后再聚啊。”
“好。”
没等他们应声，陆语整个人就开门跑了出去，包厢里的德约跟德瑾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云来酒楼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可大家却没想到，在这酒楼里，正酝酿着一场席卷京城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