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镜儿的图腾咒语,我们都可以在水里像在陆地上一样呼吸,也就能够在海里自由通行。
小墨载着我们一行人,悄悄地绕过龙宫,来到灵珠台附近。之后,他便变回蛇蟒的形态,由云晟师兄代背羿穹羡。
“听闻,如今龙宫是原先龙主的最年幼的女儿所掌管。”镜儿说道。
“小龙虬?”我和小墨都异口同声道。
“你们相熟?”镜儿疑道。
“额……”我和小墨都面面相觑,心虚地低下头,“不熟不熟。”
哪里不熟!如果知道那个总喜欢跟在我们后面的爱哭鬼,如今可以当上龙主,说啥也不敢去欺负逗弄她了!
唉,怎么越回忆,越感觉上一世的自己特别的顽劣!这样的我,是怎么入了炽魔,额,不,神子的眼呢?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就是个小£太£妹一样。连我现在才回忆一点点,就对上一世的自己的很多行为感到很羞愧。
比如,怎么把龙宫的珊瑚修剪造型啦,或者教镜湖水仙与龙子如何浪漫啦,要么就是怂恿小龙虬带我偷溜回镜湖找小墨啦,最大的错误就是得罪了那个龙三公主。
但是她就是个善妒的人!一开始爱粘着苍之岑,后来又恋上狐王。若不是被她撞见了我偷了苍之岑的玉佩……
“嘶!”糟糕,好像回忆起不该回忆的了!
“师妹!”
“小妖!”
“叶姑娘?”
见我有异样,大家都紧张起来。
“红绪,勿再去触碰禁忌!”小抚提醒道。
我赶紧剔除脑子里的那些杂念,才缓了过来。
“我没事。”
我心有余悸地回道,而后又忽然想起:为什么我另一个水域禁咒没有反应?难道还是炽魔为我代受?
这时,我发现小墨似乎行动有些迟缓。
“小墨,你……”
“呵,无事,这点禁咒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小墨故作轻松道。
“你!”
明明就很痛苦好不好,我还以为他速度放缓是怕动静太大,惊动龙宫的人。原来竟然是代我承受!
“它有镜湖水仙的龙鳞灵力护佑,会少些疼痛。”小抚安慰道。
这时,镜儿忽然问道:“叶姑娘,那光芒万丈之处是否就是灵珠台?”
“小墨,躲避!”我焦急道。
那可不是灵珠台!而是龙宫的巡视塔。上面那些光芒可不是龙珠,而是夜光水妖的鳞片所制的夜光镜,可以探查四周所有生物的动静。
想当初我想偷溜进这灵珠台,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才从鲛人那里换了匿行贝珠串,才躲过这些夜光镜的巡视。谁知,刚刚接近灵珠台,就撞见了龙三公主在对苍之岑纠缠不休……
“唔……”疼疼疼疼!
“红绪!”小抚再次警告。
“不是我自己要去想啊,那回忆自己蹦出来的啊!”
我也很委屈好吧!不是下了禁咒了嘛,怎么一靠近这灵珠台,就一直回忆个不停。
“师妹,你可需歇息片刻?”云晟师兄担忧道。
“没事,别耽搁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强压下疼痛说道。
等接近灵珠台附近时,就可以见到放置龙珠的洞府。洞口正上方的牌匾上,就是“灵珠台”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镜儿迷惑道:“我以为这灵珠台是一处极为耀眼高台水榭,料不到竟然是在洞府之内。”
“……”我上一世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我也不会在进不去洞府败兴而归时,瞥见了坐在外面凉亭里的苍之岑。而在他的腰间上垂挂着一块上好的古玉吊坠,十分白润精致。若配上我不久前让小龙虬帮我做好的玉笛,刚刚好!
反正,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仙家,怎么会在意那么一块两块的小东西?那个龙三公主之前不还拿了好几个要送他吗?干脆,趁着匿行贝珠串的时效还没到,我便顺手牵羊一次。
打定主意就行动。可刚一触到那个古玉,我胸前的匿行贝珠串就被他抓了去!更糗的是,那个珠串还把我的衣服给勾破了。
我呆愣着望着眼前一脸震惊的苍之岑,脑袋慢了几秒,才羞恼地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
那时,我丝毫已经忘记自己的一只手上还扯着他的古玉吊坠……
“呃……”不行,更疼了!怎么回忆就控制不了?是不是因为在灵珠台的缘故?
云晟师兄他们见我疼的冷汗都下来了,立马到灵珠台洞府,将一片水妖鳞片放置到门外。
不多时,门便自动开了。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府,在一片泛着幽暗蓝光的室内,见到了一个大海蚌。
里面那闪着暖光的小小一颗就是龙珠?!
忽然,从海蚌后面冒出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各位远道而来,可有何事需我相助?”
镜儿将水妖鳞片拿出来,恭敬地说道:“需借龙珠三日灵气一用,请水仙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一个美艳动人的鲛人便从海蚌后面一跃而出。她下半身那条披满七彩绚丽鳞片的鱼尾,灵动轻舞着,更添魅£惑£妖£艳。
她朝我们几人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掩嘴诡笑:“灵力受损者,可修复。禁咒么,无能为力。”
我一听,赶紧说道:“只需要修复灵力就便可以。”
“仅凭这水妖鳞片可不够……”她美眸一转,再次笑道,“若再加你头上那水妖筋缕,便勉为其难应允。”
水妖筋缕?红绪丝线?!原来它竟然是……可它是羿穹羡给我的定情之物!
我咬咬牙,回道:“成交!”
“呵呵呵……”美鲛人心满意足地娇笑着,“这被剥鳞抽筋的水妖,自古以来我只听闻一人,莫非你们与她是旧相识?”
“你无需打听!”小墨气愤道。
“嘻,你这小蛇蟒可有点意思!”美鲛人诡笑道,“若非龙主不喜蛇族,我便将你留下。”
“哼!”小墨傲娇地扭头。
美鲛人倒也不在意,反而对小墨更加喜爱。可能爱屋及乌吧,本来只能留一人照看羿穹羡,后来又让小墨一起留下。
“师妹,你们一切当心!”云晟师兄忧心地嘱咐道。
“嗯,你和镜儿路上也小心!我还有小墨,不会有事的。”我宽慰他道。
于是,镜儿便带着云晟师兄一道先回镜湖静待消息。
我和小墨待在灵珠台洞府,静守在羿穹羡身边。
“大胆妖£姬!”龙三公主那条紫色长鞭,随着她的一声呵斥,直接抽打过来。
要不是我躲闪及时,脸上便立时开花了。不过肩膀就没有幸免了,一道血水直接漾开,衣服更是破碎不堪。
龙三公主见状更加恼怒:“无耻妖姬!神子如何是你等贱人可染指!”
连续三鞭扬过来,我这回反应很快,但也只堪堪躲过头两鞭,第三鞭仍旧朝我脸上抽打来。
眼看就要毁容了,一道云袖挥过,那第三鞭才没有接踵而至。
“龙三公主,”身前伫立的人衣袂飘飘,声音清冷毫无波澜,“今日乃龙讫少主生辰宴,如此见血光不妥。”
语毕,飘然而去。
“仙主,我……”龙三公主紧随其后,焦急地辩解。
我手捂着伤口,不由得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就是龙主的宣见。得,这回要被罚得更重了!
幸好,当着满庭的百众仙家,龙主也不好太严苛,只把我交给镜湖水仙自行处置。
“白镜湖,若不是平日你尽宠这妖姬,她如今亦不会如此行事不端!今日你可莫再心慈手软了!”龙三公主一贯对镜湖水仙就颇为不屑,现在说话更是不客气。
还好,龙讫少主一向是护妻有佳:“三妹,镜湖她自有分寸,无需你多言。”
“大哥!”
“三公主放心,诉儿她今日无状,我定不会轻饶!”镜湖水仙轻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自知为她惹了麻烦,便乖乖地伏地接受惩处。
她从容上前朝苍之岑行礼致歉:“诉儿原是我镜湖小妖,性情略微乖张,却心性至纯。只怪我素日里管教不严,以致她今日犯下如此罪过,我难辞其咎!望仙主念在往日与龙宫的情分,勿多怪罪!”
苍之岑只是淡然地站定不语。
“诉儿!”镜湖水仙再转而向我责备道,“今日你鲁莽无状,惹恼了仙主。无论我如何惩处,皆免不了包庇之嫌!平日里你既不遵从我管教,此后你便跟随仙主左右服侍,并听从他教导约束,若有何过错皆由仙主代我责罚!”
“镜湖姐姐!”我一听顿时急了,“你若实在气不过,便让龙三公主多抽我几鞭,或者关我紧闭,别让我离开你!”
开玩笑,离开了镜湖水仙,还有谁会护着我!更何况是去那个向来清规戒律最多的圣池山,伺候这个啥神子仙主的。那不得每天被罚得天昏地暗!
“白镜湖,你这是作何惩处?竟敢让这无耻£妖£姬……”龙三公主反应比我更大。
“三妹!”龙讫少主沉声道,“镜湖已作处置,仙主亦无异议,你又何必纠缠不休!”
“大哥!”
“龙鴬,仙家面前,如此高声喧哗成何体统!”龙主也拍板定案,“仙主既已无异议,你勿再出言无状!”
龙三公主气恼得紧拧长鞭,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禁咽了下口水,心想:还是宁愿去学规矩吧,不然这回怕是没法躲过那骄横的龙三公主的寻仇。
“诉儿,此去可要谨记,莫再任性妄为!”镜湖水仙虽是告诫,但我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心疼。
“诉儿一定谨记镜湖姐姐的教诲!”我认命地服从道。
此后,便是没完没了的抄写圣池仙规,和暗无天日的禁闭。
虽然日子过得无聊,但我一向是被扔到哪里都能混得不错的好人缘。
“霜儿姐姐,好姐姐,你帮我抄几份仙规嘛!”我拉着来送饭的印霜不住地央求撒娇,“你若不帮我,我即便抄到下个月,也抄不完了。”
“这可不成,若仙老知晓,我亦免不了被惩处。”印霜为难道。
“哼,那群老仙腐!整日只知道让我抄抄抄,再抄我也一样遵守不了啊!”我懊恼道,“真不明白,每天遵守这些规矩,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嘘!切不可胡言,若被戒莺听了去,它再去状告仙老,你又将被多关些时日了!”印霜紧张地提醒道。
我愤愤地切齿道:“哪天被我逮着了便把它炖了!”
“……”印霜满脸惊恐。
“呵,我开玩笑的。”我假嘻嘻地笑道。心里想着,还是用烤的比较香!
印霜安慰我道:“你且抄着,我去向仙主为你说说情,让你可尽早出来。”
“那倒不必了,反正出去了要遵守更多规矩。不能走快了,不能走慢了,不能大声说话,又不能说悄悄话,不能调£戏侍女,不能与侍卫称兄道弟……哎呀,烦死了!还是关着更自在,没人看到没人听到,没人管!呵呵……”我躺在塌上,翘着二郎腿,边晃边喋喋不休说道。
印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就端着食盒出去了。
那个神子仙主自从把我领过来,就再没露过面。听说他生性冷漠,不爱与人打交道,尤其不近女色,简直比唐僧还清心寡欲;整天总是把自己关房间里修炼,估计连半个朋友都没有吧。都是神子了,还整日修炼、修炼,再修炼都成石头了!
就这样无聊透顶的石头人,居然让印霜那些小侍女们神魂£颠倒的,还引得一群仙子天天跑圣池山来弹琴弄舞的。甚至连一向眼高于顶、傲娇跋扈的龙三公主也是对他痴£恋得不行!
唉,都说红颜祸水,那他分明是仙颜£惑£众!
我望着墙上那幅眷写着“无为”的字幅,莫名觉得厌恶。哼,什么都是无为、无£欲、无求,无妄……我偏偏就不受教!
我灵机一动,拿起笔来,洋洋洒洒地挥手写下:无谓!然后,将它贴在原先的字画上面。
“哈,这才是真正的大无谓精神!”我喜滋滋道。
现在,我已经学会苦中作乐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写,写累了画,待烦了就唱唱歌,也是挺惬意的啊!瞧我都胖了好几斤了,再也不是飞机坪了。
就是有些想念镜湖水仙,还有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墨,它是否还会留着泪地等我为他歌唱《萤火虫》……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
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
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
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
一曲罢,准备一睡解千愁!
就是这圣池山不像灵域那样四季温暖如春,白天可以蹦蹦跳跳的不会感觉到冷,可一到晚上即使再盖多几层被子也没用。印霜说我是水妖,无法适应雪山的气候。
“唔,冷……”
我在梦中还冷得直打颤,后来感觉越来越暖和,越来越舒服,终于睡了两个多月来最甜美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