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聊打打了一阵,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芷恩留着申莫延在家吃饭,结果却被他一口回绝,一边往宅子外走去,“别,爷今晚还约了美女,你最好识趣点,别挡爷的桃花路,懂吗?”
“去去去!”芷恩笑着轰他,“花心大萝卜,小心哪天载在哪个女孩子手里,你小燕子就彻底完蛋咯!”
芷恩一副幸灾乐祸的取笑着他。
“啧啧……要她追究起你的情史来,那岂不是到时候要伤心死?”
芷恩一脸同情的模样瞅着一旁的男人。
“切!”申莫延一记二少不屑的招牌笑容,“这世界上能征服我申二少的女人还没出现!”
其实有出现……
只是,不在他的世界里!
“哈哈哈……”看着他那副自大的模样,芷恩忍不住捧腹大笑。
“小燕子,你别只顾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脸皮比猪皮还厚呢!”
芷恩说着,还一边俏皮的去捏申莫延那‘粉嫩’的皮肤。
对!粉嫩!
这男人,不仅长着一双能用‘漂亮’二字来形容的丹凤眼,而且还有着比女人还好的皮肤!
这种男人……活在世上不做GAY,太可惜了!
好吧,这是芷恩第一次在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
芷恩的手,触上申莫延的面颊的那一刻,有一秒秒的,他浑身僵了一下。
有不自在的情感,还透着几分复杂至茹海星般的眼底一划而过……
但,好在,几乎只有一秒的时间,以至于,芷恩根本没有感觉到他任何的不自在,以及其他任何不该有的情绪,依旧俏皮的玩耍着。
只是……
对面,一个手里同样提着一大袋药丸的男人,僵硬的站在那里,面色铁青,寒如冰霜。
深色如夜空的眼底,却似乎有淡淡的伤然一掠而过,那感觉很淡很淡,淡到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他突然的出现,让对面的他们皆不由得一怔。
芷恩的手,还僵在申莫延的脸颊上,却倏地,瞬间抽离,莫名竟有几分心虚的感觉。
“哥……”
申莫延也没料到又是这一出。
显然,又被误会了!
芷恩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而他的目光,也定定的停留在她的身上,没有一刻得离开。
就这样……对峙的很久。
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申莫尧上前走了几步,靠近她,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声音有些干涩,“没吃药就吃了!如果已经有了,就扔掉!”
后面的三个字,申莫尧饶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周旁的申莫延。
继而转身,离开。
“喂!你……”
申莫延试着追上去。
“小燕子!”芷恩一把拉过他,“你要干嘛?”
“我去跟他解释啊!”
芷恩摇头,“不用解释了……”
“为什么?”申莫延一脸不解。
芷恩淡淡一笑,却有些涩然,“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们,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他们之间每一次都是这么凑巧……
可是,那个男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相信她!
也是,为什么要相信她呢?那种毫无条件的信任,真的只存在于恋人,以及好朋友之间。
就好像,她和小燕子!
现在如果换做是小燕子的话,大概,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自己吧!
“其实,我觉得他好像挺关心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芷恩故作轻松地笑笑。
“我是那么侨情的人吗?你看看你手中的药,这不是给你买的吗?不关心的话才不会来给你送这些东西吧?”
此时,芷恩方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这一袋药丸来。
淡淡一笑,睨着对面的申莫延,“你们俩果然是兄弟啊,连药都买一样的,真搞不懂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药给我!”
什么退烧药,消炎药,止咳药……
更囧的,这个男人竟然还买了,各种妇科药!o(╯□╰)o。
申莫延懒懒的倚在自己的红色跑车上,低着头,浅浅一声叹息。
“我想他大概在生我的气而已,或许今天站你身边的是其他男人,他会变得好说话一点!”
申莫延的语气里掺杂着几分淡淡的伤感。
这样的小燕子,其实是很少见的。
芷恩懂他。
却真的看不懂他们。
“你们之间……真的有这么僵吗?”
芷恩也跟着他倚在他的车身上,抬头,看天……
金色的夕阳,淡淡的洒在他们漂亮的侧脸上,莫名的,这一幕,极为伤感,却是那么……般配!
看在停在前方迟迟没有离开的申莫尧的眼底,竟是那般的扎眼。
“我哥,一直觉得……是我和我妈抢了他的爸爸!”
申莫延说着,低低一声喟叹,即使有种想要缓解气氛的意思,却依旧难掩那份伤然,“其实他却不知道……他比我们幸福多少,没有名分,但至少有爸爸陪着,可是我跟我妈呢?名分是什么?呵……”
“小燕子……”
这样子伤感的他,芷恩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有些犯疼。
“去,别这么矫情的看着我!”申莫延笑开来,手指轻轻敲在她的小脑袋上,“我现在可比他过得幸福!再怎样,我还有妈,可是他没有了……”
说到这里,申莫延漂亮的星目又黯淡几分。
他的话,让芷恩浑身猛地一颤,纯澈的水瞳剧缩了一圈。
脸色,一瞬间惨白。
倏地,身边的申莫延才恍然明白自己有说错话。
“小恩子,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
芷恩连连点头,试着想要掩饰什么,然而,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发颤的小手却在彰显着她的在意。
“小恩子,别这样,那只是个意外,真的不能怪你……”
“恩……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是啊!那只是个意外,可是……
却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一个不经意,活生生的夺走了两条人命!
一个,他的父亲!
还一个……
尧最疼的母亲!
都是她,亲手害死的!
难怪,难怪在他昏死前的那一刻,他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那种绝望的恨!
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甚至于,总会在她的梦中,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第
就比如现在——
夜深,人静——
唯有风,刮得有些大。
再睁开眼来,已是凌晨两点。
额上,背上,早已是香汗涔涔。
眼底,全然都是惊恐!
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有他,还有,伯伯阿姨……
那种幽怨的眼神,一直瞪着她,瞪着她,仿佛要找她索命一般!
这么多年来,这个恶梦如同可怕的藤蔓一般,一直缠绕着她,将她捆得紧紧地,从未有过一刻的放松。
小身子,一片冰凉……
还隐隐的,带着颤抖。
却最终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
三年前的那一幕幕,依旧如电影一般,清晰的在脑中一次又一次的放映。
有时候,连她都不明白,再一次接近他,是好还是坏。
他不爱自己了,可是自己却一直在死缠烂打着。
如果他真的爱上自己了,恢复记忆以后呢?还会爱着她吗?到时候的他,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呢……
满心的不安,啃噬着她的心,好疼,好闷,好难受!
所有的过错……
都在于她!
小手颤抖着,去摸索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手心却早已一层薄薄的冷汗。
手指下意识的按下一号快捷键,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此时此刻,她好想好想听到他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她,好怕……他就此至她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电话拨出去,很快,被接通了。
“檀芷恩?”
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那一刻,芷恩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一颗满怀期待的心,一瞬间被瓦解。
“砰——”的一声,破碎开来。
小肩膀挫败的落下,心,微微扯痛。
电话那头,不用去想,就已经猜到,是楚璟雯。
芷恩握着手机的小手僵了又僵,紧抿着微微泛白的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那头,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说着就要把电话挂了去。
“等等!”芷恩立马叫住她。
“说!”
“他在哪?”
她恶劣的态度,让芷恩不由得皱了皱眉。
“洗澡!”
“……”
两个简单的字,却如电击一般,狠狠地震在她的胸口上。
闷闷的痛!
芷恩深呼吸一口气,才又道,“他知道你在接他电话吗?”
语气不自觉变得强硬起来。
说实在的,她真的很讨厌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管是出于她和尧的关系,还是出于她对自己的态度。
总之,就是很讨厌很讨厌!
被芷恩如此一问,那头,楚璟雯明显一愣,然而,很快的恢复自然,一声冷哼,满是不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想说什么?或者,你还以为他会因为我接了一个电话骂我不成?”
哼!这个女人也未免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吧?
“檀芷恩,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这男人是你老公吗?我告诉你,他要真在乎你,现在这么晚了就不会还在我家里!他要真在乎你,他也不会明知道昨天那药是我放的,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哈!说不定现在就算我找人把你这女人给干了,最后他连个眼睛都不会眨呢!”
说完,“砰——”的一声,楚璟雯完全不等那头的芷恩反应,就一把将手机给合上了。
电话猛然被切断,只有一阵阵冰冷的“嘟嘟嘟——”的机械声响彻耳底。
很冷很冷……
“你要不要试试?”
电话才一挂断,还来不及放下,浴室的门突然被拉了开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着着一条素白的浴袍淡然处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问话的语气,波澜不兴。
然而,眼神,却如千年寒冰一般,阴冷骇人!
楚璟雯握着手机的小手猛的一颤,脸色一瞬间惨白。
难道刚刚所有的话他都有听到?可是,他浴室的隔音效果不是一向很好吗?
“试……试什么?”
楚璟雯的手心开始不住的冒汗。
申莫尧懒懒的倚在沙发上,一副玩味的模样睨着她,重墨的烟瞳却依旧有如大雪纷飞般寒彻。
随手掠起沙发上的毛巾,慵懒的拭擦着自己湿哒哒的碎发,张了张唇,才意兴阑珊的缓缓道,“要不要试试,让人干了她?看看我会不会连眼也眨一个!呵!你还真是挺能耐的!”
最后一句话,意味十足……
楚璟雯只觉背上冷汗涔涔,嘴角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来,小身子还依旧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着,靠近他,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吓唬她的!”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继续手中擦头发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