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殿下

“去齐国的影子回来了么，小妹可在齐国？”深红长袍加身的上官云海站立于密室之中，随从立马领进一个人。此人身着黑色纱质长衫无风自动，头戴斗笠，面蒙黑纱，抬脚落地并无声音，暗色烛光打在他身映在墙上，影子移动也轻飘飘的，似鬼魅一般。上官云海本背对于他，余光扫到他并没转身，开口说道：“影子，可查到什么？”影子一作揖，答道：“二殿下，公主的确在齐国，可却和齐太子在一起，公主一身男装，和齐太子在酒馆中交谈甚欢”“哦？竟有此事，也不知小妹打的什么主意，不到两年就要嫁过去了，此时还需再去见他，可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影子拱手道：“不曾，属下未敢靠近，齐太子身边跟了暗卫，怕有所察觉”。二殿下一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齐太子也不是吃素的”。然后转身面向墙角里坐的一人：“丞相，你怎么看？”丞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老谋深算地说道：“无防，公主性子贪玩，又是男装，订婚宴上齐太子应没有看到公主真容，也许只是凑巧遇上了，并不知是大楚公主，即便公主就是奔齐太子去的也无妨，毕竟有婚约在，熟悉一下也没什么不妥”。“可是，如果她此去与大哥有关呢”“那你会杀了她么”二殿下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落入丞相眼中，丞相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还不知道殿下你，平时狠厉果断，杀人从不犹豫，但就不能提及你这个妹妹，就连自己母妃想动手，也是被你暗中拦了。”二殿下急忙一作揖，道：“外公，此时万万不能和母妃提呀”。“你母妃那样聪慧，岂会不知，但现在公主与齐太子联姻，如果你能笼络到公主，定是步好棋，有了齐国的强大后盾，还担心争不过你那木头大哥”。上官云海陷入沉思：“只是，小妹向来不参与我俩的争斗，对我俩似乎也没有亲疏之别，都挺好的”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温暖的瞬间，嘴角微微上扬。丞相看到不禁叹了口气：“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叫你母妃失望”。说着，甩甩衣袖走了出去。二殿下便陷入了回忆。他并不喜红色，觉得这个颜色太扎眼，还娘娘的，而本喜灰色，觉得上身有沉着静谧之感。但母妃从小到大给他做的都是红色衣服，有一次他向母妃提起，母妃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嫩嫩的小脸上火辣辣的疼，“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自己不喜在你父皇面前表现，母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红色多鲜亮呀，让你父皇在众多皇子中一眼就能看到你”。自己不禁又伤心起来：“你父皇要不是过来看你，都多久没来了，本宫哪里比不上那狐媚贵妃，偏偏她竟会先诞下皇子，自古是立长不立幼，但我才是中宫之主，只有我儿才配当太子继承大统”。小小年纪他怎会懂权势之争，但他知道只要他穿了红色的母妃就会欢喜，因学业、剑术、骑射得到父皇的赞美和赏赐母妃就会容光焕发，他想让母妃多笑一笑，所以他就不停的用功，恨不得像机器一样永不停歇。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母妃狠心的把他扔进了将要被处决的犯人的牢中，高傲的说道：“只要你们中有人能杀了他，你们就自由了”。那年他只有十岁吧，听母妃这么说不禁一愣，他看着那群人凶狠的眼神，像饿狼一样要把他吃掉，他无助的回身去找母妃时，哪还有母妃的影子。他颤抖的拿着剑，有人向他扑来他就闭眼一阵乱砍乱刺。他只记得最后自己定定的站在那，满身满手都是血。然后是母妃抱住了他，用绢帕擦净了他的脸，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说道：“我儿真棒，十岁就如此，以后谁还能阻挡”。他就那样定定的站着，然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年，不停做着那天场景的梦，每每低头一看，满身满手的血，怎么擦也擦不掉。从此再也不喜灰色，因为无论身穿红色显得多么艳丽，心里的天空总是灰色的。每每出现光彩的瞬间，就是看到云朵的时候。她总是无忧无虑笑的阳光明媚，粉嘟嘟的小脸，身穿嫩粉色的蝴蝶纱裙，他练剑时就在他周围上蹿下跳，这时他便收敛了剑气，怕伤到了她。她总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撒娇的说：“二哥哥，你陪云朵玩一会儿呗，池塘里有只青蛙要生宝宝了，咱们去看看吧”。他刚想说好啊，就注意到母妃身边的宫女在盯着他看，他只能哄着她：“云朵乖呀，自己去吧，哥哥练剑得到天黑呢，怕是青蛙等不及了”。云朵一听，粉色一团瞬间跑远：“来不及了么，小青蛙，你等等我呀”。他只能无奈的笑笑，继续举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