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时渐回过神,问。
盛覃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冲花了妆,嘴里喊:“时渐!”
时渐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半是慌张半是紧张:“盛覃,我在,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身为一个从来没谈过女朋友的直男,时渐不会安慰女孩子,只能先问出问题的源头。
“……时渐,你说,我穿汉服和她穿汉服,谁更好看?”
时渐再次哭笑不得,问:“她是谁?”
“谁好看?”
“她是谁?”
“谁好看?”
再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时渐只能改变问法:“她是周淇淇?”
盛覃摇头,声音哽咽:“谁好看?”
不是周淇淇,那还有谁穿汉服?
没有头绪的时渐当机立断:“你好看,不管谁穿汉服,都是你最好看!”
盛覃应该是喝醉了……不过,喝醉了居然是这个样子,选择性听人说话,还不顾形象地在街上大哭,哭着问她和别人谁更好看。这样的盛覃,只要是认识她的人,任谁见到都会感到意外。
“盛覃最好看了。所以,别哭了,咱们要回家了。”时渐拿出平生最柔和的语气哄道。
盛覃似乎听进去了,先生抽噎着,把手伸向时渐。
这是……要他牵着?
时渐有些想笑,拉住盛覃的手,感觉自己像是拉着一个小孩子逛街,只是这个小孩子一身酒气。
“时渐。”
“哎。”
“时渐。”
“嗯。”
时渐应到第五遍时,盛覃说:“我要油纸伞。”
“给你买。”那种拉着小孩子逛街的感觉更强烈了,时渐耳朵有些发烫。
平时的盛覃独立自主,什么事都是自己做,如果不是她说她喜欢他,谁也看不出来,因为她神情平静得有一种“我谁也不喜欢”的疏离感,仿佛谁也不会成为她想依赖的人。
“我现在就要。”盛覃拉长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我明天给你买。”
“我要扇子。”
“给你买。”
“我要星星。”
“……给你摘。”
“我要你。”
“给你……嗯?”时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禁挠头。
“时渐,我要你。”女孩睁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眼眶通红,脸颊也红扑扑的,神情认真。
这个怎么回答?
“我要你,时渐。”女孩用甜哑的声音重复,“我最喜欢时渐了,时渐最好了,我最喜欢时渐了。”说着就挣脱了时渐的手,开始转圈。
她们已经走到天桥上了,凌晨的城市依旧亮如白昼,桥下车来车往。
青色的裙摆和白色的衣袂旋转,女孩转着就被自己绊了一脚。
“小心!”时渐扶住她,却听到她又开始泪如雨下地嘀咕:“时渐……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我,只有你对我爱答不理?”
“我……”也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时渐沉默了,这些日子以来,盛覃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时渐是个坏人,时渐不喜欢我。”
这回连为什么都不用问了。
时渐束手无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别哭啊……”随即顿住,盛覃忽然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他感觉全身都僵住了,只有胸口,心脏的位置运动剧烈,嘭,嘭,嘭,一下又一下,热流从那里上升,盈满了脸颊和耳朵。
十九年以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茫然无措,大脑一片空白过。
盛覃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迅速在时渐嘴上点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松开时渐,提着裙子跑下天桥,奔进了一栋楼房。
怀里的温度很快消散,时渐看向寥寥无几还亮着灯的窗户的楼房,神情复杂,今天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