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青莲刚好赶到。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蜀锦金织裙的绝世女子站在那边,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衣角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而在她的旁边,挺拔的男仙负手而立,飘飘长发一只垂到腰背处,一根玉簪挽起青丝的上半部分,看似随意,却无半丝乱发,又透着股严谨踏实,令人十分放心。
而两位神仙的后面,正是她满心关怀的景忆,大概是遭到天兵毫不留情的生硬对待,他的衣衫出现不少褶皱,头发也明显有些杂乱。
他就站在那里,青莲只要向前再走上一步,景忆便触手可及,可就在这些许的距离中,景忆的背影看上去却又是离她那样的遥远,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青莲不得不承认:自己终于看到了比自己貌美而自己又心服口服的女子——面前的沉月不仅相貌比自己出众,她的神韵,也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之前在各种宴会上,她跳舞是也不是没有见过沉月,但按照天宫的规矩,沉月的席位与天帝齐高,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沉月。之前她心高气傲,总是不相信有女子姿色会胜过自己,都是众神仙吹捧奉承罢了。今日真正有机会观察沉月,再加上她帮了自己的大忙,方才会有如此感想。
而这位联盟使她却不知为何,十分面熟,而她见到他,只是一个背影,自己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十分模糊的画面,应该是在瑶池,她的头有些痛,再加上对景忆关心之切,也无暇顾及这些。
沉月答应了她,与天英回避。
虽然穿着帷帽,但景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女仙是谁,但接下来,事情却并未像青莲想象地那样发展——还未等青莲开口,景忆便率先说道:“青莲仙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又是来同我说那番玩笑话的吗?你觉得我有这个功夫么?”
看着景忆冰冷的眼神,青莲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冰冻了起来,但她仍不心甘:“到底是谁在开玩笑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如此嘴硬!你…你明明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或许是她之前刚哭过,再加上一路过来跑的太急,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有意思么?你不就是在拿我打趣吗?你那天说你喜欢我,那我如今沦落到这个地部,你为我做了什么?你又能为我做什么?你替我求情了吗?你替我打点什么了吗?你除了说说,还能做什么?”
景忆的双眼布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丝,透着一层淡红色,声音冰冷中透着恐怖。青莲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前一步,抓住了景忆的胳膊:“这不可能,不,你一定是在骗我!”
“青莲仙子,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个罪人,你不觉得自己很烦吗?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便。”说着,他用力挣脱了青莲白净的手,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印子,却也印到了她的心中。
景忆力气使得有些大了,有一样东西悄无声息地从青莲腰间滑落,摔落到地上,裂成了两半,发出“啪嗒”的清脆响声——不是旁的,正是那个孔雀木雕。
而景忆的背部貌似抽搐了一下,却终究是头也不回地向沉月天英方向走去,三神仙离开了天宫。
青莲脸色惨白,但没有人能看见,她弯腰捡起损坏的木雕,却只能看到景忆绝情离去的背影,伸手去抓,除了抓到冰凉石地上的影子,感觉到了水葱似的指甲如同她的心一起被劈伤了,也没有别的了。
青莲瘫倒在地上,任由眼泪打湿帷帽,苦笑一声:终究是人去不复返,仙离不回头。
……
“景忆,我喜欢你——我今日举办这个宴会,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庆祝我不再受陛下摆布的日子,而有你在,我的快乐就多出了数倍……”
他当日听到这番吐露,心中震荡不已,'——他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也同样动了真心。但自己无意中陷入了局网,来到天宫就是个错误,迟早会出事,万万不得耽误了她。
那些日子自己总是躲着她,心中也是半点都不好受,但当日有多不好受,今日便有多庆幸——没有让他们彼此越陷越深。
景忆长吁了一口气。
“既然爱她,为何不袒露真心,在她心中留个好印象,也让她存个念想?”在一旁御风而行的天英突然转过头来发问。
景忆摇头苦笑:“没用的,我就算无罪,大概也会被天帝推出去向狄罗斯交代的。一步偏步步偏,我既然成为一颗束手无措的棋子,也只能任由棋盘分出个胜负,而我这枚棋子,也早晚会被对方吞掉。”
天英也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心中那最重要的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