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见到她,没有她的日子,天空都没了太阳,没有她的日子,我的世界总是雨,我就这样闷闷不乐,一直呆到毕业,我决定按照无名道士的说法,到南方去找她,校方答应了我的请求。
一天走走看看,不觉困意来袭。我从洞外采集了一捆杂草,铺放在洞口地面,又从背包里掏出毛毯,就这样,以草为席,以毯为被,安躺下去,不觉入梦。
……
“你从北方来,将向南方去,欲了此生劫,请跟随我来。”一个雄浑苍老的声音从洞顶传来,那声音音域十分宽广,充斥着整个洞穴。
我形同行尸走肉,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走,走了不知有多深,也不知爬了多高,不知穿过多少甬道,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的洞穴,里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但见洞顶钟乳石林立,洁白如玉,发出白光,四壁碧绿通透,犹如翡翠,环顾四周,各有四个门洞,分别有字,仔细一看,各是:三山五岳、四野八荒、沧海桑田、天地玄黄。
“进入三山五岳,历练人间功法。”雄浑苍老的声音又响彻洞穴,我走到“三山五岳”四个大字的门口,大门自动开启,迈步踏入之后,大门自动关闭,进入里间,我犹如踏在云端之上,眼前景象有异于洞穴,呈现在眼前的是白雪皑皑的高山峡谷,像站在喜马拉雅、昆仑、天山,一会又风光无限、气象万千,像站在泰山、华山、衡山、嵩山、恒山之巅!
眼前的风景总是一帧一帧闪现,每一帧都是一个新的名山。一会,闪现的风景突然停顿,高山野领之上尽是白雪,还有刺骨的寒风怒号,我浑身一冷,犹如进入冰封世界,像站在珠穆朗玛之上,一时间,缺氧让我艰于呼吸视听。
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个浑身雪白的老人,他盘坐于山巅之上,背朝着我,一幅闭目养神的状态,奇怪的是,我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盘坐起来,且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心经从他那里灌输到我心头,我闭着眼开始是承受,慢慢就变成享受,忽而适应了山巅缺氧的情况,浑身舒坦,如沐春风。
当雪白老人消失之后,雪景慢慢消融,山头也逐渐变矮,山风不再刺骨,我仿佛置身到昆仑之上。一个身着深蓝长袍、脚穿牛皮靴子的黑发老人出现在十丈之远的地方,他也是背朝着我,口中不断念:“筑基炼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一共念了九便。
然后他一飞冲天,不断在云霄和山头之间跳跃腾挪,身形如燕、如龙、如烟、如幻,魏晋曹子建《洛神赋》云:“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形容的莫非预示这位长袍老人的轻功境界?而我也紧随其后,跟着他穿梭腾挪!霎时,我跟着老人,云里雾里,现形于山巅峡谷。
随后,深蓝长袍老人遁形,眼前风景一变,莽莽雪山下,巍巍丘壑间,银龙游舞蜡象竞逐,熠熠生辉,蔚为壮观,这不是古诗所云“却出长城万余里,东西南北尽天山”之天山地界吗?
又是十丈开外,一个背影显现,但见他:一身素洁,白发飘飘,身形婀娜,冷如寒冰,若有若无,形同鬼魅,只见他双手向后一闪,几十道寒冰朝我袭来,直冲脑门,就在我双目闭紧,不知死活之间,顿感浑身冰凉透骨,然转瞬即逝,忽又恢复如初,冥冥之中苏醒过来,睁眼一看,来人已了无影踪!
而此时,景象与之前景象不同,但见“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正是五岳之首泰山。但见一个身着道服,仙风道骨的老者,右手一扬,朝我扔来一把短剑,剑身通黑,犹如乌泥锻造而成,十分沉重。
随即,仙道起舞,但见“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而我也不禁跟随,随身舞起……
如此,我又历经了华山、衡山、嵩山、恒山等名岳风景,所到之处,均现过一位高人,在我面前显现神通,让我不自跟随。
不知过了许久,历经多少春秋,我才从那洞穴深处出来。而刚到洞穴入口,又见歪嘴老头从洞口外背来一捆柴草,堆放在洞内地面上,点燃,一瞬间,洞内烈火熊熊,歪嘴老头和一男五女围着篝火,手牵着手,载歌载舞。
可是,他们的舞姿,我怎么想也不能从现代舞蹈之中找到哪怕一丝痕迹,他们的歌声,我怎么听也听不出歌词的意思……
也许是凌晨露冷,或许是被歌舞吵醒?我迷糊睁开双眼,洞内月光泛白,除了乱石杂陈,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三山五岳?哪里有过篝火的痕迹?又哪里有歪嘴老头和一男五女的载歌载舞?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样跟自己解释。面对洞口的月光,我揭开毛毯,在“草席”上端坐起来,耸了耸身子,感觉夜还真凉了。
我走出洞口,打算寻找干柴,回洞里生火,暖暖空气。可就在洞口不远处,正堆放着一堆柴草。白天我朝洞口走来的时候,是没有见过柴草的。
“可能是白天不冷,没有特意注意柴草。”我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我还是感觉氛围不对,若有鬼气,于是摸摸胸口,这一摸真了得,我发现自己胸肌凸起,硬如铁石。莫非所梦非梦?所梦非虚?我试着用梦所习之功法对着石壁一直,只见飞沙走石随风而起,一个大洞直通山顶,连月光都透漏下来!
我胆量大增,连坟堆一样的斜坡方向传来歌声,也不感觉害怕了。那歌声就像在梦里听到的一样,我使劲倾听歌词的内容,却总是不知其意,只感觉如同蝉鸣鸟叫,高山流水,犹如天籁,甚是悦耳。
我朝着坟堆似的斜坡张望,只见那里月光泛白,荒草萋萋,迎风抖动,哪里又有什么人来着?然而就在此时,那歌声却戛然而止,四周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偶有一两声乌鸦和猫头鹰的鸣啼,也显得如此凄厉。
我缓步入洞,划燃火柴,点燃柴草。柴草燃烧,发出哔啵哔啵的声响。洞内瞬间点亮,两壁皆石,石壁上蛛网乱挂。我感觉平静了许多,又隐约听到山洞深处的潺潺水声。
可就在我听到洞内水声的同时,又听到了刚才已经止住的歌声,而且那歌声越来越近,仿佛那群人正边唱边朝着洞口靠近。
“鬼怕光,有火光,如果他们真的是鬼,不敢靠近。”虽然明知“我还是我,我已非我”,但还是习惯性感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