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西夏自导自演的这出【潜伏成一只把影帝喂胖的小蜜蜂】的大戏里,依旧请了丁二宣来客串,不过角色只相当于群演。
好在丁博宣浪归浪,对业务还算有追求,认为演技就是拿来练的,打电话时入了戏,嗓音里一如上级对下属般满是颐指气使:“晚上去夜店玩,不回去了。”
边西夏可怜:“又,又,又,又,不回来?咱们老总可是说了,说你下月活多,又说你不能多吃,这要是忙起来,怕你顶不住,要提前给你益气补元的。你总不回来,我怎么给你益气补元啊?”
丁博宣:“顶不住了大不了去死。年青人最重要的是即时行乐。你懂?”
边西夏:“我不懂。你给点面子,让我完成工作呗?喂?”
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边西夏握着手机呆了片刻。“这汤我熬了四个小时呢,用砂锅熬的呢。”她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BB:“我还在大堂等了四个小时呢。”
再过一会儿,她又BB:“上个月买食材的钱,公司还没给我报呢。”
三秒钟后,她BBBB:“其实今天熬的汤,跟以往的并不相同,打火的时候,天边五彩祥光升起,四周隐有灵气浮动,我洗了三遍手,郑重其事地切制、调味、熬制,熬好了启锅,来自云端的芬芳环绕了我,环绕了我。这是一锅与众不同的汤品,它是如此的鲜香,它不能淹没于我的小厨房,它应该被捧至众人面前,得到众人的赞赏。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将融合了灵韵与智慧,辛苦与感念的劳动成果呈上,想与人分享,但,为什么,他却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我想要的赞美,我想要的分享,转眼都成了惆怅。”
她说完了看着简知翃,泫然欲泣。
简知翃喉头动了一下,长而秀的眉拧着,天境深渊般的眼眸里,迷惑震惊好笑杂烩在一起。本来可以喷薄而出,但最终被他用极大的克制力全给压制了回去。
——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回事,张口就要来段rap,是时刻都准备要当流行乐手吗?
又或者,不是要当乐手,而是九零后全是戏精投胎的?
他咳了一声,道:“rap,唱的挺好的。”
边西夏不信他的邪:“我这水准,挺多只能算是顺口溜。”说着眼神期艾,瞟着简知翃:“简老师,你吃饭了没?”
简知翃不好说没吃,但他实在不想吃,迟疑着说:“嗯?”
边西夏的眼睛冒光了:“嗯就是没吃喽。那这汤,咱俩分享得了。”她从沙发跳起来,“我可以用你家厨房吗?”
简知翃没说话,只是用手给她往右手边指了指。
边西夏拎着保温筒就进去了。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开厨柜,找锅子,打煤气。
这事儿要搁季涯戈那儿,早跟边西夏翻脸了,你谁啊,别人好意收留,你能老实点,把自己当靠垫,安静地呆在沙发上不?谁叫你这么没规矩乱动人家厨房的?
不过真要是季涯戈,也不会做收留这种事。
冻死这只寒号鸟才好,谁让你天冷不搭窝。
但偏就不是季涯戈,偏就是简知翃,他不喜欢别人太热情,但也不怎么会拒绝。
有界限而又可以容洽,是他认为的能让彼此舒服的相处态度。
他让边西夏到家里来的,边西夏虽然有些热情洋溢,但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行事风格,是以他们打过无数次照面,接触过很长一段地间为基础的,且,女孩子是天生让人舒服的人。且他是包容性很强的人。
所以也不做声,由着边西夏在那里忙活。
今天能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全靠天气帮忙。边西夏对能进到简知翃的住处,既欢喜又惴惴不安,怕下一秒会被简知翃撵出去。
为了不给简知翃开口的机会,她发动了【碎碎念可以改变气场】的神动:“天天玩,夜夜玩,玩玩玩,玩死他算了。长那么帅,做人怎么这么不靠谱?是,他是公司的摇钱树,但,这么摆谱真的好吗?谁还不是个宝宝?”
简知翃听着好笑。
心里认证了,这女孩兴致一高昂就能什么都嘟嘟,心大的能蜷一蜷就在大堂睡觉,的确是个没被社会鞭打过的宝宝。
……
很快汤端上桌。边西夏被烫得直用两手捏耳朵,脸蛋上也绽出了热浪催生的红晕,她招呼:“来喝来喝。”
是莲藕沙参猪脚汤。
怕简知翃吃不下油腻,猪脚只做原汤去油入味,并未实质性地放入。只求其香,其津,其胶原蛋白,不求其膏脂。莲藕特意选了湖藕,藕丝浓密绵长,是养生佳品。沙参用的是蜂蜜炒制后的蜜沙参,益气养胃。
用文火细细熬制,沙参的苦味和莲藕的香味慢慢也就将猪脚原汤的腥气化了,只留甘醇。
此时那一锅心思与渴望复又加温,滋滋地冒着白气,放在黑色石面的餐桌上,显得过份火热。
边西夏给简知翃盛了一碗。多莲藕,少沙参,盛完后,自己先凑上去闻,闻完了,不知廉耻变身王婆自赞:“太香了,唉,没办法,手艺好就是手艺好。我要是去做私房菜馆,保管叫整个兴旺街都没活路。”
兴旺街,是芳菲市的小饭庄区,各种私家菜馆林立,虽然都不是大酒店,但各家各户都自有其独门绝活儿,自形成以来,生意兴隆。
听边西夏夸口,简知翃笑笑,却也没往餐桌上坐,“我这个钟点不吃饭。”他客气地表达着拒绝。
一是他的确没胃口。他这几个月来,从来没有有胃口过,二是他一般都会吃了又吐,会打击小姑娘的自信心。
边西夏眨眼。她有一个笔记本,那上面有她模拟过一百种他拒绝,她劝进的套路。
现在就是预先准备好的套路大显神通的时候:“的确是过了吃饭的钟点了,但这个天气,应该对体能进行补充。不然看球赛的时候会头晕。现在不是正世界杯小组赛吗!”
奇怪的说辞。简知翃有点想笑:“是吗。”
边西夏点头,认认真真道:“去年我们公司组织去辽省看球,公司的模特,十个里面七个被现场的气氛震晕了,总饿着,不科学进食,气亏呀,声波一起就歇菜了。两个被户外天气给冻晕了,没血气呀,特别不耐寒。还剩一个,把球迷的喇叭吃了。然后吐惨了。回来后我们李总,就让我们加强艺人营养管理,从那时起,我这个助理就兼职得给我的boss熬汤了。”
越说越离奇。简知翃忍不住勾唇角:“为什么要吃球迷喇叭呀?”
边西夏撇嘴:“因为他饿的头晕眼花,目不能视,误将喇叭当桔子了呗。”
夸张!但看在她夸张得不恶的份上,简知翃只是笑,不答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