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2日,9:15,女神岛——东部沙滩
“Nymph Driver测试第一回,现在开始记录。苏树!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你他妈给我好好地叫‘姐姐’!直呼‘苏树’是你这个辈分有资格做的事吗?!”
“你们两个,别吵了……我这个不得不戴上这种危险试做品的人都没说什么呢。”
今天早晨、具体是在6:08,灰木完成了第一版的Nymph System与载体装置,随即匆忙地叫起了欧阳千若准备开始实验。至于白木为什么会在这里,非要说个主要原因,那就得说上它和欧阳千若还有言生之间约定好的轮班机制,继承的部分性格和怪癖让他和灰木一样不会去违背契约——哪怕是口头的,所以它在八点钟就按时按点地到了女神岛,正巧赶上两人洗漱之后吃完早餐出来准备实验场地,顺其自然地加入两人来到女神岛的东部沙滩。
对于“Nymph Driver”,比较意外的是在开始实验之前提醒了欧阳千若,“我并不能保证它能够正常使用,甚至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自己做好防护措施,别受伤了”,以灰木的品性来说,能把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未完成”的危险装置突然拿出来只会有两种可能:“这个东西必须要实验才能确定完不完成”,或者是他“真的很期待看到东西的效果如何”。怎么看,现在的情况都必须归类在前者里头,Nymph Driver终究还是脱胎于Divine Trigger的特殊产物。
但也正因为Nymph Driver的出生不简单,让欧阳千若有些惧怕的同时却又感觉到心安,而且还是出于同一个理由,那就是Divine Trigger那庞大的力量。惧怕是因为这实验如果出了问题,恐怕连一百多千米以外的实验用岛上的人们注意都能引起;心安,是因为若是得到这份力量,她这样重视社会价值的人,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多出了多少选择的能力。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Nymph Driver都不能正常使用的话,就根本不用幻想接下来该用这东西怎么做了。
『千若,把之前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了吗?』
『嗯,然后呢?』
『我已经改造了那东西,原本也就是正常状况下算是个音乐播放器,里面只有一首歌,对应着你现在唯一的形态;正右侧有一个按钮,按下、安在驱动器左上方目前露出在外的插槽之中,逆方向推动插槽、然后往右侧转动六十度……』
『照做了,接下来?』
『跟着脑海里的音乐,按Brain Link在你眼前显示的词,唱。』
『什么?』
『你没听错,跟着唱,正常来就行,不需要太紧张。』
『如果我需要紧急变身或者是需要隐蔽变身怎么办?本来你设计成这样我就有些意见了,现在居然还搞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真不给我面子了是吧?』
『很可惜事实就是如此,我设计的Nymph Driver本就没有考虑过你说的两种情况,既然是女神降世,干嘛要躲躲藏藏的,你是要为那些陷入困境与绝望之刃带来确实的救赎,不是偷偷摸摸地卖给他们名叫‘希望’或者‘快乐’的毒药,你要变身的情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全都得是在别人的面前才行。』
『行……Divine Trigger在你手上……还只有你能用……这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抱怨够了没,我这也是为了仪式感和威慑力,如果能成功变身的话,你自己看那景象都会感觉到震惊与圣洁的。』
无奈的欧阳千若摇了摇头,这歌词虽然全是她所认识的字母,可要是像现在一样凑到一起,由那些字母组成的单词她却一个也不认识了,思索一会、在脑中考虑出每个单词的读音、连成句子之后,她便用自己那优美的嗓音,将这些又未知语言组成的歌词唱了出来。
唱着唱着,歌声变得自然,不再像是最开始那般僵硬,而她也渐渐入迷。她对乐理的了解之深,让她立马就发现了这些歌词的设计之精妙、乐曲的演奏之悦耳。更重要的是,她可没有看到乐谱,只是单纯地按着自己的习惯来歌唱,然而歌声并没有半点不自然,如果不是灰木为她一人设计,绝不可能达到这般效果。
“数据正常……驱动器启动中……启动进度26%、29%、37%、44%、45%、42%……上不去了,就在四十五左右浮动。”
听到白木如实曝出那一侧的数据之后,灰木通过Brain Link对欧阳千若说道:『新歌词发过去了,嘴上不要停。』
欧阳千若唱出了新歌词,白木立刻汇报道:“49%、57%、64%、69%……又卡在七十前面了!”
灰木又发过去了新歌词,欧阳千若又唱了出来,白木又一次汇报。如此反复三轮之后,启动进度停在了96%左右,最关键的问题是,欧阳千若周围甚至于她自己都毫无反应,她就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唱着同样的歌词,但是一点快要变身的迹象都看不到,这当然是让白木感觉很奇怪,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灰木。
“最后的歌词,发给你了。”
欧阳千若睁开为专注而不知在何时闭上的双眼,看着远处的灰木想了些什么,闭上眼睛从头开始唱起了歌。全长一分三十八秒,当她唱完时,周围还是没有反应。白木都想骂街了,这都快过去十五分钟了,怎么那么简单的一个实验居然还没有半点有意义的进展呢?
直到欧阳千若睁开眼睛,两人都突然变得有精神了起来。
那场面只见过一次,那就是灰木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使用Divine Trigger变身时出现的“裂痕”,由Nymph Driver的中轴线为原点蔓延开来,虽然规模不像灰木的那般壮观浩大,周围也没有出现那样绚丽的“视频”在播放,但要是说效果看起来如何,谁都无法否认至少和那一天是类似的。
突然,一道道“裂痕”的不同位置都开始飞快地消失,不过十五秒钟,欧阳千若周围就恢复了原样。白木立马一脸困惑地低头检查数值,发现从“裂痕”出现到消失这段时间里,有一个短暂的巅峰,此时驱动器启动进度一度达到了100%,但立马飞快地下跌,竟然是比最开始的数据还要低,连1%这道坎都无法越过,哪怕它大声让欧阳千若重新唱起歌也无济于事。
见到情况变成这样,它自然地将视线再次转到了制造Nymph Driver的灰木身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意料之中的事。”灰木淡淡地答道,“千若,第一次实验结束了,结果很成功,可以过来了。”
『成功了吗?可我还没有变身呀?』欧阳千若通过Brain Link问道。
『和意料的结果差不多,等会我再跟你解释,先帮我收拾一下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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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白木一路上都在追问,以它的个性这些重复的问题之中一定得夹杂着粗鄙字眼,但灰木却一直沉默。这倒还没什么,更让它感觉到奇怪的,是它挑唆欧阳千若一起,结果欧阳千若也出人意料地闭上了嘴巴,仿佛对刚才“Nymph Driver”没有反应这个结果,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一样。
等设备安放回了进化实验室之后,三人回到了客厅,这时候白木依旧在不断地问,灰木依旧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泡起咖啡,过了快十分钟以后递过一杯给欧阳千若,然后站在它的十一点钟方向,手里提着咖啡壶冷冷地盯着它,它才终于安静下来。
“问够了没?有病得去检查,满口秽语是妥瑞氏症可能的病状之一。”
它知道自己是和灰木一样的Another,所以灰木这番话完全就是在调侃、或者说“警告”它。
“一杯咖啡,谢谢。”
灰木给它倒了一杯咖啡,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三人各自坐在三侧的三张沙发上。
“为什么你说刚才发生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欧阳千若终于开口问道。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主要出自于使用与Divine Trigger类似的力量所需要的条件,而且问题不出在我的设计上,是在你这个使用者的身上。我不想骗你,但如果说出来,你绝对会认为我是在说谎,而且是现在这时间、在你面前说不得的那种谎。”
“要变成Another吗?”欧阳千若敏锐地感觉到了真相,“能让我完全不会开心的条件,只有这个了。庞大的力量需要坚固的容器,如此,Another细胞加持下的肉体确实会让使用超能力变得自由……相辅相成之下,最终就会达到使用Divine Trigger类似的效果,大概是这种情况,对吧?”
灰木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要那么理解,也没有问题。变成Another不需要经历什么大型手术,只需要移植一些Another细胞就行,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很能接受,所以我设计了一个安全装置,想要试试能不能在排除一个可能非必要的条件下让你使用部分的力量,现在看来还是不可能的。”
白木此时又突然蹦了出来:“是你纠结于假面骑士‘敌我同源’的设定,还是说情况真是这样的?”
“Another不是敌人,这只不过是同一种力量而已,我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灰木再次看向欧阳千若:“需要我给你时间让你考虑一下吗?”
欧阳千若的答复是肯定的,这件事她确实需要时间来才能接受。
“那我就等你答复再决定是修改驱动器设计还是说帮你实施改造手术,现在就暂且不聊这些事了,想要出去逛一逛吗?散散心什么的,也让你的心情变轻松一点。”
“现在我和你一起出去在公众前只会被人围追堵截……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采访你吗?我都帮你拒绝二十多家大型甚至是国家媒体的采访请求了,还有好多好多中小型的新闻社……这都快烦死我了,就不要继续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那我就陪你去接受采访啊。”
欧阳千若想起过去灰木所说的话,这时候用来问道:“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接受采访’?且不说有没有意义,你自己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了吗?被人采访你不会难受吗?”
“已经考虑了这些问题,所以我打算把大部分的采访内容都交给你来帮我解释。”灰木镇定自若地喝了口咖啡,“我只是说接受采访,我可没说一定会自己回答所有问题。”
“意思是你又把麻烦递给我了?那我宁愿你不卖我这个面子,反正拒绝新闻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SALEF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层透明的组织,没有必要和它们解释这样那样的事,还没计较他们有时候会收买低权限人员的事呢。而且它们知道有一个比我强的超能力者出现,就已经够他们玩很长一阵子了。”
“那你呢?‘姐姐’?你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我要回酒吧,不用管我……”
“先过来帮我把午饭弄了,等会言生还要回来。”
“我又不是这里的厨娘,干嘛要免费帮你?”
“爱帮不帮。”
“行行行……帮你就是了,反正用的你们的钱,我自己做我爱吃的行吧。”
欧阳千若呵呵笑了两声,不禁感慨道:“好像在我们家里,饭局是最重要的交流场合呢。”
“就是因为重要……”灰木回头看了一眼欧阳千若,“才得好好准备。”